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熱播的網劇《奮鬥吧主播》有一位「娘娘」深受觀眾喜愛,她就是已經出道三十年的蔡少芬。她活潑、鬧騰、自信又會照顧人,加上充滿魔性的港普,即使翻車也是歡樂不斷,首場直播觀看人數更是穩坐第一。
看來「娘娘」寶刀未老,但是能修煉到這種程度,斷然離不開她過去的一路打拼。
蔡少芬可以說是香港演藝史上活躍時間最長、出演作品最多的女演員,出道三十年,出演的電視劇多達47部、電影多達28部,25歲成為TVB視後,38歲憑藉《甄嬛傳》在內地爆紅。
不但如此,她還在35歲和張晉喜結良緣,46歲兒女雙全,成為人人羨慕的幸福女人,可以說是事業、婚姻、家庭三豐收。
而在取得這些成績之前,她卻是默默無聞的醜小鴨,自稱是一個垃圾。
1、出身貧寒,父親出走,母親染惡習
時間回到1991年,年僅17歲的蔡少芬站在港姐競選的舞臺上,她說自己有志成為一名成功的演員,最欣賞的是自己的笑容,最尊敬的是自己的媽媽。
時至今日,很多人仍然會疑惑:她為什麼說自己最尊敬的是媽媽呢?她媽媽不是嗜賭成性,把她坑得很慘嗎?
不了解一個人的過去,不足以評價一個人的現在。年紀輕輕的蔡少芬之所以說出那樣一番話,必然和她的童年經歷有關。
1973年,蔡少芬出生在香港一個貧民家庭,有一個比她大一歲的哥哥。父親蔡明基白天做巴士司機,晚上兼職當保安。母親黃素梅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家庭主婦,平時靠打零工補貼家用。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父母兩人經常為了柴米油鹽芝麻綠豆大的事吵架。
貧賤夫妻百事哀。蔡少芬5歲的時候,過於軟弱的父親忍無可忍,一氣之下選擇了離婚,拋下妻子和一對嗷嗷待哺的兒女獨自過活去了。
父親的離開,讓母女三人一下失去了穩定的收入,蔡母不得不做苦力賺錢養家,每個月收入只有一千幾百塊,除掉房租、水電之後,也只夠買青菜。有時候窮得連飯都吃不起,家裡只能伸手向親戚鄰居借錢。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經濟條件極度困難的時候,蔡母反而迷上了賭博這種風險極高的賺錢方式,這讓本來就貧寒的家庭雪上加霜,也為日後兩母女的關係埋下了地雷。
蔡母手氣好的時候可以贏點小錢,她會給兒子和女兒買他們喜歡吃的叉燒飯和奶油蛋糕,但是十賭九輸,她更多的時候是輸了個精光,還借錢繼續賭,期望搏一搏翻盤,結果輸得更多,最後欠了一屁股債。
為了躲債,她不得不帶著飢腸轆轆的兒女搬家跑路,這一跑就是近十年,一共跑了二十多次,有時跑到偏僻的馬路邊,有時跑到破舊樓房的天台上。
小學時期的蔡少芬
在頻繁顛沛流離的狀態下,蔡少芬練就了一身快速打包行李搬家的本領,但令人痛心的是,她經常轉學,沒法安心學習,成績不好,也沒有朋友,她變得內向、自卑,極度缺乏安全感,極度渴望被人疼愛。
那時的蔡少芬,碰上有同學喜歡自己,反而很捨得掏錢請吃飯、買禮物送人,為的是討好人家,希望人家不要嫌棄自己。這種討好型的人格,說到底,還是因為沒有得到足夠的安全感,自卑到認為自己一文不值。
儘管如此,她卻沒有埋怨自己的母親,她覺得做母親的太難了,為了養活她和哥哥,自己的母親經歷了很多坎坷,而為了補償自己的母親,她願意扛起家庭的重任,為母親創造更好的生活,甚至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她太善良也太懂事,想把一切的不幸都攬到自己身上,想憑著一己之力幫助整個家庭擺脫困境。
2、為母還債,試水T臺;競選港姐,拿下季軍
上了初中,蔡少芬就跑去阿姨開的雜貨店裡打零工、洗衣服賺錢。那時候洗一次衣服5塊錢,夠買一天的青菜了,但相對於母親欠下的巨額賭債,簡直是杯水車薪。青春期的她開始變得水靈俊美,但是她卻非常迷茫,不知道怎樣才能幫家裡擺脫困境。
對此,蔡母卻打起了女兒的主意,她看到蔡少芬出落得亭亭玉立,想把女兒推向娛樂圈,藉此獲得賺錢還債的機會。
於是在蔡少芬15歲的時候,蔡母拿回了一張香港無線電視臺模特大賽的報名表,蔡少芬知道這可能是一個機會,於是和母親頂著親戚朋友和同學的壓力,毫不猶豫報了名。
可惜,那時的她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也沒有發育成熟,當她第一次走在參選的T臺上的時候,還是顯得稚嫩了一些,最後沒有被大賽選中。但是她在T臺上說的一句話卻讓人印象深刻:「有的人要化妝才漂亮,但是漂亮的人,化不化妝都那麼漂亮。」
沒想到2年之後,機會再次降臨。在她17歲的一天,蔡母把一張香港小姐競選的報名表遞到了她跟前。鄰居對此議論紛紛,親戚朋友都勸蔡少芬不要去,誰知蔡少芬一咬牙,說是自己要進娛樂圈發展,果斷報了名。
而這一次報名,意味著蔡少芬抓到了一個更大的機會。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在八、九十年代,香港小姐(簡稱「港姐」)選美是全香港乃至全中國數一數二的造星活動,能在港姐競選中拿獎,意味著拿到了在娛樂圈發展的門票。大家所熟知的一眾女星,包括趙雅芝、張曼玉、李嘉欣、陳法蓉、袁詠儀都是港姐出身。
沒有任何背景的蔡少芬起初並不被看好,但當她盛裝出現在舞臺上的時候,瞬間驚豔了全場。她靚麗的外形、甜美俊俏的笑容、以及從容自信的態度很快就徵服了現場的評委和媒體。在半決賽的時候,她拿下了全場最高分,以大熱門的姿態闖進了決賽。
但意外的是,形勢在決賽過程中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泳裝提問環節,蔡少芬在回答「鄧光榮先生應該投資什麼」這個問題時建議鄧光榮去賣大哥大。那時的鄧光榮是圈內著名投資人,人稱「大哥」。蔡少芬的回答,在現在看來很有眼光,但當時卻被質疑文化水平不高,加上當時有人曝出她學習成績不及格,最後她只拿到了季軍。
但這個結果對蔡少芬來說已經很滿意了,出身貧苦的她工作起來很拼,個性上也不乏天真可愛,但絕不是那種很有野心、很有手段的人。
她知道,如果沒有母親,自己沒法長大成人,更沒法參加競選拿獎。母親在她眼中很偉大,她打心底裡尊敬她。她甚至覺得,母親去賭錢,主要是家裡太窮了,等自己演戲掙錢了,母親自然會收斂。
3、初出茅廬,演技不在線,被導演罵哭
蔡少芬雖然順利踏進了演藝圈,但是對於演戲,她完全是外行。
她出演的第一部戲是電視劇《極度空靈》中的第八集《孽債》,男主角是陶大宇,飾演一位花心男子,而蔡少芬則飾演一位神秘而邪惡的傣族女孩。
蔡少芬雖然長相俊美,但畢竟是新手,儘管她已經提前背熟了臺詞,但經常在走位時忘了表演,或者在表演時忘了臺詞,最後被導演爆粗口罵得很慘,以至於她下班回家時在車上哭了一路。
這部戲在當時反響一般,雖然目前在豆瓣上的評分高達8.3分,但觀看的人很少,而且對蔡少芬的評價都是長得美,沒有人讚美她的演技。
現實畢竟是殘酷的,在任何一個行業,新手都要經過行業的洗禮。
蔡少芬作為毫無背景的素人,既然第一部戲表現不夠亮眼,那麼自然不會得到最好的待遇,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年,她被安排演的都是反派角色,比如1993年《天倫》裡的齊雪兒。出演這些角色使得她的銀幕形象很不好,觀眾誤以為她是一個愛慕虛榮、心腸狠毒的壞女人。
但另一方面,她的演技明顯進步了,觀眾罵她是壞女人,證明她把「壞女人」的角色演到位了。
而在她演藝事業不得志的時候,狗仔隊拍到了她母親在澳門賭博的照片,這讓她很震驚。她以為母親只是在香港打打麻將,輸錢也不至於太離譜。
蔡少芬入行時因為未滿18周歲,合同是由母親代籤的,片酬也是由母親代領。沒想到母親拿了錢,賭癮卻越來越大,在澳門賭場流連忘返,最後輸了還大膽借錢,搞到欠債越來越多。
一開始,蔡少芬對母親的濫賭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她覺得母親養大她不容易,而且還支持她進入演藝圈,自己掙了錢,孝敬一下她也是應該的,但沒想到母親給她挖了一個越來越大的坑。
這讓她一度陷入了迷茫之中。
4、遇到星爺,涉足電影圈,不盡人意;緋聞纏身,心灰意冷,差點自殺
而在這時,一位大咖出現了,他就是當時在香港電影市場有著強大號召力的周星馳。
1994年蔡少芬在周星馳的電影《九品芝麻官》中飾演了潑辣勢利而又渴望得到憐愛的青樓女子如煙,劇中的如煙一登場就以驚豔的笑容引人注目,可惜她不是女主角,在劇中的戲份不算多,表演的張力也不及張敏飾演的戚秦氏。雖然電影備受好評,但是蔡少芬的角色並不討好。
同年,她又在周星馳的電影《大話西遊》中飾演了小名叫「小甜甜」的鐵扇公主,試圖與周星馳飾演的孫悟空重敘舊情,但戲份比《九品芝麻官》還要少。雖然這部電影捧紅了朱茵,但票房卻不好,蔡少芬依然默默無聞。
而就在這時,媒體曝出蔡少芬為了幫母親還賭債被富商包養的緋聞,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讓蔡少芬百口莫辯,因為,經朋友證實,她和所謂的富商根本沒有別人想像中的那種關係。
事業的低迷、還債的壓力加上輿論的詆毀,讓蔡少芬倍感絕望,她覺得自己就是垃圾。她放下工作,跑到美國,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在舊金山的纜車上她卻差點跳下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幸虧那時她聽到自己內心的召喚:你把你不要的給我吧!她被感動了,決定回到香港從頭開始。
5、再遇伯樂,電視圈開花,衛冕最年輕視後
回到香港沒多久蔡少芬就遇到了她的伯樂——香港著名導演鄧特希。鄧特希是TVB老牌製片人,擅長根據角色特點去選角,他在1989年與韋家輝導演合作打造的《義不容情》在90年代是全球最多華人收看的電視劇集。
1997年,蔡少芬在鄧特希導演的《壹號皇庭V》中飾演女二號李彤,與歐陽震華飾演的餘在春以及吳啟華飾演的徐偉傑同臺飆戲,觀眾驚奇地發現她會演戲了,在與吳啟華演繹情侶表白的橋段時真切自然,甜蜜逼真得讓觀眾看了都想談戀愛。
她再接再厲,1998年作為主演之一,在鄧特希執導的《妙手仁心》中飾演善良幹練的女醫生唐姿禮,與張家輝、林保怡、吳啟華等一眾實力派大咖完成了這部深入人心的劇集。這部劇是鄧特希在TVB的封山之作,播出之後在年度收視率排行榜上位居第三,成為職業類電視劇的經典之作。
同年,蔡少芬與羅嘉良、黃日華、張家輝、郭藹明、周海媚等一線演員主演了戚其義導演的大型家族電視劇《天地豪情》。這部劇播出首期就有240多萬觀眾收看,其中超過200萬觀眾支持,一度超越《妙手仁心》和《陀槍師姐》登上年度收視率排行榜第一位。
而憑藉著在這兩部劇中出色的表現,蔡少芬也斬獲了第二屆萬千星輝頒獎典禮最佳女主角獎,成為TVB史上最年輕的視後。
從小白到視後,蔡少芬憑藉自己的堅持和努力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實現了自己17歲時的夢想。
她用自己的經歷向世人證明:金子總會發光,但是金子要發光,不光要打磨自己,還要和其他金子碰撞,最後還要經過好工匠的打磨才能成為絕美的金首飾。
6、母親賭性不改,被逼賣房還債;斷絕母女關係,戒賭后重歸於好
1999年,蔡少芬作為TVB四大花旦之一,與羅嘉良、古天樂、汪明荃、吳奇隆等一眾明星出演了堪稱香港商戰劇巔峰之作的《創世紀》。她的片酬也從1996年的一百多萬漲到了六百多萬。
她還掉了母親欠下的賭債,還買了一個兩單元的房子,本來以為可以過上好日子,但是蔡母轉身就給她捅了個大窟窿。
原來蔡母又現身澳門賭場,再次欠下了一大筆債。蔡少芬對此倍感無奈,她苦苦哀求母親戒賭。蔡母為了表決心,揚言要剁掉自己的手指,發誓再也不賭了。
蔡少芬最終還是心軟了,她忍痛賣掉了自己剛買的房子,繼續替母親還債,自己又回到了節衣縮食、拼命開工的狀態。
那時的她,為了工作掙錢,可以連續三天三夜不休息,實在撐不住了就睡兩個小時,連續兩個月都沒停過。雖然如此辛苦,但她卻連交水電費的錢都沒有,因為幾乎所有的錢都拿去還債了。
2000年母親節的那天,窮得身無分文的蔡少芬向經紀人借錢為母親買了禮物。可萬萬沒想到,蔡母收了禮物反而不高興,一問才知道,她又欠下了500萬的新債。蔡少芬徹底絕望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到頭。
沒多久蔡母就躲了起來,催債的人頻頻騷擾蔡少芬,打恐嚇電話,到她家門口潑紅漆,報警也沒用。蔡少芬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
迫不得已,蔡少芬公開向媒體發布消息,稱自己不堪重負,要和母親斷絕關係,不再替母親還債。而在這之前,她已經幫母親還了近億港幣的賭債。為了還債,她幾乎搭上了自己半輩子。
此時的她,在痛過之後終於清醒了:自己對母親的尊敬和愧疚過於盲目了,最後變成了縱容,差點連自己都要被吞噬。為了尋求內心的平靜,她選擇成為了一名基督徒,希望自己更懂得愛自己、愛他人。
蔡母得知女兒和自己絕交,一開始很憤怒,甚至公開斥責女兒不顧情面。但後來她痛定思痛,下決心戒賭,不但沒有再去賭場,而且連麻將都不碰。
2003年,善良的蔡少芬看到母親已經改掉賭徒陋習,再次選擇原諒了她,兩人重歸於好。
7、生父來信道歉,寬容大度伸援手
母女和好不久,蔡少芬接到了一封長達18頁的來信,而寫信的人,正是她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父親蔡明基。
在這二十多年裡,蔡少芬雖然沒有埋怨過自己的母親,但是對於父親,她一直很不能理解:當初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妻子和女兒,而且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不管不顧?
在信中,蔡父袒露了自己的懦弱和痛苦,說自己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誠懇地乞求蔡少芬和哥哥原諒他,並希望和哥妹兩人每個月見一次面。
此時的蔡明基已經60多歲了,每個月靠幾千塊退休金生活,所住的公屋馬上就要拆遷,很快就要無家可歸了,而且他還要供兩個小孩上學。
蔡少芬不忍心自己的生父流落街頭,她不顧母親的勸告,主動提出負擔父親晚年的生活開支,還供同父異母的弟妹讀書。
這種寬容和大度讓蔡父很感動,他逢人便說蔡少芬的好,父女重逢之後,時不時見面,感情很好。
8、寫在最後:
對於自己的母親,從尊敬到縱容再到包容,蔡少芬不斷地用自己的善良去愛她;而對於自己的父親,從不解到感動到接納,蔡少芬做到了常人難以做到的大度。
原生家庭的貧乏讓她在愛的過程中飽受挫折和創傷,但她不斷地強大自己、調整自己,最終找到了最合適的距離。
關於蔡少芬奮鬥改命的經歷,可以說寫三天三夜都寫不完,但是她的善良、她的勤奮還有她的自信、樂觀和大度,卻讓觀眾印象深刻,而這樣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最終也在愛情和婚姻中收穫了幸福,這也是觀眾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祝「娘娘」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