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地的彼岸, 那群收蘆葦的人們站立之處,曾經是船來船往的河面。他們站在那兒,向泛舟而過的遊客們嘶喊。「Maaku mai!」他們手舉著鏽跡斑斑的鐮刀,大聲呼喊著:「沒有水了!」
圖1 伊拉克的近鄰:土耳其和敘利亞的水務政策、長達兩年的旱災、以及數年來伊拉克國家和其農民對水的濫用,是扼殺這條河流的元兇。與僅僅幾年前相比,該河流都明顯變窄了。一些官員們擔心,河水很快就會只剩下現在的一半了。
圖2 幼發拉底河對人類文明的孕育如此重要,以至於《啟示錄》將它的乾枯視為末日來臨的預兆。因為它的逐漸乾涸,河兩岸的農業受到了巨大損失,漁民們一窮二白,由於農民們不得不逃往城市尋找謀生之路,沿岸的小鎮變得蕭條破落。
圖3 欣迪耶大橋下,漁民泛舟於幼發拉底河的淺流之上。
幼發拉底河正日漸乾涸。伊拉克的兩個鄰國——土耳其和敘利亞——的水務政策,長達兩年的旱災以及多年來伊拉克及其農民對水的濫用,這些都幼發拉底河正日漸乾涸的情況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幼發拉底河對孕育文明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啟示錄》(Book of Revelation)將它的乾枯視為末日來臨的預兆。與幾年前相比,這條河流都明顯變窄了。一些官員們擔心,河水很快就會只剩下現在的一半了。河兩岸的農業因為幼發拉底河的逐漸乾涸受到了巨大損失,漁民們變得一窮二白,而農民們不得不逃往城市尋找謀生之路,這使得沿岸的小鎮變得蕭條破落。
圖4 幼發拉底河沿岸的農民說,他們可能不得不放棄安巴爾大米,轉向價格更低廉的品種。安巴爾大米是一種昂貴的糧食,讓伊拉克人引以為豪。
圖5 漏水的運河、浪費的灌溉系統把水揮霍一空;破舊的排水系統只會讓土地鹽鹼化,水分蒸發。婦女和孩童們從排放池裡撈出成堆的鹽。
圖6 這片沼澤地,幾近1,730英裡的幼發拉底河的盡頭,在注入波斯灣之前,幼發拉底河與鹽分含量更少的底格裡斯河水融匯於此,這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處於貧困狀態的人們的日子更加難熬,但是所有階層的人生活都受到了影響:從酋長到外交官,甚至在巴格達的那些已至退休之年,數周后便將卸官歸田的國會議員們。
圖7 農民,蘆葦採集者和放牛人還在工作,但是他們說如果這種狀況不得到改善,他們就難以繼續下去了。
圖8 阿卜杜勒德哈•喬達站在他與家人所生活的卡爾巴拉郊外的一片乾燥的土地上。這片區域曾經充滿了來自一個湖裡的水,現在那個湖幹了。喬達是土生土長的巴斯拉人,於2004年來到卡爾巴拉,這片物產豐富的溼地讓他想起了他的家鄉,他定居於此,以打漁養水牛維生。
圖9 幼發拉底河的一條淺支流,哈法運河的漁民。
沿岸的稻田與麥地,已成了一片焦土。大運河成了小細流,漁船擱淺在已乾涸的岸邊。懸在那些泥潭上方的水泵本是用來澆灌土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34歲的欣迪耶(Hindiya)漁民薩義德•迪伊亞(Sayid Diyia)坐在岸邊的一家咖啡館裡。他說:「老人們都說,這是他們印象中最嚴重的一次乾旱。我只能願主保佑了。」他和他那些無所事事的同伴們擠滿了這家咖啡館。
乾旱在伊拉克肆意橫行。與通常相比,北部的依靠雨水灌溉的小麥和大麥種植地區,面積已經減少了約95%。東部棗椰和柑橘種植區都幹透了。兩年來,降雨量一直都大大低於正常水平,使得當地的水庫也見底了。美國官員預測,小麥和大麥的產量將僅公超過兩年前的產量的一半。
這是一場威脅到伊拉克之根本的危機:伊拉克不僅僅是一個以兩條河流為疆的國家,曾經更是全球的最大棗椰出口國,並一度為德國的啤酒製造供應大麥。同時,這個國家對其昂貴的安巴爾大米有著深厚的民族自豪感。而現在,伊拉克正越來越多地進口糧食。幼發拉底河岸的農民說,他們也許將不得不放棄安巴爾大米而選擇其他更便宜的品種,對此,他們即感到憤怒而又絕望。
圖10 變淺的幼發拉底河,岸邊的獨木舟。乾旱在伊拉克橫行。兩年來,降雨量一直都大大低於正常水平,使得當地的水庫也見底了。美國官員預測,小麥和大麥的產量,將僅超過兩年前的產量的一半。
圖11 沼澤地裡一名拾葦人
圖12 官員們說,如果伊拉克不嚴肅對待水短缺問題和數千年來錯誤的水務管理歷史,那麼情況將不會得到改善。駱駝走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在乾旱前的那幾年,這片土地披滿了植被,充盈著水份。
乾旱在伊拉克原本也不罕見,官員們說這些年只是更加頻繁了。但是,乾旱是造成幼發拉底河以及它的同胞――更長的底格裡斯河(Tigris)乾枯的原因之一。 土耳其和敘利亞政府常常被指為是罪魁禍首。 伊拉克的水資源本來很豐富,但它處於該河流的下遊。伊拉克水務部門官員稱,在土耳其和敘利亞境內的幼發拉底河流段內至少建有有七座大壩。並且這兩國的政府並未就這些大壩與伊拉克形成任何協議和條約。伊拉克政府不是不低頭,向鄰國乞水。在巴格達舉行的一次會議中,伊拉克的官員們談論了這場災難——與會者們喝瓶裝水是來自沙特,一個淡水儲量原本根本無法與伊拉克相提並論的國家。「我們伊拉克對水真的有著迫切需求」,農業部部長阿里.巴班(Ali Baban)說。「我們的農業正瀕臨死亡,城市正在枯萎,而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在如此情形下保持穩定與安排安寧。」
日前,水務部門宣布土耳其已將其注入幼發拉底河的水量增加了一倍,試圖搶救一些地區的糧食作物。這一舉動增加的水流量大約為平均水平的60%,僅能滿足水稻夏產季灌溉量的一半需求。雖然土耳其同意繼續,甚至提高注入量,但是並形成沒有任何能夠有效約束其行動的協議。
幼發拉底河幾乎沒有什麼轉好的跡象,伊拉克的水源問題,將在數月甚至數年內威脅到伊拉克及其鄰國之間的緊張形式。許多美國、土耳其、甚至伊拉克的官員,說真正的問題在於伊拉克自己槽糕的水務管理政策。
「以前到處都是水,」40歲的阿卜杜勒德哈•喬達(Abduredha Joda)坐在他的蘆葦棚屋中說道。那是位於卡爾巴拉(Karbala)外,一小片乾燥、不平坦的地裡。他描述了他惡劣的生活環境,臉上掛著一絲疲憊的笑容。他生長在巴斯拉(Basra),但當薩達姆•海珊(Saddam Hussein)為報復1991年的希埃特起義,抽乾了伊拉克南部大沼澤時,他逃往了巴格達。他於2004年來到卡爾巴拉,這片物產豐富的溼地讓他想起了他的家鄉,他定居於在此,打漁養水牛維生。「今年,這裡就是個沙漠。」他說道。
沿岸充斥著對土耳其和敘利亞的不滿之聲。當然,也不乏對美國人、庫德人、伊朗人和伊拉克政府的埋怨,他們都對此有責任。缺水,讓每一個人都成了敵人。
據喬達的觀察,遜尼(Sunni)地區上遊流域似乎有足夠的水,他話裡有話。官員們說,如果伊拉克不認真探討其水務政策和錯誤的水務管理歷史,那麼情況將不會得到改善。漏水的運河,浪費的灌溉系統把水揮霍一空;破舊的排水系統只會讓土地鹽鹼化,水分蒸發。婦女和孩童們從排放口打撈出大堆的鹽塊。
在迪瓦尼耶(Diwaniya),一個炙熱的早晨,60歲的巴西亞•默罕默德(Bashia Mohammed)在高速公路旁的一個排水池裡撈集鹽塊。自從麥田乾涸,這就成了她家裡的唯一經濟來源。但是農田並不是真正的危機。「河裡已經沒有水讓我們喝了。」談及那條從幼發拉底河引水的水渠時,她說道,「它現在完全乾掉了,裡面只剩下了汙水。他們挖了井,但有時就是沒水,我們只好喝河裡剩下的髒水。我所有的孩子都因此生病了。」
東南地區,1730英裡的幼發拉底河幾近盡頭,在注入波斯灣之前,與鹽分含量更少的底格裡斯河水融匯,那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為拯救古老的「沼澤阿拉伯」文明,那裡的沼澤地曾於2003年被人工灌注過,而今又再次乾涸。在河中央的陸地上,有放牧的羊群。農民,蘆葦採集者和放牛人還在忙碌著,但是他們說如果這種狀況不得到改善,他們就難以繼續下去了。73歲的老農,哈希姆•希裡德•希裡(Hashem Hilead Shehi)說:「這個冬天將是最後的機會。」他生活在沼澤的西邊,一個已經幹透了的村莊裡。「如果我們無法種植作物了,所有人都會離開這裡。」
原文來自:nytimes.com 譯者:深巷花 (譯言網供網易探索獨家專稿,未經允許,請勿轉載)
本文來源:網易探索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