拼多多23歲女員工凌晨去世的第二天,我想起一部片,內心不是滋味

2021-01-08 十四十四Fourteen

2021年才剛剛開始的第三天,一則過勞猝死的消息引爆了網絡——

某龍頭電商企業的23歲員工在一點半下班回家的路上猝死。

但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電商官方帳號在某平臺裡關於此事的官方回復。

這個回復令網友大跌眼鏡,官方不但沒有承認自己的管理失職與錯誤,甚至還宣傳所謂「用命換錢」的奮鬥方式。

在發布這則回答後的30秒內,官方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價值觀的扭曲,馬上刪除了回答,但網際網路的記憶並不會因此消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加班成為一種常態。

996,007這些資本洗腦的工作方式已經深入人心。

這不得不令十四想起了去年一部引起眾多社畜共鳴的一部日劇,它講述的就是這種看似普遍,卻絕不正常的加班工作方式。

《我,到點下班》

「一個月加100小時以上的班不休息,當時我每天都在想生場病,受個傷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歇一歇了。入職半年後,我的想法變成了現實:我從樓梯上摔下來失去了意識。醒來時父母告訴我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女主角東野結衣從小就看著工作狂父親常常工作至深夜也不回家,她一直嚮往著父親,成為像他一樣能支撐家庭的人。

大學剛畢業,那時的她胸懷理想,年輕有幹勁,一畢業就入職了所有人都豔羨的好公司。

在工作上,前輩交給自己的任務都能按時完成,公司裡的每個人都自覺留下加班。

但直到有一天,她的身體發出了警報,因為過度疲勞,她在樓梯上失去了意識摔了下來。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結衣才開始意識到,那些打著「奮鬥」「實現人生價值」「責任感」旗號瘋狂壓榨打工人身體的行為,是完全畸形的企業文化。

而我們,為什麼默默接受了?

甚至有的打工人還替那些資本家伸冤——

你不想多賺錢,就別擋著別人的道,想在大公司996的人比比皆是。

生命永遠定格在凌晨一點半的那名23歲女孩,和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大學剛畢業的時候,身邊同學找工作最大的目標,就是進入到那些網際網路一線大廠。

無可厚非,一線公司有著其他公司難以比擬的優秀資源,並且對於剛畢業的我們來說,高額薪資確實令人眼紅與嚮往。

他們完全沒有考慮過是否加班,是否有節假日,是否有帶薪休假,甚至他們還要求能加班就要多加班,反正還沒結婚還沒孩子,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但是,對於我這種沒有什麼遠大抱負,在別人眼中「不上進的差生」來說,我找工作最大的要求——

就是雙休!一定要有雙休!哪怕薪資低一點也無所謂。

為此,我經歷了漫長的待業期,因為我完全沒有想到,雙休是比高薪更加苛刻的要求。

最後,我敲定一家網際網路廣告公司。

面試時當我問到工作時間的時候,面試官面帶笑意,說:

「朝九晚六,周末雙休。」

入職後,我才發現,周圍的同事各個都是「大熊貓」,自帶黑眼圈,摺疊床幾乎人手一件,擁擠的排在並不寬敞的過道。

所謂的朝九晚六,是朝必須得九,晚一定過六。

周末也確實雙休,畢竟在公司睡覺也算休息。

第一天上班,當我六點一到準時打卡的時候,辦公室所有的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著我,仿佛在看一名勇士。

打鈴下課,到點下班,難道不是一種常識嗎?

很快,堅持每天打卡下班的我成為了公司典型,一天深夜,部裡的領導故意在公司微信群艾特我——

你怎麼這麼沒責任心?許多人自願加班為公司奉獻,你一個人每天到點就走,知不知道會形成不良風氣,帶壞其他人?

那時的我,初生牛犢很怕虎,雖然心裡腹誹,我準時上下班怎麼就成不良風氣了,但表面上,我仍然承認錯誤,表示以後一定努力工作,向前輩們多多學習。

02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一直以為被迫加班的打工人應該是同一戰壕的戰友,雖然被資本家支配工資,但是我們應該統一口徑,抵制無償加班,抵制過度加班。

但很可惜,可能是我太天真,也可能是我還尚未被所謂的企業文化給薰陶改造。

在電視劇裡,比起每天準點下班的結衣,有一個人跟她完全相反。

三谷,從小到大都是「全勤勞模」,從不請假。

在工作上,她更是如此,帶薪休假不用,自覺加班至深夜,甚至,她還會要求部下跟她一起加班。

「你必須要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能得到工作機會。」

三谷就是一個典型的「奮鬥逼」。

什麼是奮鬥逼?

一言以蔽之,就是他的奮鬥不是為了跨越階層實現財富自由,而是為了得到老闆賞識打敗同是打工人的同事。

他們賴以生存的手段,就是無償加班,比同事更加努力。

加班光榮,加班就是「上進心「的代名詞。

從小到大,所有的學生都討厭老師拖堂。

但不知為何,被社會打磨了幾年,被公司「教育」了幾年,曾經嗤之以鼻的「拖堂」竟成為了向人炫耀的資本。

我剛上班的時候,我們的領導接項目從不考慮工作時限是否合理,甲方要求過不過分,只要能賺錢,那就接。

一個月的工作量被壓縮到十五天,每天都是天昏地暗。

家,那是什麼東西?

公司才是我的家!

項目一結束,你以為就會有喘氣的時間了嗎?

並沒有,下一個項目接踵而至。

明明第二天早上就能完成的工作,一定要在半夜趕工加點,按照領導的口頭禪就是——

「今日事,今日畢。」

可能他並不清楚,過了半夜十二點,就是第二天了。

對於三谷來說,努力工作是唯一能令她自豪的生存方式——

其他人都不加班,只有自己加班,其他人只工作十個小時,我卻可以十六小時連軸轉。

她誤以為,這種加班就是有上進心,奮鬥的表現,這是實現人生價值的唯一途徑。

《奇葩說》有一期的辯題是」沒有上進心,我錯了嗎?「

答辯選手顏如晶說:「不是每一個小兵,都想成為將軍。」

這世上的生活方式多種多樣,有人喜歡工作,沒問題。

但有人不喜歡工作,按時上下班,不想加班,不想升職加薪,也沒有任何問題!

在拼多多關於員工猝死的官方回復裡,他是這麼說的:

「我以為這不是資本的問題,而是社會的問題。」

也許在企業家的潛意識裡,奮鬥,用命加班,用時間換錢,才是所謂的成功。

而這也正是最令網友憤怒的。

因為他們從沒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裡。

當996成為許多網際網路大公司的標配,007成為他們嚮往的目標,那麼對於打工人來說,他們的生活就真的只剩下工作和賺錢了。

2016年11月,日本開始實施《過勞死防止法》,2016年公布《預防過勞死等對策推進法》,明確要求對過勞死和過勞自殺的工傷認定。

近年來,過勞猝死的新聞越來越多,我也衷心希望國家能儘快出臺相關政策。

最後。

那家公司我呆了三個月就主動請辭了。

有人在背後說我不上進,有人小聲嘀咕說我是溫室中的花朵,連一點加班都熬不過去。

但我一直很慶幸當初的選擇。

奮鬥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拼命加班一定是最笨的那種。

如果當你累了,不要再硬撐了。

作者:十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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