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健康，「打飛的」去香港打HPV(宮頸癌)九價疫苗。如此折騰時間和精力赴港的女孩不止成都女孩小白一個，她們就是看中香港診所的專業和安全。但是近日，港媒曝出香港部分診所和醫院給客人注射「水貨」疫苗的消息，甚至曝出只有內地遊客中招的猛料。看到新聞的小白髮現自己趕去打針的診所，竟赫然在列!小白稱，從5月10日至今，沒有睡過安穩覺。小白加的一個維權群裡，光她所去的那個醫院就有300多人，群裡瀰漫著焦慮和憤怒。記者對此展開了採訪調查。
當頭一棒
「曝光的醫院竟然就是我去的那家!」
今年4月左右，小白和朋友小安(化名)開始計劃去香港注射HPV(宮頸癌)九價疫苗。通過中介預約一家名叫「環亞」的醫院後，兩人5月初出發去香港，並在5月7日接種疫苗。早在4月底，當時已經有港媒曝出香港部分診所和醫院給客人注射「水貨」疫苗的消息，那個時候小白她們沒當回事，出發前小白和小安也了解到只需要「驗針」，就肯定沒什麼問題。
然而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給兩個女孩當頭一棒。兩人一前一後注射後，回到成都不久，港媒就曝出有醫院給內地遊客打「HPV水貨疫苗」。新聞中，她們注射的這家診所，赫然在列。兩個人趕緊通了電話，還心存點僥倖，萬一搞錯了呢?趕緊翻出拍攝疫苗包裝的照片，再核對回憶各種細節，還原了整個注射疫苗過程，懷疑自己可能就是「中招」了「HPV水貨疫苗」。
女孩回憶
「那家診所每天排200號人，基本都內地來的」
按照資料顯示，HPV九價疫苗是用於預防人乳頭瘤病毒(HPV)感染引起的宮頸癌，稱可以預防90%以上的宮頸癌。但根據內地相關規定，HPV九價只接受16至26歲的人群接種，26歲以上只可預約HPV四價，四價的預防宮頸癌的功效是70%。不少人認為，能找到九價疫苗接種是最佳選擇，香港地區按照歐盟標準，引進和提供了九價疫苗，在很多醫院和診所都可預約。小白就是這樣的選擇者。
今年4月，31歲的小白和朋友小安通過一位在香港的中間人了解到，可以通過她預約打HPV九價。兩人向中間人談妥以6200元三針的價格，預約打針。「一共是三針，中間有一部分是給中間人的費用，價格還算合理就定了。」
按照分三次注射的流程，兩人也定了三次成都-香港往返的機票，花費4000多，「打這個疫苗差不多花了1萬多，但是想到能保證身體健康還是值得。」5月初，小白和小安如期乘機前往香港，並於5月7日來到預約的這家名叫環亞的醫療診所。
找到環亞後，小白和小安取號排隊等候打針。小白回憶，這家診所排著長長的隊，幾乎都是內地過來打針的顧客。按照她排到的41號，一天下來估計能排到150到200號人。
維權群「偵察」驗針盒子「連外包裝盒破損褶皺處都一樣」
5月7日下午，小白和小安打針後乘機返回成都。然而就在回成都兩天後，兩人從媒體報導得知了環亞停業，香港衛生署介入該醫院調查的消息。「腦殼都懵了，中間人跑來給我們說對不起，她也是看香港那邊的新聞曉得的，她不知情。」
小白和小安找出了當時打針的照片，比對後心裡發毛。「到底打的什麼東西?水貨?鹽水?葡萄糖?或者是有害物質在體內?」小白和小安的情緒，在一個群裡得到了響應。她們加的維權群裡，光環亞一個醫院就有300多人，每天都有不少人稱懷疑自己也打到了假疫苗。通過這些共同訴求女孩的梳理，小白告訴記者，他們「偵察」到了很多疑點。
疑點1前後入室打針驗針盒子「外包裝盒破損褶皺處都一樣」
7日下午，小白進入打針科室大約是下午2點半左右。坐下來醫生就讓她驗針，「醫生給了我一個盒子，讓我核對針劑和包裝的編好是否一致。」確認並拍照後，醫生注射了針劑在其左臂，整個過程就一分多種。
小安在她之後，同樣的流程打完了針，也拍了照片。但就是這兩張照片，成為兩人質疑醫生拿同一包裝盒給客人驗針的證據。「兩張照片針管和針劑擺放的位置不一樣，盒子雖然從外包裝看都一樣，但是兩張照片裡的盒子，有同一處破損褶皺，連褶皺的樣子都一模一樣!」小白和小安懷疑，醫生驗針時拿的是同樣的盒子。
疑點2 暗藏玄機?選擇左手打針務必背對醫生
「醫生問我打右手還是左手，說打了的手不能提重物，我就選擇的左手。「小白稱，打針室的椅子側擺放在桌子面前，桌子上擺放了很多疫苗包裝，她坐下時，自己那盒包裝已經在桌子上了。選擇打左手，坐的方位就背過了醫生，看不到醫生拿針劑、換藥的過程。「我背過去，也不曉得醫生到底拿的什麼針劑，就算驗針的時候是正品，萬一背過去時被換了呢?「小安和小白認為科室裡面的擺放，讓選擇打左手的人背對著醫生。
疑點3 疫苗注入無冷感擔心是未經冷鏈存放
按照相關規定，HPV九價疫苗保存的溫度是2-8攝氏度，超過這個溫度範圍疫苗會失效。小白和小安5月7日打針當天，當地氣溫21度左右，按照小白的說法，針劑在外存放了不知道多久。「因為進去的時候醫生都擺放好了，我覺得正規的應該是到場後再從冷藏櫃拿出來。」同樣，小白和小安都表示，注入的時候並沒有冷冷的感覺，他們質疑醫院未按規定冷藏疫苗，「就算是正品，保存不規範也有可能失效啊。」
回應
默沙東否認向環亞供貨 環亞改口說其他途徑「借調」
5月10日左右，一份疑似環亞體檢集團的聲明流出，聲明稱：「本公司所提供之HPV九價預防疫苗均由默沙東藥廠生產。」但消息發出不久，HPV九價疫苗供貨商默沙東公司卻發文表示：未向環亞供貨!
雙方的聲明，立刻引發了網絡熱議。和小白一個維權群的網友說，環亞拒絕承認自己醫院給客人打的是「水貨」，改口說，默沙東沒供貨，他們也是通過「借調」的途徑獲取正品疫苗。
一份環亞發布退款協議顯示：XX已在診所注射第一針HPV疫苗，退還剩餘兩針的錢。小白和小安表示，不接受這個退款方案，「這個協議意思默認我們第一針打的是正品了，萬一是假的呢?」而退款必須本人持身份證和預約的相關證件到現場退，這對不少內地的客人來說成本太高，等待調查結果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記者連線港衛生署：已經介入調查
5月14日下午，記者多次致電環亞醫院佐敦店，均無人接聽。記者隨後致電香港衛生署，對方表示目前的處理結果根據香港媒體報導為準。該報導稱，已經衛生署與香港海關於5月10日進行聯合行動，突擊搜查環亞體檢集團的兩間診所，並取相關證物做進一步調查。
記者查詢到，根據香港有關條例，所有藥劑製品均須獲香港藥劑業及毒藥管理局註冊，方可合法於市面售賣。非法售賣或管有未經註冊藥劑製品及第1部毒藥均屬刑事罪行，每項罪行最高罰則為罰款100000元及監禁兩年。
衛生署發言表示，所有已註冊的藥劑製品於包裝上須附有香港註冊編號，格式為『HKⅩXXXⅩ』。海關表示，根據《進出口條例》(第60章)，任何人士如非根據進口或出口許可證的規定而進出口任何藥劑製品，即屬違法，一經定罪，最高可被判罰款500000元及監禁兩年。衛生署及海關的調查工作仍然進行中，如發現有違例情況，會採取適當行動。
(封面新聞記者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