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低碳·生活
Green
金錢龜，學名三線閉殼龜，這種爬行動物，價格飆升得飛快，貴過黃金；有人把它看做治病良藥，有人視之為好意頭的風水寶物。今年9月，一篇《金錢龜：天價爆炒下泡沫破滅、神話終結》的文章在微信朋友圈內廣為傳播。文中介紹「2014年可謂炒作泡沫的破滅年，先有安南龜暴跌無人問津，後有黑頸烏龜急速下跌無人收購，天價炒作的金錢龜也應聲而跌」，「金錢龜升級禁私勢不可當」，「東莞、深圳等地的養龜戶，在恐慌拋售」……
是真相還是謠言？近日，南都記者走訪了中國金錢龜之鄉、全國最大的金錢龜交易集散地博羅楊僑鎮，試圖還原真相。
龜苗價格波浪式上漲
金錢龜以其稀有，藥用價格高，具有觀賞性，屬於瀕危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而顯珍貴。
根據媒體公開報導，我國金錢龜人工養殖起源於上世紀60年代，突破人工繁殖技術難題於1989年，之後進入金錢龜人工繁殖的發展期。2000年之後，金錢龜人工養殖快速發展。
被喻為「中國金錢龜之鄉」的惠州博羅楊僑鎮圩鎮，幾乎家家戶戶都養起了金錢龜或石金錢龜，金錢龜的交易量佔中國市場份額的40%.鎮裡一座座居民樓的天井、陽臺、樓頂安裝上防盜網，裡面就成了小型養龜場。楊僑鎮常務副鎮長陳林華介紹，目前，博羅縣金錢龜和石金錢龜養殖戶已經有五六百家，近兩年增速尤其迅猛。賺到錢的養殖戶對周邊居民起到了很大的帶動作用。今年，楊僑鎮政府還將發展金錢龜養殖業寫進了政府工作報告。
「目前所養殖的金錢龜種龜有4500隻，現在每隻市場價在10萬-30萬元。」楊僑鎮最大的金錢龜養殖戶李藝向記者透露，這位惠州博羅縣楊僑鎮的農民，從1989年開始養殖金錢龜，獨家突破了人工繁殖技術，因其養殖金錢龜數量巨大，又被業內譽為「龜王」。24年來，他帶領楊僑鎮300多戶農民辦起了家庭生態養殖場。
「2005年時，石金錢龜苗最低每隻80元，2013年漲到了500元/只，今年龜苗漲到700多元/只。」當地養殖場老闆李先生稱，8年來石金錢龜的價格時漲時跌，總體上呈波浪式上漲。十幾年前金錢龜養殖一直是在小範圍內、低調進行的，外界對金錢龜養殖知之者甚少，該行業也顯得頗為神秘。
而在不到30年的時間裡，金錢龜價格一路攀升，身價已經飆升到幾十萬元，甚至上百萬元。暴富的神話吸引越來越多的養殖戶投入。
瘋狂背後是否存在泡沫？
20年間價格升了150多倍，金錢龜真的那麼值錢嗎？據了解，金錢龜有著極高的藥用價值。古代戰國時期的《山海經》、東漢時代《神農本草經》都有龜類食用藥用的記載：龜甲消癰腫。民間長期使用金錢龜作為保健養顏、防治腫瘤、長壽健體的主藥之一。現代中醫也用龜板作為改善體質、養陰、清熱、解毒、益腎、養顏的方劑。
近幾年來，金錢龜被更多賦予了財富的象徵。曾一度興起喝金錢龜湯養生的風潮，金錢龜成為餐桌上的奢侈品，價格扶搖直上。一些土豪、老闆更是把金錢龜養在辦公室，意為「金錢歸」的諧音，甚至覺得金錢龜越貴越有面子。金錢龜就這樣到了富人的辦公室裡、家裡，成為「風水龜」。
價格瘋狂上漲，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加入到金錢龜養殖隊伍中。金錢龜行業到底有沒有泡沫？對於養龜，有業內人士表示，當養殖戶發展到一定程度，但最後流通市場的環節卻是缺失的，這種現象很不正常，所以，目前的養龜業可能存在價格虛高的現象。不過，也有人士表示，以飼養金錢龜為例，這個龜種如今生存能力已經很強，繁殖能力也很強，即使龜苗價格不漲，單養殖利潤也非常可觀。
而在養殖戶鄧老闆看來，金錢龜價格上漲遵循的是市場規律，如果金錢龜價格上漲背後真的有一隻推手的話，那就是市場。對此，中國漁業協會龜鱉產業分會會長李藝稱，我國龜產業正處於蓬勃發展階段，須警惕投資過熱，但從長遠來看，他希望並支持保護金錢龜物種的純潔性，「對於少數養殖戶為追求眼前利益，將金錢龜與別的龜進行雜交的行為，應加強行業自律。」
綠科普
龜中「金富帥」
金錢龜又稱紅邊龜、金頭龜、紅肚龜，是傳統的中藥材，它的世界分布範圍十分狹窄，主要分布於中國廣東、廣西、福建、海南、香港、澳門以及越南南北部等亞熱帶國家和地區。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中國的三線閉殼龜資源較為豐富，但由於龜類的食用、藥用和觀賞價值被日益重視，人為捕殺的行為顯著增多。野生金錢龜極為稀少，在國際、國內市場上極為暢銷。因具有食性廣、抗病力和耐飢力強、生活力強等特點，人工飼養方便，具有可觀的經濟價值。
求證
升級禁私、恐慌拋售
是真相還是謠言？
「所謂『升級禁私，恐慌拋售』純屬無中生有、危言聳聽的說法，是故意製造龜業混亂，破壞龜產業的健康發展。」被稱為「金錢龜之父」的李藝，因為近期微信上一篇《天價爆炒升級禁私金錢龜神話破滅》的文章被廣泛轉載，很多人來向他詢問情況，在李藝口中，這些都是「毫無根據的謠言」。
A
價格暴跌？
文章指出，由於高度爆炒，金錢龜的價格存在嚴重的市場泡沫，不少養殖戶成驚弓之鳥紛紛拋售，泡沫出現裂痕。東莞、深圳等地的養龜戶，在恐慌拋售。
「撰寫該文章的人純屬胡說八道，完全是謠言。」據李藝介紹，楊僑鎮的金錢龜銷售行情與該文章介紹情況恰恰相反，楊僑鎮是全國最大的金錢龜交易集散地，年交易量佔全國市場的40%.2013年的廣東、海南種金錢龜苗1.5萬-2萬元/只，2014年的廣東、海南種金錢龜苗2萬-2.5萬元/只。今年金錢龜的價格與去年相比還有所上漲，而且今年的金錢龜苗在市場上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
受訪的多家養龜戶表示，他們也都已經關注到了微信群裡傳播的那篇文章。養殖戶老鄧認為，該文章缺乏可靠信息源，只說明來源中國水產論壇，沒有具體作者。「今年楊僑鎮的金錢龜龜苗不僅沒有滯銷，還增加了交易點，價格也比往年漲了約25%.」
「在金錢龜龜苗交易高峰期的9月，通過網站發布不具名的文章並以微信形式廣泛傳播，有可能是背後有大資本想注入，故意放出這樣一個煙幕彈，引發金錢龜養殖戶的恐慌，擔憂低價拋售，他們再入資本低價收購大發橫財。」老鄧如此認為。
B
升級禁私？
文章還講到金錢龜升級禁私的問題，稱「金錢龜價格暴跌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金錢龜將從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升為一級保護動物，禁止個人養殖和銷售。」
事實上，對金錢龜的保護是否應該升級的爭議始終沒有停止過。近年，世界上一些國家和地區的野生動植物保護組織，根據全球野生龜鱉類尤其是閉殼龜類資源和生態環境被過度開發利用和嚴重破壞現狀，不斷向《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締約國大會提議要求將閉殼龜類由列入該《公約》（CIT ES）禁止貿易和限制貿易的水生野生動植物附錄Ⅱ升格為附錄Ⅰ，即禁止捕捉、馴養、繁育、養殖和經營。
如果該提議獲得通過，將極大地打擊和限制廣東以及全國正在蓬勃發展的以金錢龜為代表的名龜產業。為此，全國各地的金錢龜養殖協會也都碰頭多次開過會，並籤名表示抗議。「金錢龜升級說，早在2010年已經開始流傳，是一些國外的金錢龜專家不了解中國金錢龜養殖業發展狀況，提出的建議。」李藝介紹。
據了解，2013年《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第十六屆締約國大會在泰國曼谷召開。大會聽取了我國政府有關部門和行業協會的意見，讓該龜國際保護級別升格提議擱淺，依然將金錢龜國際保護級別定為二級。
南都記者為此電話採訪了國際自然保護聯盟龜類專家組成員周婷，據其介紹，2013年6月6日，國家瀕危物種進出口管理辦公室發布公告，對大會作出的修訂結果予以公布。周婷分析，即使金錢龜要由附錄Ⅱ升級為附錄Ⅰ，也需要等到下屆大會才可能進行，去年3月份才剛剛召開過第16屆大會，短期內金錢龜不可能升級。
另據文章介紹，不少養殖戶為追求眼前利益，將金錢龜與別的龜進行雜交，嚴重損害了金錢龜物種純潔性。對此，李藝也認為，對於少數養殖戶為追求眼前利益，將金錢龜與別的龜進行雜交的行為，應加強行業自律。
採寫：南都記者郭秋成
攝影：南都記者陳偉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