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不變壞,我們就得知道什麼壞人。
壞人有兩種,一種是天生的壞人,最後運氣不好,順利長大,變成了一個壞人。
一種和我們一樣是普通人,但是運氣也不好,長大不是很順利,也變成了一個壞人。
天生的壞人,指的是那些同理心天然缺失的人,他們因為無法感受到他人的情緒,自然也無法感受到他人的痛苦,所以在由著自己本能放肆的時候,總是顯得很殘忍。
甚至於有些天生的壞人,殘忍和多巴胺產生了關聯,越是傷害他人,他們越是感到愉悅,那種情況,就是傳說中的心理變態了。
但是同理心的發生分兩步,第一步是感知他人情緒,第二步是理解這種情緒並作出共情的行為去幫助對方。
第一步功能壞掉的人,只要有人告訴他,他第二步依然會發揮正常,依然會有同情心,他們長大後,最多變得有點冷漠,變得有點自閉而已。
只有第二步壞掉的人,才會大概率變成一個殘忍的壞人,我們經常在新聞裡看到的虐貓,虐狗,虐小動物的人,大概率就是這一種人。
他們在法律和道德體系下,會理性和自私的衡量傷害人的成本,但是他們對沒有法律保護的小動物,可就沒那麼好心了。
天生的壞人,我們了解一下就行,關鍵是後天的壞人,他們為什麼會變壞?
因為他們的決策機制出問題了,他們分辨不清楚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了。
決策機制出問題也分兩種,一種是因為情緒衝動,生理上短暫的關閉了同理心,然後就回到上面的邏輯裡了,大部分激情殺人,大部分衝動傷害,都是這個原因。
而另一種才是需要我們警惕的,那就是無知之惡,平庸之惡。
無知之惡的恐怖,在於你的初心往往是善的,只是因為你掌握的信息很有限,你看的視野很有限。
這個時候,上天把一個決定他人命運的決策權,默默的放到了你的手裡,或者說你因為善意去贏得了這個機會,然後決定落下,悲劇發生。
無知之惡的悖論就在於,你無法去反駁它,因為向善的心,是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律,是我們文明的底層邏輯。
每個人向善的心都值得鼓勵,但是並不是每個人對善的理解都一樣,也不是每一個人行善的方式都一樣。
有時候你看到一隻小海龜在往海裡爬,天上又有海鷗在對它虎視眈眈,出於善意,你抓起小海龜一聲走起,把小海龜扔進了海裡。
正當你沾沾自喜以為做了好事的時候,沙灘上成千上萬隻小海龜接受了你扔出去那隻小海龜的信號——沙灘安全,你們來吧!然後它們全部衝向了大海。
於是,海鷗群們,最大的盛宴開始了,你以為的善意,讓成千上萬隻小海龜淪為了海鷗的食物。
還好,無知之惡我們小心一點依然可以察覺,可以避免。
而平庸之惡,卻是我們大部分人的宿命,這個平庸並不是說你的普通,你的平凡是一種惡,那就太過絕對了。
平庸之惡這個概念的源頭——阿侖特,她認為的平庸之惡,是一個人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被制度,被環境,被群體裹挾後,所犯下的惡。
就像二戰結束後,那些納粹的殺人犯被審判時,殺人犯們覺得他們只是在執行命令而已,他們只是履行了職責,服從了元首的命令,服從了元首制定的法律而已。
他們覺得這並不是惡行,只是立場不同。
但是在屠殺猶太人的劊子手中,也有很多人性的光輝存在,比如那個幫助猶太人逃亡,最後被判處死刑的普通士兵安東·施密特。
他被處刑前,在給妻子的信裡說道:「親愛的妻子,,,,請原諒我,我只是作為一個人類來行事,我不想傷害別人。」
我們是否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在於我們是否一致忠實於自己,是否始終保持與自己相處,與自己交談,而不是被制度,被社會,被輿論,被群體所裹挾。
只要你妥協了,放棄了獨立思考,你就變成了平庸,而平庸是很多惡的起源,比如《烏合之眾》裡那些暴亂的人群。
平庸之惡,不代表平凡是罪過,平庸之惡,是讓我們永遠忠實於自己,永遠保持獨立的思考,去思考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聽之任之。
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善良,是在每一個具體的情境中,每一個具體的選擇中,都冒著風險,去真誠的做出自己獨立的判斷,並為此承擔責任。
就像那個明知道自己會死,也要冒著風險拯救猶太人的普通士兵一樣。
就像那些明知道人間冷暖,明知道俗世繁華不一定有自己一席之地,明知道這人間有灰暗,卻依然敢於直面自己人生,敢於為那個真誠的自己,站出來的一個個平凡的我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