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肆虐，海龜卻笑了
2020-11-05 國家地理中文網
特立尼達島的馬圖拉海灘上，稜皮龜幼仔爬向大海。
攝影：THOMAS P. PESCHAK
在動物界，
「我太難了」這句話，
最有發言權的大概就是海龜了。
它們的所經歷過的苦難實在太多：
6500萬年前，
它們經歷過小行星撞擊滅絕恐龍；
200萬年前，
它們經歷過海洋生物滅絕爆發；
到了現代，
它們還要繼續忍受人類的折磨……
在印度尼西亞的卡伊群島附近，一隻被當地獵人用魚叉傷到的稜皮龜鮮血直流，奄奄一息。
攝影：THOMAS P. PESCHAK
但是幸好，
海龜具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在一次次磨難中存活了下來。
今年年初，
新冠病毒在全球肆虐。
而海龜，卻在其中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撰文：JESSE SCOTT
攝影：THOMAS P. PESCHAK
在巴哈馬群島小農夫礁，一名漁民引起了綠海龜的注意。
海龜熬過了小行星撞擊地球滅絕恐龍；
熬過了海洋生物滅絕；
卻還是不幸地遇到了人類——
海龜蛋被大量偷獵；
棲息地大幅縮減；
氣候變化導致的雌雄比例失調
……
在哥斯大黎加的雨季，一個月有一到兩次，成千上萬隻雌性麗龜上岸產卵。
人類的出現，
使得飽經苦難的海龜再度陷入困境：
1492年哥倫布航海時期，
加勒比海域僅成年綠海龜就有9100萬隻左右；
幾百年後，
海龜的總量還不及當時一種海龜的十分之一；
如今，
世界上七種海龜中的六種，
已被認為是易危、瀕危或極危。
所有的七種海龜面臨著幾乎相同的威脅：從被漁網意外捕獲，到過度採收海龜蛋及分布廣泛的塑料汙染。
海龜的產蛋能力極強，
大多數海龜一次可以產出50-100顆蛋，
但卻也因此被「偷蛋賊」盯上。
「偷蛋賊」獲利的主要原因就是海龜蛋量大且好撿。兩年前，四名菲律賓水手往船上搬了1.9萬顆海龜蛋，價值相當於7400美元，這是他們社區年均收入的三倍。
為了對抗哥斯大黎加偷獵者，研究人員Helen Pheasey給誘餌蛋裝上GPS發射器，然後把它們塞進海龜的巢穴。Pheasey追蹤發現，被盜的龜蛋被運到了距離築巢地許多公裡外的商業網點。
而現在，
海龜就連產蛋都面臨困境。
人類的建築不斷蠶食著海龜築巢的海灘；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產卵的沙灘，卻也可能因為受到周邊燈光的影響而迷路。
剛在海裡洗過的麗龜蛋，從海龜巢穴裡撈出來不久，就被倒在分揀臺上挑選。
除此之外，它們還會受到全球氣候變化的不利影響。據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提供的數據，截至11月3日，今年的大西洋颶風季已經形成了28次命名風暴，創下了新的記錄。即使颶風不靠近海岸，也會引起巨浪，侵蝕海岸，並破壞海龜的巢穴，未孵化的海龜基本都會被淹死。
颶風和大風造成的海岸侵蝕會破壞海龜的巢穴，導致胚胎死亡。
攝影：MONICA REUSCHE，UNIVERSITY OF CENTRAL FLORIDA
全球變暖除了會導致颶風頻發，
還會造成海龜的雌雄比例出現傾斜。
海龜孵化的基準溫度是28.9℃左右。在這樣的溫度下，雄性和雌性的數量各佔50%左右。溫度越低，雄性越多；溫度越高，雌性越多，」 海龜保護組織的執行理事David Godfrey說。在地球上最大的綠海龜築巢島雷恩島，出生的雌性綠海龜的數量居然比雄性多了116倍。
在澳大利亞東北海岸的螃蟹島上，一隻平背海龜踢開沙子，挖了個窩。
人類所造成的汙染，
更使得海龜的生存處境愈發困難。
油性毒物、塑料汙染滲入沿海水域，吸管和塑料叉子被烏龜吸入鼻中；海洋垃圾，尤其是塑膠袋，還可能被飢餓的稜皮龜當成水母，吃進肚裡……
稜皮龜為世界最大海龜，成年後被稱為「水母收割機」。
攝影：MICHAEL NICHOLS
海龜的生存處境在持續惡化，
而今年年初爆發的新冠疫情，
卻似乎讓海龜的糟心情況出現轉機。
在弗羅裡達，每年的3月到10月是海龜築巢季。在此期間，沙灘上往往擠滿了人——而今年卻不同。新冠疫情迫使一些州關閉海灘數周。這雖然給旅遊業帶來了不小的衝擊，但對於海龜而言，卻可能是難得的福音。
在佛羅裡達，一隻綠海龜用沙子蓋住新下的蛋。一些研究人員發現，今年海龜成功築巢的機率有所增加。
攝影：REBECCA SMITH，UNIVERSITY OF CENTRAL FLORIDA
今年，科學家們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更少的幹擾是否能夠提高海龜築巢的成功率？
在海龜築巢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假爬」，也就是當雌海龜從海水到潛在築巢地之間出現分心，從而上岸不產卵就回到海洋。無論是帶著相機的遊客、沙灘椅、噪音還是燈光，都會導致海龜的產卵計劃被打斷，它們產卵時太敏感了，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使它們出現「假爬」——這或許很容易理解，沒有哪個母親希望生孩子的時候被一大堆人目睹和打擾。
在巴拿馬的博卡斯德爾德拉戈海灘上，新孵出的玳瑁越過障礙進入海洋。
攝影：RAUL GARCIA，SEA TURTLE CONSERVANCY
今年，赤蠵龜海洋生物中心共在朱諾、朱佩特-卡林和特奇斯塔海灘發現近17000個海龜巢穴。「在海灘關閉期間，赤蠵龜成功築巢的概率為61%。當海灘重新開放後，這一數字下降到46%，」非營利組織赤蠵龜海洋生物中心的研究主管Justin Perrault說。
在佛羅裡達，一隻剛孵化的稜皮龜第一次看到世界。稜皮龜的蛋孵化期大約為70天，而赤蠵龜和綠海龜的蛋則需要大約50天時間孵化。
攝影：TIFFANY DAWSON，UNIVERSITY OF CENTRAL FLORIDA
在佛羅裡達海岸的西南部海域，薩尼伯爾-科帕奇保護基金會的海龜計劃調查了薩尼貝爾島和紅魚峽之間的29公里海灘。他們所監測的海灘並未關閉，但在3月18日到6月1日期間，這片海灘禁止停車，當地政府也下達了居家令。
據統計，
工作人員今年共發現了926個赤蠵龜巢穴，
打破了往年的記錄；
與此同時同時，
5月的「假爬」率也比去年同期下降了23%。
經過一夜的築巢後，一隻赤蠵龜會在太陽升起時返回大海。
攝影：GUSTAVO STAHELIN，UNIVERSITY OF CENTRAL FLOR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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