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6月23日,郭德綱在社交媒體追思恩師侯耀文,他寫下了:一十三年一場大夢,五十九歲兩字無常。
13年前的今天,郭德綱的恩師侯耀文突發心臟病,駕鶴西去。
但是侯耀文去世後,因為遺產糾紛遲遲得不到解決,他的骨灰一直寄存在八寶山的墓園。
直到2011年3月23日,侯耀文在去世4年之後,終於可以入土為安。
那天上午,侯耀文的骨灰安葬儀式在昌平天壽陵園正式舉行,當時外界輿論的關注焦點是:郭德綱來不來參加典禮?
郭德綱不去。
他的經紀人稱他們未接到師父的安葬通知,但是他昨晚卻在海南三亞參加了大S的婚禮。
不久後後的清明節,郭德綱攜德雲社一眾人等,對恩師侯耀文進行了一場遲來的祭拜。
記者問他為何之前不去參加典禮,郭德綱說:日子不對。
話說孝子賢孫都在朋友圈,公開祭拜有時候就是一場秀,是這樣麼?
一、郭德綱哭師
2007年6月23日,郭德綱在安徽衛視錄製節目前半個小時,接到電話裡傳來的噩耗,恩師侯耀文突發心臟病離世,要知道兩天前師徒倆還在天津見了面,不曾想這一次生離成了死別。
萬念俱灰的郭德綱忍住淚水,對著鏡頭說:開始吧。
作為主持人的郭德綱在臺上談笑風生,只有他和于謙四目相對時,滿是悽涼。
第二天一早,郭德綱和于謙搭乘頭班飛機返回北京,下了飛機在機場高速上,眼淚就忍不住流,他是一路哭著進的玫瑰園(侯耀文生前所住的別墅小區)。
于謙以手捂臉哭道:「老頭太狠了....」是啊,剛五十九歲,7月17日的生日,我已訂好飯店,準備請數百人來給師父祝六十大壽,哪怕是過了生日再走呢。
--郭德綱自傳《過得剛好》
郭德綱在遇到恩師侯耀文之前,在相聲界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他沒有一個家。
在講究背景和出身的北京相聲界,他始終是個混不出來愣頭青,他空有一腔熱血和本事,卻沒有名正言順的靠山,直到他遇到侯耀文。
侯耀文的去世,對於當時的郭德綱而言,無異於山崩地裂。
師徒情誼存在雖然只有三年,但是這三年正是郭德綱和德雲社的高速發展期,也是這三年,郭德綱在北京站穩了腳跟。
7月7日,相聲界和文藝界為侯耀文舉行了盛大的追悼會,提前一天,郭德綱和于謙率德雲社50名弟子到侯耀文生前寓所玫瑰園聚集,為師父守靈一夜。
當天遺體火化時,郭德綱望著一縷青煙,哭到不能自已,一度癱倒需要身邊的人攙扶,他的哭聲傳了很遠,甚至感染了遠處的記者,此情此景令人動容,所謂父子情長,也不過如此。
那天離開八寶山,郭德綱在車上對著安慰他的徒弟孔雲龍說了一句話:「有一天我死了,你們能這麼苦我一回,我也就值了。」
二、侯耀文的遺產糾紛案
侯耀文離世後,生者應該更好地過自己的生活,但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遺產糾紛案卻持續了好幾年,使得他的骨灰被迫寄存在八寶山墓園,不能入土為安。
2009年,侯耀文的長女侯瓚聯手同父異母的妹妹妞妞,兩人一起為原告,將她們的伯父侯耀華及牛成志(侯耀文生前好友)和郭曉小(侯耀文弟子)夫婦四人為被告,稱父親遺產遭「轉移和侵佔」,要求返還及賠償相應遺產。
侯瓚
侯瓚表示:自己父親侯耀文去世後,侯耀華第一時間趕到玫瑰園,實際控制了所有遺產和證件,兩年來伯父從沒主動邀請兩姐妹清點和封存遺物,除了侯耀華將使用近一年的汽車交給妹妹外,侯耀華沒有將遺產分配給兩位繼承人的意思。另外牛成志已取走侯耀文名下銀行巨款,郭曉小夫婦用私家車輛及搬家公司,先後拉走玫瑰園別墅的所有物品!
郭德綱曾公開表示支持侯耀文子女,對媒體曾說:「侯瓚和她的妹妹是(侯耀文遺產)法律上的第一繼承人,這個財產分配也應該是她們姐倆的事情。侯耀華作為她們的大爺,應該排在第二繼承人的位置,他不應該多幹預。」
郭德綱和侯耀華從此交惡。
郭德綱在39歲那年寫了一本書,書中回憶起師父兩個女兒的遭遇,他依然憤憤不平:
師父的萬貫家財哪兒去了?那些珠寶名表田黃石羊脂玉哪兒去了?那些飾品家具字畫藏品哪兒去了?那些服裝改了尺寸後誰穿去了?玫瑰園中最後連燈泡都被摘了,為什麼?師父的兩個女兒連一張紙都沒得到, 為什麼?兩個女兒也並非為爭遺產而導致師父的骨灰不能下葬,她們從來也沒爭過,那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到底是誰?
——摘自郭德綱自傳《過得剛好》
答案不言而喻。
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郭德綱雖然看不慣,他畢竟不能管得太寬,這畢竟是侯家的事。
後來在輿論的壓力和眾目睽睽之下,2010年8月20日,遺產糾紛案在西城法院籤字和解,雙方就侯耀文骨灰何時安葬、遺產如何處理等關鍵問題達成一致意見。
但是這件事情並沒有完全結束,師父侯耀文住的別墅因為是按揭房,還存有貸款沒有還清,兩個女孩並不具備解決房貸的能力,房子需要被拍賣。
2011年1月經媒體披露,有一個神秘人出手,他以當時的市場價將別墅買下,有一種說法是兩千萬,也有說是三千萬的。
這件事情的好處,一是讓侯耀文的兩個女兒每人都能獲得一筆不菲的房款提現,二是可以讓還清侯耀文生前的債務。
這個低調的買家就是郭德綱,他這麼做相當於幫師父做了最後一件事情。
侯耀文走的突然,沒來得及立遺囑,也沒有託孤任何人,但是郭德綱做了一個徒弟該做的事情。
後來面對有人指責他「佔便宜」買了師父生前的別墅,郭老師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但做好事,無愧於心。
三、為什麼不去參加師父入土為安的典禮?
郭德綱經紀人說的沒有接到通知實在牽強,至於日子不對更多是一種嘲諷,為此我還真的查了當天的黃曆,確實寫著:忌安葬,宜入學。
郭德綱很生氣,他說對於這個安排,這麼多搞傳統文化的中國通,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
那一天侯家的掌門人,侯二爺在弟弟入土為安的典禮上,他拉著兩位侄女的手很是親密,他業務熟練地先後親吻了兩個女孩的臉,然後讓主持人嘶吼著喊出了提前準備好的口號:「什麼最貴?親情最貴。」
然後侯耀華先生有效地利用這個場合,他順便舉行了一個收徒儀式,事後他的解釋是:人齊,正好做個見證。
13天後的清明節,郭德綱和于謙率領德雲社全體人員浩浩蕩蕩,祭拜恩師侯耀文。
當天郭德綱在社交媒體上寫了幾句詞,後來也被記錄在他的自傳《過得剛好》裡:
花經夜雨香猶在,月被雲遮光怎迷。先生浩氣垂千古,南北山頭獵獵旗。三尺土埋師徒義,兩段情緣死不渝。冷觀霄小空嘁嘁,羞於他人共典儀。
這一句「冷觀霄小空嘁嘁,羞於他人共典儀」就是不去的原因,宵小指的是小人和偽君子,他人結合上文,諸君恐怕也明白所指乃是何人。
郭德綱之所以不去參加典禮,原因很簡單:和某些人同臺,他覺得羞恥。
後記
侯耀文離世後不久,郭德綱就將恩師的靈位請進了德雲社的後臺,每逢初一十五,每逢大年三十,每逢清明,每逢德雲社開箱和封箱,郭德綱都會攜德雲社全體人員集體燒香上供。
他說:這對於我們來說是生活,我不必走一天的秀。
侯耀文生前曾經這樣評價郭德綱:一路坎坷走來,所以他勢必嫉惡如仇。
郭德綱從藝三十多年,這一路從無名小卒到相聲大家,從吃不飽飯走到花團錦簇,他說:那一夜,我也曾夢見百萬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