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我在柴達木盆地,守護中國最原始的那片梭梭林

2021-01-08 青海日報

「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這是雨水中一座荒涼的城……」

1988年,詩人海子雨夜乘坐火車抵達德令哈,寫下了著名詩篇《日記》,也讓人記住了德令哈這個城市。

海子寫了德令哈的雨水,但實際上,德令哈更多的地方是被無邊無際的沙漠、戈壁和荒丘所覆蓋。這個海拔近3000米的城市,所在的地方正是我國三大內陸盆地之一柴達木盆地。

柴達木盆地氣候乾旱、寒冷、多風,其中沙漠化土地總面積近947萬公頃,是我國沙化土地分布海拔最高的地區。在其中,生長著中國海拔最高的梭梭林,也是中國最原始自然的一片梭梭林。這片梭梭林,成為中國亟待保護的一道生態屏障。

保護了梭梭林,就相當於保護好了柴達木

再過一個月,當春風吹過柴達木盆地,沉睡了一個冬季的梭梭就會重新開始發芽。幾萬年來,這裡的梭梭樹都會如約變綠。因為據說梭梭是古地中海退去後,伴隨青藏高原隆起、遺留至今的唯一植物。

這片梭梭林的原始狀態,更被我國著名林業專家侯學煜教授評價說,這是大自然留給我們的「生物活化石」。

但在上個世紀,人口增加、資源過度利用,當地的人經常會將梭梭大捆大捆地砍伐,用作薪柴。加之梭梭的嫩枝也是駱駝、羊的極好飼料,人為砍伐,過度放牧,自然生態惡化,造成梭梭林大面積死亡、萎縮。柴達木盆地的生態系統平衡遭到破壞,沙漠化面積不斷擴大、生態災害不斷加強。周邊人民的生產生活都受到極大的影響。

時至今日,人們終於知道梭梭林具有降低風速、阻截流沙、提高空氣溼度等作用,生態價值極高,科研價值也極高。

2000年5月始柴達木盆地梭梭林建為省級自然保護區,2013年7月晉升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分別由德令哈市、烏蘭縣、都蘭縣的3大塊相對獨立的區域組成,面積37萬多公頃。

保護區內主要保護對象就是梭梭樹,保護區中有15.85公頃的集中聯片原始梭梭林,佔保護區總面積的42.4%。在梭梭林中還生活著4種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7種二級保護動物。可以說,保護了梭梭林,就相當於保護好了柴達木盆地。

做護林員14年,守護梭梭林4年

46歲的德令哈人陳永奎,就是柴達木盆地中的一名梭梭護林員。他用自己的手機拍下一年四季的梭梭林,並上傳到自己的快手號上。

做護林員,他已經做了14年,到現在一個月可以拿到2700塊的工資。前10年,他在柴達木盆地保護公益林和林帶。2013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成立後,他來到了尕海自然保護站。他工作的大部分時間,目之所及,就是黃沙和這片梭梭林。對他來說,守護這片梭梭林,是他的工作,也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把自己的快手名取做「梭梭林守護者」(快手ID:A612173713)。

陳永奎守護的梭梭林就位於德令哈片區。他說,自己所在的尕海自然保護站有4名護林員,在柴達木盆地,像他們這樣的守護站有八十多個。

尕海自然保護站方圓有60公裡。護林員日常的主要工作就是是去巡山護林,防火、防挖、防獵是主要內容。每天早上9點多,陳永奎和保護站上的隊友們一般會開車或騎摩託車去巡山。夏天天氣炎熱、冬天沙塵風沙特別大。不過,對陳永奎來說,自己已經習慣這樣的環境了。

每次巡山外出,陳永奎和隊友們早上出發,如果不是風沙特別大難以行進,他們一般下午四點返回。午飯,他們會帶上饃饃和水。回到駐地,每天需要寫護林日誌。

陳永奎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保護站裡,一個月有一周時間可以返回30多公裡外的家裡與家人團聚。而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因為上墳的人增多,防火的隱患比較大,他們還需要加強巡護。

不會放過一起盜挖盜獵的情況

在巡山過程中,陳永奎拍下最多的就是梭梭林的照片和視頻。柴達木盆地中許多地方梭梭仍然呈現原始天然的狀態,核心區內,梭梭林未受人類幹擾。在陳永奎的鏡頭下,年歲久遠的梭梭,很多根系被風蝕裸露出一米多,呈現與風沙長期搏鬥而成的奇異姿態。

但說是梭梭林,從地表上它們看起來更像是灌木叢。「最高的也不過長到一米八九。」陳永奎說。

陳永奎說,當初開通快手號,其實就是想分享柴達木的風景給各地的人看。不過,堅持到現在,這已經成了自己的一種工作記錄。

在一條快手視頻中,他問:梭梭的根系有多發達?原來,梭梭真正的「林子」在地下。在幾萬年的進化中,嚴酷的生活條件,讓梭梭在地面以上和地面以下進化出了兩套截然不同的系統。它的枝幹很矮,葉片也退化成極小的鱗片狀,但它在地下的根系卻異常發達。它的根可以扎在地表5米以下,去吸收沙漠中最奇缺的水分。

有時候,陳永奎也會拍下當地的動物。鳥、蛇、天鵝……在荒涼的沙漠中,每一種生命都努力地昭示著生命的頑強。

在陳永奎和隊友們的努力下,現在,柴達木盆地梭梭林得到了非常好的保護,柴達木盆地的生態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柴達木盆地荒漠化治理取得顯著成效,截止2018年1月,荒漠化土地面積較2009年減少2.82萬公頃。

現在,保護區中盜獵的情況已經幾乎絕跡了。但馬上要到來的四五月份是盜挖中藥材的季節。在去年的一條視頻中,他說,「抓了一夥挖鎖陽的人。」

在這片梭梭林中,生長著很多稀少的中草藥,但是荒漠的生態異常脆弱,一旦出現大規模的採挖,將會產生難以恢復的生態破壞。所以,對陳永奎和隊友們來說,他們不會放過一起盜挖盜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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