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抱抱》是常遠作為導演的第一部長片,當初製片方找到他的時候,原本只是想請他出演男主角,常遠很喜歡韓國原版電影《計劃男》的概念。
最後,他不僅成為了這部電影的男主角,還在開發劇本的過程中,成為了編劇、導演。雖然早已是成名的喜劇演員,但不為人知的是,其實常遠和「鮑抱」不合群的性格有許多共同之處——
「我有點兒慢熱,這叫社交恐懼?我確實是不知道怎麼去跟人交流,有時候在人比較多的場合,我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這方面還挺嚴重的——」
常遠舉了個特別「形象」的例子,來描述自己的這種「不合群」。
「有時候我在公共洗手間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問,有人嗎?我這時候就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因此,常遠的創作方式也非常另類——跑步和洗澡。
「跑步的時候我能想出好多點子。想不出來的時候,我就去跑步,如果突然想到(喜劇包袱),我就打開自己的對話框,給自己發語音,等跑完步再一塊兒轉化成文字。洗澡要是洗到一定境界,你會覺得與世隔絕,完全進入自己的那個狀態,只想一件事,特別安靜,等想到差不多了,我就不洗了,趕緊記錄下來。」
《溫暖的抱抱》講述了鋼琴老師鮑抱過於龜毛的性格,讓他無法融入周圍的世界,卻在決定自殺當天,遇到了從天而降的音樂女孩宋溫暖,莫名其妙地被捲入了音樂大賽,不得不被一連串的意外包裹向前……
影片雖然不是純粹的歌舞片,但裡面幾乎鋪滿百分之八十劇情的原創配樂,讓這部電影擁有了它自己的顏色。
《溫暖的抱抱》配樂量高達七十多分鐘,電影配樂李赫對電影的第一印象,就是需要用多元化的音樂元素,來呈現整部電影的音樂風格。
「我對於這部電影的配樂風格,是要用主題統一、配器多元化的方式,來幫助導演講故事,使電影更有質感的同時,讓鮑抱的主題概念貫穿始終。
「第一場戲表現的是鮑抱的性格,他那種焦慮障礙、一絲不苟的感覺,導演不想有旋律,他想用聲音當音樂,我就用鐘錶的聲音來表現鮑抱一分一秒也不能差的性格,鮑抱生活在一個循環中,我寫了一個不斷循環的主題,以打擊樂為主,在變化中不斷重複著代表他性格的主題,而且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是卡住了鏡頭語言的節奏。
「當鮑抱準備自殺的時候,我們的音樂進入了大主題下的副主題,加入探戈的元素,增添儀式感和喜劇感。我們這個主題需要不斷地在後面重現,所以我們想盡辦法,用不同的音樂元素和風格、不同的配器,去表現和變化這個主題的時候,才會有一致性。
「比如,當宋溫暖進入故事的時候,她是一個當代音樂家,朋克搖滾的元素就進來了。她和鮑抱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她打亂了鮑抱的生活節奏,而鮑抱是個對於秩序和整潔異常在意的人,所以當他的生活被打破的時候,我就用了鋼琴的旋律被打亂(來表現)。
「當鮑抱走入溫暖所住的社區,我們需要一種類似好萊塢大片的感覺(來配合畫面豐富的元素),同時又要帶主題,有種『Mickey Mouse』活潑靈動的卡通質感。
「隨著劇情的推進,我們還要立刻變化節奏型和旋律的速度,跟隨著鏡頭來體現畫面上的劇情——尤其是當鮑抱把宋溫暖的口紅切了,鮑抱的音樂變成了貝多芬的《歡樂頌》(來表現鮑抱的爽),而宋溫暖的音樂則變成了巴赫的《託卡塔》主題(來表現宋溫暖的崩潰)。」
Double bass、Funk、朋克風、京劇風、爵士、喜劇的、英雄化的、可愛的、孤獨的、溫暖的、浪漫的、古惑仔風、超級瑪麗風、鋼鐵俠風的等各種各樣的主題變奏,粗略統計可以達到二十幾種,李赫將鮑抱的主題無處不在地滲透在《溫暖的抱抱》的配樂之中。
「流行樂、鋼琴、弦樂、管弦樂、吉他、電子音樂、甚至鑼鼓點……《溫暖的抱抱》簡直是考驗我的配器水平。」李赫在採訪中笑著說。
當然,最難的兩段主題變奏,還是講述鮑抱前史的配樂,那兩段回憶情節的情感濃度極大,而且情節時長很長,整段需要配樂烘託情緒。
「第一段比較悲傷,悲傷的時候反而要克制,要留白,讓觀眾的情緒在這個抽離的瞬間,停住,再傾瀉下來,旋律一直在下行。
「第二段則是感動,所以相反旋律要一直上行,同時要不斷變化,當鮑抱發現了回憶中不曾發現的那份最大的愛,我就必須用音樂,去幫助情緒到達那個頂點。一開始,我們輕輕地用音樂去鋪,搭配情節中的獨白,所以音樂要緩緩進入,然後慢慢地,弦樂加入,旋律不斷往上走,將情緒往上頂,這時候,你可能覺得音樂情緒已經到達頂點了,但是並非如此,我在配樂裡又加了新的東西,讓旋律有變化。
「當鮑抱明白一切,開始奔跑向自己愛的人,情緒不能掉,必須要到達第二個層次的高峰,這時候,第三個新的音樂動機進入,音樂再次將情緒烘託到更高的峰值,鮑抱要從自己曾經的世界裡掙脫出來,我們的音樂要再變化,用長線條的旋律再去烘託。」
除了鮑抱這個人物的音樂主題變幻出了各種風格的配樂,李赫還把原本電影中的原創歌曲的旋律悄然融入到了配樂之中,使之增強一致性。
「《你是我的陽光》是之前就定好的一首歌。為了讓觀眾能夠在最後對這首歌有所熟悉,我在前面的這段配樂中,用了很多變奏來不同程度地體現這首歌的主旋律。比如,鮑抱第一次踏入溫暖的家,那是一個有溫度、有感情的環境,配樂上就用了手風琴,來表現這個家裡溫暖的感覺,讓它有童話感。」
除了樊衝創作的這首《你是我的陽光》以外,《溫暖的抱抱》中還有幾首歌曲,是由常遠的髮小劉樂創作。
其中有一首《小偷》,其實是電影還沒開拍前就已經寫好的。
「劉樂寫的這首《小偷》真挺精彩的,我們劇本快創作完的時候,我覺得那段情節需要一個特別炸的環節,我們倆琢磨琢磨著,就琢磨出來了這首歌。這首歌講的就是一個小偷的故事,他挺能理解我的,我們倆性格都差不多,他比我還不愛說話,我倆都挺老實的,只有彼此在一起(能敞開心扉)。」常遠說。
「有時候累了或者壓力大了,我就開車去找他,可能就是在路邊,我倆就在馬路牙子上坐會兒,他抽顆煙,我可能喝瓶北冰洋,然後一聊就能聊半夜,我覺得那是最放鬆的。
2020年末最後一部喜劇,其實內核是一個用音樂溫暖心靈的故事。
《溫暖的抱抱》裡無論是配樂還是原創歌曲,都在多變的風格裡,講述了一個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如何被身邊的愛與溫暖融化,擁抱生活的故事。2020年也許是我們最應該擁抱生活的一年,希望《溫暖的抱抱》裡的音樂,可以在2021年的伊始,溫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