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王同光 編輯/淑為
我在網上發表了《花甲之戀》《花甲之戀以後的歲月》《還債》《我們的二人世界》等幾篇文章之後，有許多青年文友在我的文後留言說，王老是我們年輕人婚姻保衛戰的榜樣，願意看到老師再次向我們秀恩愛。這些令人感動的話語，是我寫這篇文章的動力。
年輕人總是愛其可愛，多數是從精神世界出發，體驗自己的愛情，得到精神的愉悅。我們老年人卻不是這樣，老年人是從現實出發，從日常生活瑣事、柴米油鹽、雞鴨鵝狗出發，可愛也愛，不可愛也愛，因為我們覺得愛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夫妻關係的不同叫法，就在顯示著這種變化。年輕人稱配偶為對象、愛人、親愛的、老公老婆、丈夫妻子，我們老年人卻稱對方為老伴。老伴老伴，少年夫妻老來伴，就是老年生活的伴侶，生活的合伙人，就是親情關係了。
大家都知道，我老伴已是幾年的老年痴呆病患者。她身體很好，好動，經常做一些不該做的事。你正用著的東西，她給你藏起來了，你馬上就得著急。你放在應有位置的物件，她給你到處搬弄，一會兒就不見了。就說洗臉手巾吧，當你洗完臉，閉著眼睛摸手巾時，卻摸不到了。當你解完手，才發現衛生間的手紙被她拿走了，身邊又沒人，你就干著急。鞋子幾乎沒有一雙在一起的，夜壺放在餐桌上，辦公桌上的字典給你放在被窩裡，你急需查字時，就是找不到。你說這些行為可愛嗎？就拿今天（2020 年12 月21 日，農曆十一月初七，冬至，星期一）來說吧：早晨起床後，我給她穿上一雙應時的棉鞋，去做飯了，不大一會兒，她換成了夏天穿的涼鞋，還一樣一隻，你說可愛嗎？吃過飯她坐在餐桌旁不走，把抽紙一張一張地抽出來放在水盆裡，有時乾脆捲起來填到嘴裡當烙餅吃，你說可愛嗎？吃過午飯，我有午睡的習慣，哄她睡覺她就是不睡。我睡在床上，她兩三分鐘一次地去搗亂，冰涼的手摸你的臉，給你蓋蓋被子，一會兒到衛生間的鏡子前和鏡子裡的她說幾句話，一會兒就去打擾我，省得你睡著了。你說這可愛嗎？下午想看電視，找不到遙控器了，問她她說不知道。我明明見她在沙發上坐著時擺弄過遙控器，她不拿怎麼沒有了呢？我想她沒去遠處，就往她身上瞅，一看在他右邊的衣袋裡裝著，露著頭呢，我一下子拿了出來。你說這可愛嗎？這是在一天中出現的她的不太可愛的事情。放在你身上，你怎麼看呢？你不會覺得可愛吧？然而我就覺得可愛。她藏東西，是出於東西的安全考慮。不把東西放在暗處，別人拿走怎麼辦？知道保護東西，不讓丟失，不可愛嗎？她把夜壺放在餐桌上，是看你做飯挺忙，她是在給你幫忙，不過東西拿錯了而已，這不可愛嗎？她抽餐巾紙是出於玩的需要。你寫文章，有事幹，她幹什麼，你替她安排了嗎？她不打擾你，自己玩，不可愛嗎？你睡午覺，她不睏，想叫你陪她玩玩，和你感情好啊，不可愛嗎？給你蓋被子，還不是疼你，怕你受涼，這不可愛嗎？當她做錯了事情，你笑著責備她，她也看著你笑，而且笑得很燦爛，年輕時的兩個酒窩似顯非顯，就像小孩子從大人手裡接過一塊糖那樣，你不覺得可愛嗎？你換個角度，這樣思考，就認為她的作為是有積極意義的，並不是不可愛。你就會愛她的這些行為，也就是愛她的不可愛了。
從另一個角度說，她的行為得要你去制止或是糾正，例如她的衣服穿的不對，鞋穿錯了腳，衣服扣子扣錯了位置，你就要給她換過來，你得自覺不自覺地去愛她，這不也是愛其不可愛了嗎？
有名人說，愛一個人既要愛他的優點，也要愛他的缺點。你對她的一般人認為不可愛的作為，也愛上了。這就是愛其不可愛了。
人的生活中有許多看似不合情理的話語，看似不可愛的作為，當你換了思考的角度，或是實際上得從另一個角度去處理問題，你就會愛他的不可愛，你的美美愛意就會傳遞給對方，換來你和對方共同的喜笑顏開，使生活充滿了樂趣，你何樂而不為呢？愛其不可愛，是人生的真諦，是親人之間非常有意義的作為。
讓我們在愛其可愛的同時，也愛其不可愛吧！
王同光，省、市作家協會會員，省散文學會會員，單縣作家協會理事。有《美意延年》等五部散文集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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