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噴雨庭。
噴雨庭是今年開春前陸繹特意打造出來送給今夏的一個小庭院。
此庭院三面環著屋宇,一面為走廊,看起來與平常宅院裡的一樣,但實際上陸繹卻花了一個巧妙的心思——庭院中間有綠草紅花環繞著一塊平石,石上豎起一條立體的會飛的魚,魚身上有幾十注水柱向上噴起,斜斜地噴灑到四周圍的屋簷上。
那屋簷邊上又額外增加了四道接水渠,渠道中間分布著無數的小孔,水柱噴灑到此處就會漏灑下,形成四道水簾。
這是一個循環,夏日炎炎時,風一吹,細小的水霧便向周圍飄散開來,令整個陸府都分外清涼。
設計者是著名的建築師蒯祥(天安門設計者)的後人,造價不菲不說,人家身段也是非常的高,一般人是請不起也請不動的。
為了給今夏和孩子們一個嶄新舒適的家,陸繹真是費盡心思。
生完龍鳳胎後,今夏做了一個幸福又憋屈的月子。按照舊習,月子裡不能洗頭,這在三伏天裡簡直不亞於酷刑。
陸繹總是擔心她頭皮發癢,會不舒服,每天用溫水幫她擦頭髮,但始終不過癮。所以一出月子,今夏便徹底放飛自我,直接跑進噴雨庭,讓水霧溼透了衣衫。
今夏仰起頭對著庭院上空大喊道:「給爺來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夏日氣溫高,這水霧噴出來其實也是溫的,所以在噴雨石底下的暗室裡,還可以添置冰塊。加了冰塊,那噴灑出來的水霧可就沁人心脾了。
但陸繹還是擔心今夏剛出月子,身體不能受涼,便悄悄把冰塊撤了。
「咦,怎麼又不涼快了?大人,您這噴雨裝備性能不穩定啊。」今夏有些不滿意。
「這樣啊,改天我讓蒯大師過來看看。」陸大人一邊說著,一邊搬過來一張藤製躺椅,放置在噴雨庭中。
這躺椅當然也是特製的,頭部上端枕頭處改動了一下,多了一個水盆架子,上面擱一個面盆,人躺上去,髮絲自然垂落,正好落進盆裡。
今夏驚異地瞧著這躺椅,新奇得不得了,「大人,這是幹什麼的呀,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式的躺椅?」
「這是本大人特製的洗髮椅,怎麼樣,要不要來試試?」
「好啊好啊,大人您匠心獨具,我袁今夏第一個嘗試。」
今夏在陸大人的託扶下躺在洗髮椅上,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水霧襲來,一陣舒爽,心裡卻想著:懷孕的時候,大人也親自給我洗頭髮,但見我坐趴著不甚舒服,便想出了這個仰臥著洗頭髮的妙招,太有心了,這樣也好,以後幫大人洗頭髮也方便了。
堂堂陸大人,就這樣化身為夫人的專職洗髮工,他動作嫻熟地擼起袖管,拿盆子就近接了水。
因為古人發量都驚人,又都是青絲飄飄,所以水盆也是特大特深的。
他又親自取來了三條柔軟的棉織毛巾和幾樣洗髮用品。
陸繹取了一條毛巾先包住她的衣領子及後背,防止洗髮時濡溼了衣衫,又摘下鳳釵錦飾,放置在一旁婢女手中的妝奩裡。
過了一段苦惱的月子,今夏的頭髮確實不怎麼好聞,青絲垂下時,也是結塊狀的,有些油膩,完全無法想像這是一個貴婦人的烏髮。
陸繹卻不在意,張開十指輕輕梳理了一下她的長髮,將它們盡數捋進水盆裡,青絲自由地漂滿了整個水盆,像海裡的水藻髮菜。
先用清水洗了一遍,然後
——兩個黃鸝鳴翠柳。
陸繹居然念了一句詩。
「大人,您怎麼念起詩來了?」
今夏剛問,就覺得頭皮上一疼一涼,然後又一疼一涼,聽聲音應該是敲了兩顆雞蛋,聞起來也是生雞蛋淡淡的腥味,不禁笑了起來,「大人,您在我頭上煎雞蛋呢。」
陸繹輕柔地抹開蛋清和蛋黃,直到均勻地沾滿所有髮絲,又在頭皮上按摩了一陣。
「以前你說這是林姨的妙法,還說要給我的髮絲潤潤。」
「大人,您還記得呢,一會兒我也給你潤潤。」心裡卻道,潤潤髮絲也沒說要在頭上打雞蛋,一會兒我一定重重地敲你腦袋。
「夏寶寶說的話都記在心裡呢。」
清洗乾淨髮絲上殘留的蛋液,今夏的頭髮完全不一樣了,毛糙扭結的髮絲頓時變得烏黑髮亮、光滑柔順起來。
陸繹取了一塊幹毛巾擦了擦她臉上的水珠和溼漉漉的頭髮,正當今夏以為好了的時候,他又念出了第二句詩。
——一行白鷺上青天。
「啊,大人,怎麼還有啊?兩個黃鸝是兩顆雞蛋,這一行白鷺又是什麼呢?」
「這是玉清香鋪最新的洗髮香粉,名叫十裡春風,用豬苓、芸香、薰衣草等調製而成,色澤粉白,撒一道在發上,不就是詩中的景象嗎?」
「一行白鷺上青天,好有趣。」
身旁的婢女苡柔全程偷笑著,這會兒忍不住說話了:「夫人,您不知道啊,這香粉大人事先拿我們下人做了試驗,應徵了香飄十裡的效果才放心給夫人用的。」
「真的那麼香嗎?」
陸大人打開一隻碎花小瓷盒,一股香氣飄散出來,今夏深深吸了一口。
「哇,聞著好舒服,這個味道我喜歡。」
「我也喜歡,夜間盈滿枕頭,我更喜歡。」陸大人在她耳邊輕語。
苡柔又偷笑起來,覺得不好意思站在旁邊,便跑開了。
果然,陸繹給今夏用完十裡春風,香氣瀰漫進水霧裡,肆意飄灑開來,滿院子都芬芳起來。陸繹湊上去,在她烏黑亮麗的髮絲上親了親。
「很香。」
今夏起身,青絲自然垂落,點點滴落在今夏的衣衫上,衣衫很薄,經過水霧的浸潤,更是透明,便若隱若現地顯露出胸前峰巒來。
這讓某人心旌搖蕩,一時竟想入非非起來。
「大人,今天是大洗日子,大人您也洗洗」,今夏說著,反過來將陸大人拉到跟前將他按倒在躺椅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某人故意的,今夏感覺被絆了一腳,一個踉蹌,迎面撲在陸大人身上,在某人的唇上磕了一個吻。
香甜,親密,今夏被某人緊緊地摟著,起不了身。
在欲迎還拒的曖昧中維持了許久許久,她滿面通紅。
畢竟是大白天,還在庭院裡,下人們來來往往的看見了多羞羞。
她推了推陸大人,才起身,去換了盆清水,說要給大人潤潤頭髮。
正想去取雞蛋時,非常湊巧,陸盛跑過來,手裡拿來了兩顆新鮮雞蛋。
「娘親,盛兒也要學著洗頭髮,學會了以後就可以替娘親和爹爹洗頭了。」
「好,盛兒看好了,這樣,這樣 ……」
今夏耐心地一步一步操作,講解,慢慢地,她發覺有一件事情好像不對。
哪兒不對?
她轉身想去換水時居然走不動了,並且發出「啊」的一聲叫,這叫聲是陸大人和自己同時發出的輕呼。
頭皮有一點痛,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了。
今夏扭過頭,才驚異地發覺自己的青絲居然和大人的青絲綰在了一起,中間還死死地打了一個結。
陸盛發出大笑聲,捂住嘴巴向外跑去。
今夏惱怒道:「盛兒,這是怎麼回事?」
陸盛停下腳步,在走廊的柱子後邊探出一個腦袋,說道:「他們說兩個人的頭髮結在一起,就是結髮夫妻,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他們是誰——」
「對不起,娘親爹爹,這個我不能說。」
「你回來——」
「盛兒有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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