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來禪,未得祖師禪

香嚴智閒與仰山慧寂同在溈山靈佑門下學禪。一天，仰山慧寂問香嚴智閒:「師弟近日學禪的見地如何?」香嚴智閒說:「我之所見說也說不得，現呈一偈請教師兄:『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無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山慧寂禪師說:「看來你只是得到了如來禪，而未得到祖師禪師。」

香嚴寺

香嚴智閒禪師，溈山靈佑禪師之法嗣，青州（現在的山東益都）人。仰山慧寂禪師（840—916），唐末五代僧人，與溈山靈祐同為溈仰宗之祖。祖籍韶州須昌（現在廣東曲江）人，俗家姓葉。因其居住在仰山，故世人稱他為仰山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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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嚴智閒禪師因擊竹開悟，他是從一個「忘」字的空靈中得悟的。所以，香嚴智閒的禪風總帶有一種空的味道。在本則故事裡，香嚴智閒禪師所表現的仍然是一個「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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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所謂的「貧」即「空」的代名詞。香嚴智閒禪師說他貧得「無卓錐之地」，意思是說他已空掉了外境（物執）。而貧得連「錐也無」，是說他現在已經「空掉」了我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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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嚴智閒禪師現在的情況，就佛法的修持來說，能夠做到物我兩忘，天人合一，這已是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了。但是仰山慧寂卻只許以香嚴智閒，所得只是「如來禪」，尚未得到「祖師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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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如來禪」和「祖師禪」到底是怎麼回事，它們又是怎麼區分的呢？其實，如來禪之名最早見於《楞伽經》：「云何如來禪？謂如如來地，得自覺聖智相三種樂住，承辦眾生不思議事，是名如來禪。」此段經文的意思是說，所謂「如來禪」，就是直達「如來地」的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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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圭峰宗密禪師（780-841，六祖慧能下四世遂州道遠禪師的法嗣）在其所撰《禪源諸診集都序》中，又進一步解釋:「若頓悟自心本來清淨，元無煩惱；無漏智性，本來具足。此心即佛，畢竟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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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禪，亦名如來清淨禪，亦名一行三昧，亦名真如三昧，此是一切三昧根本。若能念念修習，自然漸得百千三昧。達摩門下輾轉相傳者，是此禪也。」這種解釋，很明確地指出如來禪是指達摩所傳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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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仰山慧寂為什麼還要有如來禪和祖師禪之分，而且還認為「如來禪」沒達到最高最理想的境地，只有得祖師禪，才能直達心源，這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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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仰山慧寂禪師看來，如來禪乃是指教內之禪，是以破我執法執為主；而祖師禪是「教外別傳」（釋迦牟尼語）之禪，是以明心見性為主。香嚴智閒禪師的「無卓錐之地」與「錐也無」，只是做到了消極的「破」的工夫，還沒達到見本來面目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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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錐也無」還處於 「不思善，不思惡」的初悟之階段。關鍵之處是要進一步參一參，香嚴智閒自身的「本來面目」。因此，仰山慧寂只許以香嚴智閒「如來禪」，而不許以「祖師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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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從歷史來看，如來禪與祖師禪在本質上是一致的。《景德傳燈錄》記載一條批註：玄覺（法號行言，清涼文益法嗣）雲:「且道祖師禪與如來禪分不分？」長慶稜（854-932，號超覺，雪峰義存法嗣）云：「一時坐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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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在當時，有的禪師也認為，以實際禪理來說，如來禪和祖師禪根本不可分，因為一分，便有落人名相之嫌。仰山慧寂之所以用如來禪與祖師禪的標準來印許，無非是為了方便說法，以激勵香嚴智閒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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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傳燈錄》的故事，可以看出仰山慧寂開示學人的良苦用心：僧問：「禪宗頓悟，畢竟入門的意如何？」師（仰山）曰:「此意極難，若是祖宗門下上根上智（自性敏銳，充滿智慧），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大徹大悟的人），此根人難得。其有根微智劣，所以古德（古代大德）道，若不安禪靜慮，到這裡總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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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日:「除此格外（以外），還別有方便令學人得人（得悟人道）也無（相當問句的『麼』）？」師日:「別有別無令汝心不安，汝是什麼處人？」僧人曰:「幽州人。」師日:「汝還思彼處否？」日:「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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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曰:「彼處樓臺林苑人馬駢闐，汝反思底（的）還有許多般也無？」僧人日:「某甲到這裡，一切不見有。」師曰:「汝解猶在境，信位即是，人位既不是。據汝所解，只得一玄。得座披衣，向後自看。」其僧人禮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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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故事裡的「信位」相當於如來禪，是「不見有」的空，是只知佛理的「一玄」；而「人位」相當於祖師禪，是「向後自看」自身的本來面目，是鼓勵該僧人進一步修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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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本則故事中的學僧與香嚴智閒的情況相類似，他得到仰山慧寂的開示後，「禮謝而去」。而香嚴智閒離開溈山靈佑後，在常年的艱苦行腳修行中，於山中開田因聞片瓦擊竹聲而廓然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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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給我們的啟示是，現實生活中老師教書育人，即使是響鼓也要重錘，激勵學生永不停歇，向著遠方的目標努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