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的小漁,2013年,她收養了一隻被人遺棄的狗,此後便與流浪狗結下了不解之緣。從2013年至今,在金華陸續收養了38隻流浪狗和7隻貓,她為了救助這些「無家的孩子們」,放棄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放棄了自己的未來,帶著它們搬過10多個地方……付出了這麼多,還是沒能換來良性的救助生活,反而讓自己越陷越深:生活沒有來源,越養越多的狗,臨時落腳後又將這些流浪狗轉移到哪裡?問題一個接一個,考驗著這個27歲的姑娘。
打算退休後做的事 現在就開始做了
結果丟了工作
說話輕聲細語的小漁是個感性的人,上學的時候,她在公園裡撿了一隻小奶狗,結果遭到了父親強烈的反對,小漁只能把狗送回到原處。小小的她同時也許下了一個願望:「努力賺錢,退休後,我一定要辦個救助站,給這些流浪狗一個家。」
結果,沒等退休,小漁還是把流浪狗帶回了家。那是2013年的7月,還在實習的她,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條只有3條腿的流浪狗,看著這隻流浪狗痛苦的眼神,小漁毫不猶豫把它帶回了家。後來,這隻狗逐漸能正常行走了,並一直跟隨著小漁,如今4年過去了,它還很健康,只是老了很多。在義烏從事外貿工作,有了固定住所後,小漁又先後收養了兩隻流浪狗。「如果不收養這些流浪狗,讓它們在城裡亂竄,可能會多出生很多狗狗,增加疾病傳播的風險,增加交通事故發生的機率,對城市環境也會造成影響。而且,它們很有可能被捕捉,被打死……」
「當時想的是養一隻狗和三隻狗沒什麼區別,安安心心照顧它們就好了,其他的暫時就不救助了。」小漁說。沒想到,她的計劃很快就被打破了,臨近2014春節,一個朋友和她說,哥哥家的狗生了一窩8隻小奶狗,想扔了,問她能不能收養?「我不養的話,這麼冷的天,它們肯定會凍死。」善良的小漁又一次把狗留下了。也許是因為凍著了,帶回家的小狗拉稀嚴重,為了照顧這8隻小奶狗,那年春節,她連家都沒回,大年初一還在帶著它們看病。
「大部分的流浪狗都有殘疾,有的腿被打斷了,有的牙齒被拔掉。」說到這些小漁氣得要哭。某天,朋友撿到一隻患有皮膚病的狗,全身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問她要不要幫忙安樂死。小漁拒絕了,收養了它,她說要讓它在死之前感受一下溫暖,並給它取名叫「安安」,沒想到「安安」很乖,每次餵藥都會把食盆舔得很乾淨,最後竟然奇蹟般地痊癒了。「狗也有生的權利,不能隨便放棄它們。」此後,她收養流浪狗的行為一發不可收,看到流浪狗,就毫不猶豫地把它們帶回家,給它們洗澡、餵食、治病,把它們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每當看到自己收養的狗狗恢復了健康,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她面前,每當看到曾經流落街頭的狗狗,通過她找到了一個溫暖的家,小漁就非常欣慰。
養在宿舍裡的狗,越來越多,很快就突破了10隻,小漁花在它們身上的精力也越來越多,經常請假帶狗看病,有時候生病的狗需要隨時觀察病情,小漁就把它們帶到了辦公室,邊上班邊餵藥。對此,老闆也頗有微詞,最後善意地讓她再去找別的工作。
工作丟了,小漁也沒打算再找。「要麼不救,救回來了就會負責到底。我不可能扔下它們,自己去找工作。」小漁說,一邊上班一邊照顧狗顯然是不現實的,她的天平最後還是傾向了朝夕相處的10多隻狗狗,決定以照顧它們為主,平時再找點事賺點零花錢補貼生活。
從此,她和10多隻狗一起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設想救助和收養良性循環
結果是養的狗越來越多
小漁曾經有個美好的設想,收養的流浪狗能夠不斷有人領養,而她這裡僅僅只是過渡,這樣她也能相對輕鬆地面對。現實卻很殘酷,現在很多人喜好餵養有品種的小型犬、名貴犬,而被遺棄的多是雜交的,要麼是老弱病殘,為它們找主人並不容易。
「這些狗狗非常可愛,對不?現在就是找不到人領養它們。」小漁眼裡透著一絲傷心,「說實話,我並不願意讓狗狗們待在這裡,這裡除了能遮風避雨,其他的條件都不具備。地上到處是泥巴,夏天悶,冬天冷。」
可是,對於收養一事,小漁又很謹慎。「我希望能跟收養人接觸一段時間,確定他們是真心愛狗的,狗狗會有一個更好的未來,我才放心。」小漁說,曾經有個人找到她,想收養狗,她便把自己很喜歡的、最乖的狗送了出去,結果呢?對方很快把她的微信拉黑了。「說實話,那時我失望極了!」小漁說,她加微信,也是希望收養人能定期發一些照片,看看狗過得怎麼樣。「這些狗,疫苗、絕育都做過了,每一隻狗身上花的錢不比買一隻花的少,希望收養者能體諒一下救助者的不容易。」
在和領養人的交往中,這樣的體諒小漁不僅沒能遇到,反而被接二連三地打擊了。小漁有隻貓一直養了大半年,這隻貓之前經常在菜市場偷吃,攤販想要毒死它,小漁知道後,把它領了回來。後來有個姑娘想領養它,一再強調自己時間很多,會好好陪貓的。結果帶回去3天就丟了,當時小漁離姑娘的住處有11公裡,知道這個消息後,她馬上趕去。人生地不熟,她讓姑娘幫忙一起找一下,結果對方說很忙。想著貓半夜可能會出來,半夜十一二點,小漁還在陌生的街頭尋找,不想放棄,最後貓還是沒有找回來。這次經歷,給小漁的打擊挺大的。「讓一隻貓接近人類是要花很多心思的,我是信任領養人,才會放心給人家,沒想到這麼無情,想要領養人和我有一樣的同情心和愛心,真的太難了,也不現實。」小漁也會對領養進行回訪,結果是被領養的10隻狗裡面只有一兩隻過得好,其他的可能都沒了,這個結果讓她難過了很久。同時,小漁又十分明白,單靠她一個人很難讓這些流浪狗過得更好,她希望有更多的愛心人士幫幫、領養這些狗狗。在矛盾與糾結中,她養的狗越來越多……
狗叫擾民遭投訴 跟著狗四處流浪
不敢想未來
小漁全職照顧這些流浪狗,轉眼間這已是第4年,她的救助小基地也慢慢發展成了一個「大家庭」,這裡有38隻流浪狗、7隻流浪貓。
由於經濟條件有限,又不能影響別人休息,小漁的狗暫時安置在了離市區20多公裡的一處山腳下,在一片已經拆除的廢墟中,搭了兩個棚子,就是這些「毛孩子」的新家,之前在東陽的時候,住處被周圍居民投訴,不得已在國慶期間匆忙搬了出來,能夠有一處落腳的地方,她已經很滿意了。
隨著小漁走近,狗叫聲此起彼伏,一下子熱鬧起來。小漁一召喚,狗狗們紛紛從小房子裡跑了出來,在空地上開心地又蹦又跳。狗狗們看到小漁都很開心,不時往她的腿上和身上撲。「安安,別跑遠!」小漁喊道,安安不停地圍著小漁跑來跑去。她為這38隻流浪狗都起了名字,「安安」「樂樂」「旺財」……根據每隻流浪狗的特點,小漁能夠記住每隻狗的名字。小漁如數家珍地說:「這只是球球,我救助的第一隻狗。這隻有著大耳朵的是圖圖,有點調皮……」
小漁的一天行程總是被安排得滿滿當當:早上起床,先跑去狗舍看狗狗,跟它們打個招呼,然後就要開始忙活著給狗狗們餵食,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跟狗狗聊聊天,一個上午一晃就過去了。下午,小漁拿上鏟子和掃帚給每個狗窩清理狗便,這一忙又是一兩個小時。為了更好地照顧這些「毛孩子」,基本上狗在哪裡,小漁就跟到哪裡,住過廢棄的廠房,也住過帳篷,4年間,小漁已經不記得換了幾個地方,她的生活也好似流浪。因為怕人投訴,這些狗只能養在遠離人群的郊外,小漁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這裡離不開人,狗狗們每天都要有人照料,再說我出門也不一定能坐到車。」前段時間,小漁把狗安置在東陽一處廢棄的廠房,沒有地方做飯,也叫不到外賣,小漁只能硬扛著每天只吃一頓飯。
小漁說辛苦她倒不怕,最難熬的就是寂寞。為了照顧這些狗,她已經好幾年沒回家了。「其實很想家,我媽也說了好幾次要來看看,我都拒絕了,不敢把地址告訴她。」小漁說,最主要還是怕家裡人看到她現在的生活會擔心,更怕他們會反對,她是可以隨時回家,但是這些狗就沒有著落了。
沒有人做伴,狗狗就是她的親人。小漁能清楚地說出每隻狗的故事。在與記者的聊天中,小漁始終沒有提到過「未來」兩個字,小漁已經27歲,救助流浪狗把她熬成大齡剩女,逛街、看電影、喝咖啡、約會,這些年輕女孩子最常過的生活對於小漁來講似乎早已就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後悔過嗎?」記者問小漁。
「有時也後悔,但更多的是捨不得,不忍心看狗狗們再流落街頭,不忍心它們再受到傷害,所以我還是會努力撐下去。」小漁說,身邊朋友也有說她瘋狂的,社會上也有人對她的做法表示不理解,認為做得太過了,這些她都一笑了之。「救助流浪動物更像是條不歸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至少看到這些狗狗搖著尾巴撲到我懷裡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幸福。」
收支不平衡 難以維持
明天該往哪裡走
這些年來,小漁把全部的積蓄都花在了救助流浪動物上,她「甚至不敢去計算究竟花了多少錢」,可救助流浪動物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資金從來沒有足夠的一天。
工作丟了以後,沒有穩定的收入,一開始,小漁在微信上賣些狗糧和寵物用品,由批發商代發,和別的寵物用品店相比,小漁所有的收入都用於救助流浪動物,每天在微信上發得勤快點,每個月也有一兩千元的收入,勉強能維持生活。由於她的住所不固定,加上發件量不多,最近那個批發商中斷了合作,小漁突然沒了收入,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10月的金華,氣溫陡然下降,為儲存脂肪好過冬,狗的食量也大了許多,小漁還是照例給它們吃飽,看著它們吃得歡快的模樣,覺得會吃就是好事。等回到住處,看著那一袋快見底的狗糧,她又開始發愁了,整宿整宿失眠。
現在,每個月僅狗糧的開支就要3000多元,小漁最怕的還是狗狗生病,如果有隻狗生病了,花的錢更是打不住。為了節省開支,她對自己更摳了,每頓就是白飯配點蔬菜。「雖然苦,但我不能拋棄我的『孩子們』,它們也是活生生的命啊。」她說,自己是很堅定地要堅持下去的,可是實在不知道該往哪努力了,經常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眼下,最令小漁頭疼的是狗狗們的口糧難以為繼,希望好心人能幫她渡過眼前的難關。當然她更希望的是有做寵物用品類的淘寶商家可以跟她合作,最好是能代發貨物的,這樣她能靠自己的雙手為狗狗們賺點口糧。如果您願意幫助小漁,或者想領養這些流浪狗的,可以與我們聯繫。小漁微信:18171927039 記者電話:13757997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