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畫田園華山溝
文/熊黎明
閒暇之時，我喜歡去南鄭的新集轉轉。這個位於秦巴山嶺之間小平原上的鄉村集鎮，紛繁熱鬧裡蘊含著些許傳統的味道，新樓高屋間隱匿著零星的老街舊房，傳統的手工藝作坊和現代的超市、門店能平和的比鄰而居。每次去總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和遇見幾個有意思的人。不僅如此，新集周邊的田野山村也是風光旖旎、山林秀美。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嶺圍繞著大片平坦肥沃的田野，尤其在三、四月的春季，遍地金黃色的油菜花間或著綠色的麥苗、紫色的紫雲英、一塊塊水田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透亮的白光，大地如一幅畫卷展現在人們面前。
從新集鎮往西南方向約三四公裡路程，獨矗著一座不高的山丘，因形似馬鞍而得名馬鞍山。春日裡登上山頂，向南望去，眼前的美景無不令人驚嘆。華山溝位於馬鞍山的南邊，兩山之間的大片川地上，黃綠棕色的田野被道路田埂分隔成不規則的地塊，鏡面般的水田鑲嵌其中，山坡上高低起伏的梯田層層疊疊，白牆紅瓦的農舍錯落有致地點綴在山嶺田野裡，詩畫般的景色讓人留連忘返。遠處的西成高鐵高架橋猶如一條蜿蜒的長龍橫亙在美麗的田野上，高鐵飛馳穿行在這五顏六色的大地山川間，我摁下手中的快門快速將這「開往春天的列車」定格在時光裡。
沿著蜿蜒曲折的山村公路向溝深處走去，隨視角轉換，眼前美輪美奐的景色不停地變化著，空氣中瀰漫著油菜花、蠶豆花、七裡香和一些不知名的花香，停車駐足，站在花叢中，享受寧靜和空寂。閉上眼，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如痴如醉，耳畔只有蜜蜂在花叢間飛舞的嗡嗡聲和山谷裡各種鳥兒的歡鳴。
一個地方有水便有了靈氣，燕子河水順著山谷蜿蜒向下，淙淙流淌，被一道堤壩攔住聚成一片湖水，頓時給山谷增色不少。山林樹木、油菜花的倒影映現在如鏡般的水面上，農舍屋頂上的嫋嫋炊煙彌散在山野林間，遠遠望去猶如一幅天然的丹青水墨。
春日裡山林農舍旁不時地映出一簇簇粉紅色的花樹，與金色的油菜花交相輝映，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奪目。原以為是山間的野桃花，向山民打聽問詢方得知，這種難得一見的被叫做「落情（音）」花的美麗花樹，每年的三四月便會盛開在山林裡，花期長達二十多天。無論你去或不去，喜歡或不喜歡，它們都在這遠離喧囂的地方，年復一年默默地用自己的絢爛裝扮著山野的每一個春天。
春耕時節，山民們在開滿紫雲英的地裡吆牛扶犁，翻土耕地；或在已整理好的水田裡插種小苗秧。山民們把汗水和希望播撒在腳下的土地上，辛勤勞作的身影猶如一個個躍動的音符，奏響春的樂章。
華山溝曾經也喧鬧繁榮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國家進行三線建設，這個偏僻而寧靜的小山溝裡突然間湧入了幾千名工人及家屬。他們在這遠離城市的山溝裡建廠房公路、修樓房學校，廠名就用華山、燕子河的名字合二為一叫做「華燕」廠。當地的山民至今依然能回味起當年的熱鬧場景和工廠給他們帶來的紅火日子。那年月，因為遠離集市，工廠的人們經常會把山民自家種植的蔬菜、養殖的雞鴨禽蛋購買回去，成為當地人補貼家用的一筆不菲的收入。工廠的建設，外來人口的進駐，讓這個封閉小山溝的人們感受到外面世界的不同，見識了許多在他們看來新鮮的事物。九十年代中期，隨著國家政策的調整，「華燕」廠搬遷到了城區，華山溝又恢復了昔日的寧靜與空寂。如今工廠的遺址依在，但人去樓空，老建築已變得破舊不堪。一些曾經把青春和夢想留在這兒的「華燕」人偶爾還會回來尋訪過往的足跡，感嘆歲月的變遷。
山路上偶遇兩個蹦蹦跳跳的臉上貼著粉紅色花瓣的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她倆揚著天真可愛的笑臉，就如這山野裡的小精靈。路邊山坡上農家小院裡的老大爺熱情的招呼我們於門前坐坐，他正在用竹梢製作家用的掃帚。老人樂呵呵地告訴我們：他已年過七十，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僻靜的山鄉，兒女都在城裡，但他住不慣城裡的「鴿子籠」，還是喜歡這山野裡的老屋，每天清晨起來站在屋前的院子裡，聞一聞山野裡熟悉清新的味道，「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燕子河邊的旦家溝村至今依然保持著陝南山區民居的古樸特徵。這座位於華山溝深處的小村落現在只有五六戶人家，土木結構的農舍小院錯落有致地坐落在山坡下的一小片平地上。雞狗閒散地在門前屋後溜達著，毫不在意我們這些外來人的到訪。屋簷下閒置的磨盤風車留刻著過往的歲月，走進村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舊日時光。村裡農家的大姐熱情好客，絲毫沒有城裡人的戒備冷漠，忙著給我們這些陌生的來客讓座倒水，見我們稀罕她家門前剛從燕子河邊採來的菖蒲，便大方地送給我們幾株帶上。
華山溝的美是自然而純樸的，就如山裡俊秀的女子般透著沒有粉脂的清澈。走在蜿蜒回折的山路上，每拐過一個小彎，映入眼帘的景致都會讓你驚喜和歡悅。山坡田埂上剛冒出嫩芽的魚腥草、苕芽子、枸杞芽等野菜也會讓你興奮不己，尋找到收穫的樂趣。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徜徉於華山溝的山水之間，會讓你忘卻塵世的煩惱與紛雜。仿佛置身於五柳先生筆下的世外桃源之中。鳥鳴山谷，溪流潺潺，花香四溢，山林空寂，點點農舍，田陌交錯。邀三兩好友，置身其間，輕語慢步，品茗賞景。寄情於詩畫田園，詩與遠方就在眼前。
(責任編輯：蔣春霞）
本期編輯 ：吳 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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