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23 05:40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政務
承辦法官 姑蘇法院李麗鮮
2020年「國際生物多樣性日」宣傳活動5月20日在京舉行，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作出重要批示。批示指出：生物多樣性是人類生存和發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重要基礎。保護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對於生物多樣性具有根本性意義。今天是「國際生物多樣性日」，我們一起回顧一起重大典型的涉珍貴瀕危野生動物案件。
案情回顧
2016年初至2017年7月2日期間，被告人何某單獨或夥同被告人黃某傑多次非法收購、運輸、出售長臂猿、蟒蛇、小熊貓等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被告人李某華向被告人何某、黃某傑出售小熊貓1隻。被告人崔某益向被告人何某、黃某傑居間介紹出售綠鬣蜥3隻。被告人何某明向被告人何某、黃某傑出售綠鬣蜥1隻。
姑蘇區人民法院對被告人何某以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六個月，並處罰金人民幣十五萬元；對被告人黃某傑以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六個月，並處罰金人民幣十三萬元；對其他被告人判處有期徒刑二年至八個月不等刑罰，並處罰金人民幣二萬元至一萬元。
一審宣判後各被告人均未提起上訴，取得了較好的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
審理經過
審理過程中，控辯雙方爭辯激烈。被告人及辯護人認為，小熊貓死亡不是被告人造成，與被告人無關。針對辯護意見，我通過進一步仔細翻閱案卷以及庭審調查，對於小熊貓的死因有了更為深入的了解。從常識角度，動物被改變生存環境、長途運輸，會對健康產生一定影響。在案證據也顯示，小熊貓被解救後，應激反應比較強烈，到動物園第二天一早就被發現已死亡。經解剖發現心包有積液，心肌上有點狀出血點，胃內無食物。心臟受損情況表明該熊貓系受驚嚇過度而死亡。根據上述證據，經合議庭討論，最終認為，對於涉案動物的死亡，被告人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還有被告人及辯護人提出，動物均出售給寵物愛好者，給動物換了更好的生存空間，被告人並未實施殺害、食用等傷害行為，主觀惡性較小，請求從輕處罰。然而事實是殘酷的。動物被肆意交易、運輸後，生存環境被轉變，也難以得到專業的養護。即便被司法機關解救，也仍有一定死亡風險。本案中部分動物被出售給無馴養資質的買家，加之驚嚇、長途運輸等因素，造成了死亡的嚴重後果。動物是構建生態環境的自然因素，是組成自然生態系統的固有組成部分，對生態系統的功能和平衡起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動物個體的死亡，是對物種多樣性的破壞，嚴重的將影響當地的生態系統穩定與平衡。同時從遺傳多樣性的角度而言，將導致瀕危物種的特有遺傳信息永久丟失，不可修復。合議庭結合所涉動物數量，根據法律和司法解釋規定，認為兩名主犯的行為均屬情節特別嚴重，均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並處十餘萬元罰金。
辦案隨想
隨著野生動物保護力度的加大，近幾年涉動物刑事案件有所增加。上述案件，是公安部、環保部、最高人民檢察院督辦案件。經翻看起訴書，發現案涉動物種類繁多，指控的犯罪行為達十餘筆。通過進一步審理，發現這確實是一起重大典型的涉珍貴瀕危野生動物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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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珍稀動物跨省交易、運輸路途遙遠。交易跨越六省，動物們被跨省交易、長途運輸。A地的客戶想買小熊貓，動物販子就千裡迢迢開車去B地買小熊貓運回A地的臨近城市C地以方便交易。數隻獼猴同樣被跨省交易、運輸，賣給不同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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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涉案動物種類繁多、保護級別較高。這些珍貴、瀕危保護動物，可不是我們平常隨處可見的小萌寵。鬣蜥最大的長達一米多，3條的售價高達7萬左右。國家一級重點保護動物蟒蛇、緬甸蟒，國家二級重點保護動物小熊貓、綠海龜、玳瑁、獼猴，以及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CITES）名錄的長臂猿、非洲灰鸚鵡、球蟒、薩氏巨蜥、綠鬣蜥、尼羅河巨蜥等也被明目張胆地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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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犯罪行為類型多樣，利益鏈條完整。該起案件和另一起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非法收購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製品案系關聯案件，兩案涉案共十人，收購、運輸、出售環節清晰，已經形成明顯的購買、介紹、出售的完整利益鏈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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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犯罪情節特別嚴重，其中部分珍稀動物死亡。兩名主犯涉案動物多、珍稀程度高，均屬情節特別嚴重。其中1隻長臂猿被跨省賣給無馴養繁殖許可證的個人，交易兩三天後死亡，屍體被放入冰櫃。另1隻小熊貓被裝入網袋放在汽車中運輸，被解救後送到動物園，第二天就死亡了。
法官的工作可能比很多人想像的更忙。遇到疑難複雜案件，耗費的精力就更多，這類案件一般案卷材料多，控辯雙方爭議大，意味著很長的審理報告以及需要精雕細琢的裁判文書。但是用耐心一層層剝去繁雜的外衣，發現案件真相，這就是我們工作的滿足感所在。
原標題：《審判札記 | 寫在國際生物多樣性日——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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