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是「寶石之皇」,而藍鑽是彩色鑽石中最矝貴的品類,「希望鑽石」則是世上最大的藍鑽,如同鴿子蛋大小,重達 45.52 克拉。
希望鑽石,45.52 克拉,25.60x21.78x12 毫米, 美國首都華盛頓國家自然博物館收藏
藍色鑽石十分稀少,只偶爾在高端拍賣會上出現,多數重量僅為幾克拉,上十克拉已是十分罕見。
例如,過去十年裡,佳士得香港共拍出 23 顆藍鑽,在 2020 年拍出一顆 12.11 克拉的藍鑽,最後成交價為 122,385,000 港元。
12.11 克拉藍鑽,2020 年 7 月,佳士得香港供圖。
「希望鑽石」不僅尺寸極致,它的背後更是暗藏玄機。
傳說它是一顆帶著詛咒而來的寶石,在 19 世紀風雲變幻的歐洲,它牽動著法國大革命的走勢與英法上層人士敏感的神經,是一顆時局的王炸。
希望鑽石:燙手的山芋
1830 年,英國國王喬治四世去世,新國王是他的兄弟威廉四世。
威廉四世不喜奢華,命令首相威靈頓公爵處理喬治的遺產。
威靈頓公爵發現,在喬治奢華的珠寶箱裡,有一顆碩大的藍色鑽石,鑲嵌在喬治的金羊毛騎士徽章上。
他不禁眉頭一皺!
這顆藍鑽原本是作為世人皆知的「法蘭西藍」,鑲嵌在法國的金羊毛徽章上,是法國國寶,之後在法國大革命時離奇失蹤。
現在它卻出現在英國,說不定什麼時候它就在原本錯綜複雜的英法世仇上又增添一筆新債,讓烏雲密布的歐洲政局再添新的變數。
而且這顆鑽石的「詛咒」名聲在外,擁有過這顆藍鑽的人不是晚年曝屍荒野、就是被推上了斷頭臺,實在太不吉利。
威靈頓公爵快刀斬亂麻。
他將目標鎖定在收藏家亨利·菲利普·霍普身上,將這顆藍色鑽石以 18,000 英鎊的價格甩鍋給他。
霍普家族原本為商業世家,主要從事金融服務業,向歐洲國家提供貸款。他們家族涉足英國上流社會,與王室十分稔熟。
收到藍鑽後,亨利定眼一看,這不是前幾年喬治四世在典禮上佩戴的金羊毛騎士徽章上的藍鑽嗎?
繪製的喬治四世油畫,1822 年,胸前掛著金羊毛騎士徽章,上面的藍鑽為橢圓形。英國皇家收藏。
亨利不知
繪製的喬治四世油畫,1822 年,胸前掛著金羊毛騎士徽章,上面的藍鑽為橢圓形。英國皇家收藏。
亨利不知道接過這個燙手的山芋是福還是禍。
亨利的家族名霍普即「Hope」,意為「希望」。從此開始,這顆藍鑽被命名為「希望鑽石」,似乎是他希望能用這個寓意美好的名字,來對抗這顆寶石帶來的詛咒。
塔韋尼藍:來自印度婆羅門的魔咒
塔韋尼身著波斯服,行走在中亞及印度上流社會。
這顆鑽石產自印度鑽石產地戈爾康達。十七世紀,法國珠寶商讓·巴·塔韋尼將其帶到歐洲。
當時,世界上只有印度才有鑽石。1631~1668 年,塔韋尼先後六次往返於印度與法國之間,展開了最初的東西方鑽石貿易。
一次偶然的機會,塔韋尼獲得了一顆如藍寶石般深邃的藍鑽。
據說,這塊藍鑽來自一座印度教寺廟,原本為印度教女神西塔的「智慧之眼」,被人偷挖出來。
寺廟裡的婆羅門十分沮喪,遂對其下了魔咒。
塔韋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新教徒,此時他在印度撿到寶,將其稱為「塔韋尼藍」。
在回程的路上,他歷盡千難萬苦:先是海船失事、商旅被困,之後甚至入獄為囚……但他並不覺得這與詛咒有關,一直隨身珍藏著這顆碩大的藍鑽,直到安全抵達法國巴黎。
1668 年,路易十四邀他入宮,花了 220,000 法郎,買下「塔韋尼藍」,並封塔韋尼為伯爵。
法國為傳統的天主教國家。當時,法國對新教徒排斥的風氣日益高漲,許多新教徒因此避難於瑞士。塔韋尼將收到的貨款在日內瓦湖附近購得一所莊園。
塔韋尼將遊歷整理成書發表,他的故事在社會上膾炙人口,在歐美影響深遠。
1684 年,他已是 79 高齡的老人,但他仍然雄心不已。
當時德國布蘭登堡儲君計劃組建東印度公司,因為塔韋尼在印度的政經關係豐厚,被任命為大使,布蘭登堡將安排三艘商船隨他東行。
為此,塔韋尼賣掉了他的瑞士莊園,為自己籌措項目經費。
但倒黴的是,沒多久,布蘭登堡項目就告吹了。再加上此時法國正式成為天主教國家,新教徒被邊緣化,沒了莊園的塔韋尼只好打起精神,準備再次東去印度。
1688 年,他北上瑞典,並於翌年抵達俄羅斯,不久便病逝於此。
對於當時的歐洲人來講,死在俄羅斯就約等於是曝屍荒野。
身負婆羅門魔咒的藍色鑽石,似乎開始「顯靈」了。
「法蘭西藍」與金羊毛騎士徽章
在歐洲,藍色代表上天,意味著血統純正的貴族,所以路易十四才肯心肝情願地花大價錢從塔韋尼手中將它請進王室,加以收藏。
此時的「塔韋尼藍」還保持著在印度時的原貌:是一塊厚重的三角形毛坯鑽石。1673 年,路易十四命令王室珠寶匠對其進行切割。
新的藍鑽採用了當時歐洲最時髦的裸石切割技術,呈對稱的心形,共有八個切面;它外表為清澈的藍色,透明如水,重量只有 67.125 克拉(原先為 117 克拉)。
這就是「法蘭西藍」。
藍色是法國的國色。路易十四佩戴「法蘭西藍」,將心形的藍鑽與王室連為一體,彰顯著法國在文藝復興之後決心稱霸歐洲的雄心。
法國民眾引以為豪,「法蘭西藍」逐漸衍變成了法國的「和氏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