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鱈魚自古便是著名的食用魚種,早年只在歐美盛行,後來傳至亞洲並受到廣泛歡迎。清蒸鱈魚片、蒜香銀鱈魚、鱈魚香絲……都是在我國流傳已久的鱈魚佳餚。在《一條改變世界的魚:鱈魚往事》一書中,作者馬克·科爾蘭斯基(Mark Kurlansky)以鱈魚作為歷史切入點,記述了大量與之相關的人物和故事。鱈魚不僅僅是餐桌上的美味,更是人類社會生活的參與者與見證者:18世紀,鱈魚使得新英格蘭從一個偏遠貧瘠的殖民地,一躍成為國際貿易權威;新英格蘭與法屬加勒比海殖民地之間有著悠久的鱈魚貿易傳統;歐洲各國間詭異的「鱈魚之戰」歷時多年卻並無傷亡……
在另一方面,鱈魚這一魚種的生存與變遷,也見證了人類壯盛的食慾和無盡的貪婪。鱈魚是一種生存能力極強的底棲魚類,易於存活,容易上鉤,繁殖能力強,這也使得鱈魚似乎生來就背負著滿足人類食慾與營養、能量需求的使命。19世紀,人們對鱈魚的多產幾乎達到了狂熱狀態。大仲馬曾做出這樣的設想:「如果所有鱈魚卵都能順利孵化長大,那人們就可以踩在鱈魚背上橫越大洋了。」僅1970年,全球的鱈魚捕撈量就高達310萬噸。僅僅30年之後,這一數字就急劇下滑到89萬噸。世界野生動物保護基金會指出,如果有關國家的政府不採取措施控制鱈魚的捕撈,15年後鱈魚資源將不復存在。
在中文版《一條改變世界的魚:鱈魚往事》的封面上印著這樣一句話:「它們四周永遠包圍著一群張大嘴巴的掠食者,那就是人類——一種什麼都吃且比鱈魚更貪婪的動物」。愛爾蘭詩人葉芝曾寫過一首詩歌,名叫《老漁夫的沉思》:「裝滿青魚的小車咯吱作響,魚兒的命運令人深感憂傷。那時我還是個懵懂的孩童,如今已見不到魚隨潮汐來往。」且吃且珍惜,且撈且保護,否則我們的後代也許只能在書中看到鱈魚的樣子、想像鱈魚的美味了。
印有鱈魚的郵票《一條改變世界的魚:鱈魚往事》(節選)鱈魚將會回來,漁民們都這樣說
部長在壓力下不得不結束紐芬蘭海域的禁令
——多倫多《全球郵報》頭版標題,1996年10月5日
紐芬蘭居民紛紛談論著「鱈魚回來時」的話題,卻很少有人敢問:「如果不呢?」「如果它們不回來,是否表示海洋發生了什麼事呢?」「商業化的捕撈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山姆堅定地支持「鱈魚將會回來」的看法,他認為:「鱈魚將會回來,這是必然的。」
科學家們並不這麼肯定。拉爾夫·梅奧指出,目前沒有任何公式可以預測需要多少條魚(用科學術語講就是單位面積內的生物數量)或多長時間,才能將族群恢復至原來的數量。大自然會發生奇蹟,也會帶來災害。1922年,冰島附近海域的鱈魚族群,莫名其妙地產出許多幼魚。因此,儘管英國和德國的拖網漁船都在這裡捕魚,十年後冰島海域的鱈魚存量仍然相當可觀。「自然界的變化太多了,目前這種現象可能是冬季的風暴引起的,是風把幼魚刮到了離漁場很遠的地方。」梅奧說。惟一可以確定的是:「當鱈魚的數量為零時,它們就不可能產生後代,但我們並不知道族群數量要多大才能成功地繁殖後代。」
這種樂觀的說法之所以獲得支持,是因為其他國家在大量捕撈鱈魚後都可以很快恢復。1989年,挪威政府得知自己的鱈魚群瀕臨滅絕,立即嚴格限制漁業發展並減小漁船大小。這一政策導致大批漁民、魚貨加工廠工人和造船工人失業,北部使用芬蘭馬克的地區,失業率更是達到了史無前例的23%。不過,採取了這些措施後,鱈魚的捕撈量仍然十分可觀,而且鱈魚族群內還發現了成熟的大型雌魚。正因為這樣,鱈魚族群維持了穩定的發展,並在數年後開始增加。任職於挪威海產出口委員會的蓋提這樣描述加拿大的境況:「我猜那些政府官員根本不敢讓工人停工。」是勇氣和好運讓挪威得以擺脫困境,當然也離不開成長快速的鱈魚族群。1992年秋,挪威政府估算了巴倫支海的鱈魚族群,主持人對最終結果的驚異程度不亞於1989年:經過兩年的生殖高峰,鱈魚族群再度壯大了!
1994年,加拿大政府宣布漁業禁令有可能持續到20世紀末。政客們開始四處活動以加速解禁過程。但在加拿大,即使一切順利,也需要大約15年的時間來重建鱈魚族群。一個健康的族群需要幾條體型夠大的成熟雌魚,在北方漁場,一條魚長大成熟需要15年左右的時間。很難想像加拿大會停止捕撈鱈魚這麼久,這意味著人們幾乎整整一個時代都沒法吃到鱈魚。任職於聖約翰斯紀念大學的羅斯提醒說,可能還沒等到鱈魚族群恢復,政治壓力便會使漁業禁令夭折了。作為呼籲實施漁業禁令的先驅,羅斯說:「我對鱈魚族群能否恢復到原有水平並不樂觀,如果今天有30萬條鱈魚,人們就會迫不及待地將它們捕撈殆盡。」
後來,政府公布了周期性食用漁業的政策,當地人可以在特定的某個周末捕撈日常所需的鱈魚。今後每隔幾周就有貨車運送鱈魚,人們也可以在特定的周末購買。當地政客批評食用漁業每次實施的時間太短。劉易斯波特的市長則表示,有些人是在周末工作的,她要「給每個人機會」。
1996年10月,漁業部長密夫林在《全球郵報》的一篇文章中表示,漁業保護局的漁民報告說鱈魚的數量和體型正在不斷增加:「鱈魚肥壯健康,可以肯定鱈魚族群已經停止衰減了。」這個結論一點也不符合山姆及其佩蒂港同事的觀察,但他們只是紐芬蘭漁業保護局400個漁民中的六個。仔細研究密夫林的資料可以發現,好消息都來自紐芬蘭南部,那裡的海水比較溫暖,魚也長得快。事實上,與棲息在紐芬蘭其他海域、拉布拉多和岸區的鱈魚族群相比,這裡的鱈魚群是相對獨立的。這也就是拉爾夫·梅奧所謂的「認知上的問題」。
在密夫林發表聲明的幾個星期前,羅斯說過:「我們在南部海灣發現了15000條鱈魚,於是大家都說鱈魚回來了。但是稍等一下,十年前的鱈魚族群有120萬。」
有些人認為應該助大自然一臂之力。當挪威漁業處於危急關頭時,政府投資了許多錢試驗鱈魚養殖場。飼養鱈魚的費用比較昂貴,所以一旦野生族群回來,挪威人將馬上失去經營養殖場的收益。但養殖業者已經成功地將野生幼魚轉移到籠內,並將它們養成了肥壯的成魚。鱈魚甚至已經被訓練到餵食的時候會主動遊回來。「幼魚的飼養是我們領先別人的地方。」蓋提說。挪威養殖的鱈魚肉色非常白皙,因為它們在運到市場之前都要「淨身」,方式和處理龍蝦一樣,先讓魚餓上幾天。另外的優勢就是它們可以活著運到市場,這也是馬丁提出的計劃的關鍵所在。
鱈魚養殖是一項新技術,而鮭魚養殖的技術已經趨於成熟,但馬丁斷言鱈魚將更容易養殖。鮭魚的魚鱗脆弱,而且容易被病毒感染,鱈魚則可以忍受人為的折騰,而且抗病力很強。此外,鮭魚並不喜歡擠在籠子裡,鱈魚則有群聚的社會結構。
從蚌類到鮭魚,漁業養殖的種類非常廣泛,而且這一行業每年都在不斷成長。在佩蒂港的試驗後,馬丁將鱈魚放入木籠中,以鯖魚、青魚和毛鱗魚餵養,用這個方式培育出了上等的鱈魚。但在禁漁的時候,他卻因為沒有生意而負債100萬加元。漁業養殖的成功在於它以壓碎的餌料餵食,與在野外用魚餌釣魚的方法相比,可以降低操作成本。比如,在飼養鮭魚的飼料中加入色素,就可以得到粉色的鮭魚肉,而野生環境中的鮭魚則是因為食用了甲殼動物才呈現出粉色的肉質。就像家豬肉和野豬肉沒什麼差別一樣,烹飪好的養殖鱈魚口感和野生鱈魚非常相似。
除了美食家以外,科學家也非常關心鱈魚的養殖。人工飼養鱈魚的增長非常顯著,它們比北方漁場中同齡的魚都大得多。野生鱈魚每年可以增長兩倍,養殖鱈魚則能增長四倍。由於體型決定繁殖力,因此將鱈魚養大後放生似乎是一種重建族群的方法。然而事實上,這卻是一件危險的事。
將養殖的魚放入野生族群的主意把科學家嚇壞了,因為人類並不會按照自然選擇的方式來安排魚類繁衍。養殖的鱈魚很可能無法抵抗疾病,不知道如何逃避天敵,缺乏獵食技能,也可能因感測溫度的構造不良而不能製造抗凍蛋白,無法探測水溫變化並發出「遷到沿岸產卵」的訊息。這種鱈魚根本無法在自然界中存活,但它們也許可以活在籠子裡。如果它們還有某種特別適合養殖生活的特徵,那麼這種殘障魚很可能在魚群中非常活躍,甚至在族群中佔據優勢。一旦與野生魚交配,它們就會將不良基因傳給下一代。
克利斯朵夫·泰加特是哈利法克斯市達休斯大學的漁業海洋地質學家,他曾經將養殖鱈魚比喻為純種狗和純種馬:「大部分純種狗都有髖關節不良的遺傳疾病,如果你仔細檢查每匹純種馬,也會發現它們曾斷過一條腿,這就是人類選擇產生的結果。嘗試去繁殖一種厚毛又擅長遊泳的狗,就可能使它的髖關節產生問題。如果這隻狗在野外繁殖的話,就會產生髖關節有問題的野生狼群。」
漁業養殖對生物遺傳特徵的影響現在並不清楚。我們只是假定並希望籠內的魚從未逃脫到野外去,也沒有混入當地族群內。但這種意外曾經發生過,更糟的是,有些人養殖幼魚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魚放生,以提高野生族群的數量。到1996年為止,新英格蘭鮭魚養殖場已經放生了許多魚苗。據估計,只有500條大西洋鮭魚還具有新英格蘭野生族群的遺傳多樣性。
遺傳特徵具有多樣性是物種得以存活的主要特點,因為只有這樣,生物才能適應生活中的各種挑戰。科學家尚不清楚北方殘存的少數鱈魚族群中,是否仍然保有數百萬年來累積在族群基因庫裡的所有遺傳特徵,但他們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了。泰加特認為,假設基因差異仍然存在於族群中,那麼,為了維持遺傳多樣性,養殖方式「應該儘可能地保持自然。因為只有慎重選擇產卵場地才能提高幼魚的存活率,同時也對族群的維繫有很大幫助」。野生鱈魚也正是這樣來挑選自己的產卵場地的。
過度捕撈是個日漸嚴重的全球性問題。根據聯合國糧農組織跟蹤調查的結果,世界上60%的魚種已被分別劃為「充分利用」、「過度利用」及「耗竭殆盡」的級別。美國大西洋海岸的金槍魚大量減少,但格洛斯特的漁民仍認為他們的收穫不錯,並以此來反駁過度捕撈的說法。大西洋中部的旗魚族群正在縮小;貝類和鮭魚從加勒比海消失;墨西哥灣捕蝦時的附帶品紅鯛因商業捕撈幾近滅絕;秘魯鳳尾魚急劇減少;青鱈從俄羅斯鄂霍次克海消失;全球位於200英裡經濟禁區內的漁場90%被關閉,漁民只得前往深海搜尋新魚種。人們對深海生態並不清楚,但那裡的海水常年處於低溫,魚的繁殖力可能非常低。200英裡經濟禁區確立後,未加工的橙魚被引入世界市場並大受歡迎。這些魚來自紐西蘭附近的深海,一小時就有5噸的捕撈量。1995年,這種魚也消失了。
蘇聯的瓦解破壞了許多漁業協定。俄羅斯變成了最主要的捕鱈國,在俄羅斯巴倫支海的漁業中,鱈魚幾乎等於現鈔。加拿大之所以向挪威購買加工過的俄羅斯鱈魚,是因為挪威市場的俄羅斯魚已經泛濫。
由於大西洋長久以來已被歐洲人過度使用,所以捕魚活動開始轉向太平洋。大規模的日本、俄羅斯、美國及韓國船隊,還有過去沒有參與過國際合作的中國,都已經明顯增強了自己的漁業作業能力。
以太平洋漁業取代大西洋漁業的觀點很早就有了。太平洋鱈魚也是美國在1867年向俄羅斯購買阿拉斯加的原因之一。但是主要市場很遠,太平洋鱈魚並不像大西洋鱈魚那樣成功。不過儘管如此,1890年仍有50萬條太平洋鱈魚被捕撈上岸。1897年,美國學者巴特勒在他的書中提到,隨著太平洋漁業的發展,美加兩國關於鱈魚漁業的競爭將會降溫,美國將別無選擇地與加拿大結盟。
與大西洋鱈魚相比,太平洋鱈魚的肉不太值錢。它們不會遷徙,壽命不超過12歲,更重要的是,它們的捕獲量不像大西洋鱈魚那麼多。因此,凸眼青鱈成了漁民在北太平洋的捕捉對象,高頓公司的員工則稱它為「我們這個年代的鱈魚」。漸漸地,青鱈的過度捕撈不僅影響到自身的族群,以之為食的海豹及多種海鳥也從20世紀70年代中期開始急劇減少。
海洋生態是非常複雜的,而且環環相扣。為了向丹麥提供魚泥作為燃料,大型海上工廠在北海都會過度捕撈玉筋魚及其他小型魚類,使鱈魚和海鳥不得不挨餓。1986年,大批海豹向南集結於北海,將挪威沿岸的魚全部吃光了,而它們之所以餓成這樣,恰是因為毛鱗魚的過度捕撈。漁民呼籲獵殺海豹,使北海免遭海豹侵擾。1995年,挪威和加拿大撤銷海豹禁殺令,因為不斷增長的海豹正在吃掉鱈魚。
20世紀50年代晚期,環境保護者開始關注加拿大獵海豹行動。由於海豹皮價格昂貴,大批海豹在紐芬蘭及拉布拉多沿岸都遭到了捕殺。這是一群乘坐直升機而來、動作粗魯而且沒有任何技巧的業餘獵人。1964年,一部影片激起了全球動物保護者的怒潮。影片由蒙特婁製片公司阿爾泰克拍攝,片中敘述了一隻被剝了皮的海豹掙扎求生的經過。雖然剝皮者曾經接受製片公司的片酬,其他兩位獵人後來也變成了拍片合伙人,但國際的反對聲浪並沒有因此平息。1983年,迫於環境保護團體的強大壓力及歐洲共同市場的拒買行動,加拿大終於頒布法令,禁止紐芬蘭及拉布拉多的傳統獵海豹活動。
1995年重新開展的獵海豹行動,不可避免地又遭到了國內外環境保護者和維護動物權益團體的譴責,保護海豹者宣稱獵海豹行動沒有任何科學基礎,有些人甚至否認海豹會吃魚。在海豹保護運動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之前,紐芬蘭人都知道海豹是吃鱈魚的。紐芬蘭最大的汽水公司G.H.嘉頓的商標家喻戶曉,上面畫著一隻海豹站在浮冰上,旁邊寫著:「清涼消暑!」在政治色彩較淡的19世紀,這隻海豹嘴裡銜著的就是一條鱈魚!
根據加拿大政府的報告,禁止獵海豹的規定使鞍紋海豹的數量倍增為480萬頭,如果禁令不撤銷,這一數字就會在2000年變為600萬。海豹攝取大量的魚,而且它們非常浪費,因此特別不受漁民歡迎。正如北美的大部分獵食者一樣,灰海豹、斑海豹和鞍紋海豹都不喜歡處理魚骨頭,它們扯開並吃下鱈魚最軟的腹部,剩下的大部分肉就這樣浪費了。「海豹並不需要吃很多鱈魚來維持旺盛的體力。」羅斯說。「不過,它們的浪費並不代表我們應該向它們宣戰,但我們必須控制海豹的族群數量。」一位加拿大記者記得碧姬·芭鐸在1977年的海豹保護運動中曾抱著一隻小海豹標本在浮冰上擺姿勢宣傳,他覺得這位法國女影星現在應該抱一條鱈魚才是。
由於生物圈內的物種都是相互依賴生存的,因此,最基本的問題就是其他物種(不只是海豹,還有浮遊植物、浮遊動物、毛鱗魚、海鳥及鯨魚等)是否會花15年時間等待鱈魚回來?大自然可能比政客還沒有耐心。「無論如何,只要繼續努力一定會有出路,大自然也許會有其他的解決方式。」羅斯說。如果被鱈魚捕食的物種因鱈魚減少而驟增,那麼其他物種將遷入並取代鱈魚的生態地位,如果入侵者成功的話,環境中就再也沒有足夠的食物可以支持鱈魚族群的生存了。有些生物學者擔心魟鰩魚、鰩魚和角鯊等小型鯊魚已經入侵了。
在海邊研究北方魚群的羅斯說:「漁民發現了許多奇特的現象,這些現象顯示情況有些不對勁。」鱈魚性成熟的時間比以前提早了,體型也變小了,不足四歲的魚也開始產卵。不過這並不令人驚訝,因為大自然規律總是朝著有利於生物存活的方向發展的,當一個物種瀕臨滅絕的時候,它們通常會較早達到性成熟。但是羅斯還說:根據觀察,鱈魚在零下1℃的水溫下產卵,因此可以推測鱈魚有可能遷往較溫暖的海域產卵了。漁民不斷報導失常現象,例如:魚群在以前不曾出現過的地方出現;出現在深度、溫度與以往不同的水域中;出現在一年中不同的時間。
雖然情況非常混亂,但羅斯的研究認為北方魚群已經停止了遷徙。鱈魚通常都會進行500英裡的季節性遷移,羅斯相信1992年之後,存活下來的鱈魚將在近海定居。他並不清楚這種現象的原因,只是推測過去在魚群中領路的較大、較年長的魚已經不再引領魚群了;另外,鱈魚過去可能會為了尋求食物和產卵空間而遷徙,但隨著族群的縮減,這種需求便不存在了。
無論採取什麼措施,恢復紐芬蘭鱈魚族群的最大障礙仍是人類。只要責怪他們對自然的賞賜——鱈魚的殺戮,紐芬蘭人似乎可以接受任何理由。例如一名加拿大記者就曾經發表過一篇文章,指出紐芬蘭鱈魚的消失和挪威鱈魚族群恢復的時間相同,因此北方魚群一定是舉家遷到挪威去了。
人類習慣將自然和生物進化獨立於自身活動之外,但大自然與人類社會雖然看似不同,人類仍然是自然界的一份子。如果人類成為兇殘的捕食者,那也是演化的結果。當鱈魚和黑線鱈或其他物種因為人類捕殺而無法存活時,其他更適應的物種將取代它們的生態地位。大自然是最標準的實用主義者,它總是固執地按照某種規律來操縱著世間萬物。蟑螂頑強存活的例子可以證明:自然界偏好的事物對人類而言卻不一定如此。
《一條改變世界的魚:鱈魚往事》 作者:馬克·科爾蘭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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