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犯罪嫌疑人除了自己進山捕捉飛鼠，還從其他人手裡以30-35元一隻的價格收購飛鼠，然後再以60多元一隻的價格出售給下家。「現在不少短視頻網站上，飛鼠已經成了網紅寵物了，一隻賣到上百元，他們就打起了抓飛鼠賣的主意。」
近日，飛鼠成為了新晉「網紅」寵物，在抖音等短視頻網站上有很多網友曬自家寵物飛鼠的視頻，會飛的大眼萌寵常常獲得數萬點讚。近日，哈爾濱森林公安的一次執法行動卻揭開了「網紅」萌寵背後的黑色利益鏈。北京青年報記者調查發現，不少網購平臺上都有賣家或明或暗地出售野生飛鼠。而不論是捕獵、售賣還是飼養野生飛鼠，都面臨著諸多法律和健康問題。
事件
哈爾濱森林公安接到舉報 三名野生飛鼠偷獵者落網
近日，黑龍江省哈爾濱阿城區森林公安局接到舉報，稱轄區內有人在山林裡非法捕獵野生動物。當天下午，森林公安在阿城區平山鎮太平山屯旁山下將正在獵捕野生動物的三人抓獲。據警方介紹，現場發現被獵捕的飛鼠17隻、松鼠7隻，共24隻；套杆、籠子、布袋等各類作案工具共27件。
據了解，飛鼠是齧齒動物，屬於鱗尾松鼠亞目，習性類似蝙蝠，儘管並不具備飛行能力，但它們可以利用肢體與軀幹間好似降落傘一樣的翼膜在空中滑翔。「飛鼠一般都是一窩生活在一起的，他們找到樹洞以後，把洞口鋸開，一下就能抓一窩。」接辦此案的武文通警官告訴北青報記者。
經連夜審查，犯罪嫌疑人薛某、趙某、陳某三人對自己非法獵捕野生松鼠及飛鼠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並交代了三人此前還曾多次非法獵捕松鼠和飛鼠的犯罪事實。11月3日，森林公安在一名嫌疑人家中，又查獲40隻飛鼠及21隻松鼠。
北青報記者了解到，目前森林公安已根據《野生動物保護法》對三名犯罪嫌疑人採取刑事拘留強制措施，案件正在進一步審理中。「起獲的這些野生動物，我們已經送到東北林業大學野生動植物檢測中心進行司法鑑定，之後會放歸大自然。」武文通表示。
倒賣
飛鼠變網紅寵物受追捧 偷獵者捕捉後轉賣牟利
「這幾年我們也是第一次發現偷獵飛鼠的，之前都是村民為了食用抓松鼠。」阿城區森林公安工作人員閆宇明介紹，三名犯罪嫌疑人交代偷獵飛鼠主要是當作寵物來售賣。「他們主要是線下銷售，中間可能還要經過好幾道販子，最後才到買家手裡。」
武文通告訴北青報記者，三名犯罪嫌疑人除了自己進山捕捉飛鼠，還從其他人手裡以30-35元一隻的價格收購飛鼠，然後再以60多元一隻的價格出售給下家。「現在不少短視頻網站上，飛鼠已經成了網紅寵物了，一隻賣到上百元，他們就打起了抓飛鼠賣的主意。」
北青報記者隨即在一家視頻網站上以「飛鼠」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果然發現了不少以飛鼠為主要內容的短視頻，其中不少視頻的點讚量都已過萬。北青報記者注意到，其中最受歡迎的視頻內容就是飛鼠從高處跳下，展開四肢間的翼膜，像「翼裝飛行」一般滑翔落入主人的手中。
其中一位視頻拍攝者告訴北青報記者，自己的飛鼠是花了200元錢從網上購買的，買的時候還是幼崽。「這是我買的第三隻了，前兩隻養了沒幾天就死了，挺難養的。」而在他視頻下面的評論區中，想要購買一隻飛鼠作為寵物的網友不在少數，詢問價格的留言有數十條。
商家
網購平臺「野生飛鼠」 賣家要價380元一隻
北青報記者在一家大型網購平臺上以「飛鼠」為關鍵詞進行檢索後發現，售賣活體飛鼠的商家多達數十家，售價從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其中銷量最高的商家，月銷量已達1300多筆。北青報記者隨即諮詢了15家商鋪，其中有12家店鋪表示自己家的飛鼠都是人工養殖的，另有三家或明或暗地表示可以出售野生飛鼠。
其中一家位於廣西的網店中，直接掛出了「野生松鼠飛鼠」的商品，售價380元一隻。該店客服告訴北青報記者，店裡的飛鼠都是山上抓來的。當北青報記者詢問飛鼠是否咬人時，客服表示「養久了就習慣了」。針對是否需要給飛鼠做免疫的問題，客服表示「不用」。
另外兩家網店中，雖然沒有直接掛出「野生飛鼠」的商品，但是當北青報記者諮詢客服是否有野生飛鼠出售時，客服均表示可以提供野生飛鼠。其中一家店鋪的客服告訴北青報記者：「目前沒有幼崽了，但是野生成年飛鼠有貨，我們都是抓了野生的回來家庭繁殖的。」另一家位於山東的店鋪客服表示，目前沒有野生飛鼠，如有需要，可以去山上現抓。
提醒
野生飛鼠當寵物飼養 存在健康和法律風險
「野生飛鼠的攻擊性挺強的，我們的執法人員在接觸飛鼠的時候都戴著厚厚的手套，但是還是有被抓傷咬傷的情況。」武文通告訴北青報記者。
北京市野生動物救助中心工作人員史洋提示消費者，飛鼠屬於哺乳類動物，可能攜帶人畜共患疾病，例如狂犬病等。「野生飛鼠當作寵物飼養風險很大，一方面違反法律法規，另一方面很多疾病在動物身上不發病，只是攜帶，但是傳播到人身上就可能會發病。」
北京市煒衡律師事務所律師周浩表示，飛鼠因其具有重要的經濟、科學研究價值，已被列入《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名錄》，偷獵和售賣野生飛鼠都涉嫌構成犯罪，承擔刑事責任。
北青報記者查閱相關報導看到，2016年河南省欒川縣郭某因捕獵33隻飛鼠被當地公安機關刑事拘留。後經當地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非法狩獵罪判處郭某處罰金人民幣6000元。
北京京都律師事務所律師常莎表示，在販賣管理等方面，對於獵捕「三有動物」的相關管理規則依地方規定而定。最近發生的這起案件發生於哈爾濱，根據《黑龍江省野生動物保護條例》的規定，購買「三有」動物飛鼠，不論是馴養還是營利，都應依法持證經營，不可自行私下購買。「也就是說，飛鼠購買者如果沒有合法馴養繁殖許可證或超越馴養繁殖許可證規定範圍馴養飛鼠，將可能承擔補辦馴養許可證及2000元以下罰款的行政責任。」
文/報記者 李濤 實習生 李卓雅 楊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