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與大妹通電話,問起老爹家裡兩隻大白鵝的近況,知道沒有按先前的計劃把它們燉掉,我就放了心,雖然我與它們不共戴天。若談起與它們的江湖恩仇,僅僅是因為在它們三四個月大小的時候,第一次見面時我不知深淺,指著它們對老爹調侃了一下,說:你怎麼養了兩隻村霸啊?說完沒當回事轉身離開,誰知,一隻腳腿處猛然遭受了一下痛擊,嚇我一跳,回頭一看,是兩隻鵝在用它們初具規模的喙攻擊我,低頭查看,小腿上已被嘬了個紫紅的疙瘩,生疼生疼的,想我一個堂堂五尺女子,豈能遭兩個乳毛未豐鵝的欺負,隨即抬腳踢了它們一下,誰知沒有震懾到它們,反而激發了它們的鬥志,用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圍攻我,要不是老爹在旁邊拿來棍子驅趕它們,還不知道這個持久戰會打到什麼時候,最終因我們擁有先進武器佔了上風,它們寡不敵眾,氣憤憤地敗下陣去,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大概就此得罪它們,和它們結下梁子。 時隔兩年,今年春節,我們舉家三口回娘家過年,再次與兩隻大白鵝相見,它們已由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的模樣:優美的長頸、橘黃的堅硬的扁喙和頭頂上隆起的鵝冠及寬大的鵝掌,雪白的羽毛、豐滿的身軀、優美的曲線,如此美麗的它們,讓我忘卻前仇,忍不住想去親近撫摸它們,沒想到它們卻耿耿於懷,對我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春節因為新冠肺炎疫情,滯留娘家近兩月之久,與它們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全家八口人,對其他人它們表現的非常友好,單單對我是另眼相待,專嘬我一人,老爹他們一家五口平時與它們相處,它們認為是家人不嘬也說得過去,偏偏老公和兒子兩人,它們是初次相見,卻是相逢恨晚的感覺,兩隻白鵝見著他們,就會興奮地高昂著脖子叫喚著,有時搖搖擺擺,有時撲稜著翅膀跑到他們跟前,用它們的長脖子在他們腿腳邊蹭來蹭去,一副溫情脈脈的樣子,求撫摸、求抱抱、甚至好像要求舉高高。有一次,在它們又叫喚著走向老公時,我調侃老公:你看,它們現在的樣子,像不像剛才《三國演義》電視裡,張飛見著劉備時激動地叫著「大哥、大哥」的樣子。把老公氣的拿白眼翻我。誰讓它們在我面前秀溫情呢。想想它們是怎樣對我的呢?它們對我,完全是另一副嘴臉,那態度是冰火兩重天,一見到我,它們就扯著脖子報警似的大聲叫喚著,鼻子裡噗噗的噴著粗氣,緊接著伸著長長的脖子,將近兩寸長的堅硬的喙緊貼地面,隨著啪嗒啪嗒急促的腳步聲響,兩隻鵝像兩架衝鋒機樣齊頭並進向你逼近來,那攻擊的陣勢,如果不親眼目睹和經歷,你根本體會不到那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因此,對於它們,若是碰面我總是繞道而行,敬而遠之,我的原則是惹不起我躲得起,可是,總有狹路相逢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我會在它們還沒做好開戰準備時,便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過封鎖,而隨之身後響起它們「啪嗒、啪嗒……」急促的令人恐懼的追擊聲。每天每次與它們遭遇,都是我的劫難,很多時候是被它們堵擊截殺,它們狠勁的咬住能咬住的地方不放嘴,然後用堅硬的翅膀拍打你,用寬大的腳掌踢蹬你,任憑你扭住它的脖子,把它扔開,它卻又組織一次次的進攻,一副誓死作戰的架勢,在一次次的鵝戰中,都是它們高唱勝利的凱歌,而我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手臂上、腿上留下它們青一塊紫一塊的赫赫戰績。至此,我總算確信了那些說大白鵝是童年噩夢的人,的確不是誇大其詞。 其實,在此期間,我也不斷嘗試著與它們改善修復關係,主動親近它們,討好它們,給它們備食備水,投其所好挑選菜葉青草餵養它們,它們在小溪水塘裡洗澡時,我用手機給它們拍美照,可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它們一點都不買帳,始終意志堅定,不為所動,依然視我為敵,甚至有幾次在為它們拍照時,它們乘我不備時兇狠地嘬我手,嘬我手機,差一點把我手機嘬水裡報廢了。直至我們離開,我與它們都沒有冰釋前嫌。
時間過得真快,離開它們已快兩月了,雖然相處時不和諧,但我並不記恨它們,甚至時時還在想念著它們,想念與它們鬥智鬥勇的時光,現在知道它們生活的很好,我非常高興,因為它們是老爹的寵物,平 時他們相互陪伴!
2020年8月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