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11:04,周先生來電:有個男廚師被老鼠咬了一口,昏迷不醒,送到市中醫院了。
記者劉兆亮核實報導:到市中醫院急診室1號床,看到一個板寸頭、五官俊朗的小夥子平躺著,鼻孔裡插著氧氣,雙眼緊閉。
陪床的同事,也是個小夥子,自稱是火車東站附近一家餐館跑堂的,病床上躺著的是傳菜工,以前做過廚師。
問他,老鼠怎麼會咬到呢?是在床上還是在工作間?小夥子撓撓頭,顯得很為難地說,「這個……這個,等他醒過來,問問他自己吧!」
這時候,病床上的小夥子嘴唇翕動,眼睛微微睜開一半,眉頭擰了一下,又合上,過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同事湊過去,問了他幾句話:一、前一天晚上,有沒有劇烈運動過,或者吃過安眠藥什麼的?二、之後(應該是老鼠咬過之後),你去了哪裡,怎麼會暈倒?
小蒙(吊水塑膠袋上看到他姓蒙,24歲)回話,他睡眠很好的,從來沒吃過安眠藥,老鼠咬過之後,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還到附近的店裡,順便買了一盒牙膏。「後來,手握住牙膏,竟然有點拿不動了,渾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小蒙同事的電話響了,應該是餐館老闆或廚師長打來的,問小蒙有沒有醒過來。
他把電話放到小蒙嘴邊,叫他說兩句感謝關心之類的話。接著,他繼續匯報:「我剛到這裡,人還是昏迷的,已經做了CT(腦部),結果還沒出來。」
隨後,醫生叫小蒙同事出去取藥、付款。小蒙微微轉過頭,我看到他鼻孔裡的吸氧管要脫落了,輕輕幫他塞一塞,他笑著念叨一句,第一次吸氧(他在西藏當過邊防兵,身體強壯),怎麼還有點苦味?
問他老鼠咬人的經過,小蒙還是笑著說,不能說餐館的名字,你懂的,其餘都隨便說,哪裡都可能有老鼠的,是不是?
但是,小蒙這次遇到的老鼠,用他自己的話說,「很大,很怪,身上的毛一根根,刺蝟一樣豎起來」。
小蒙昨天早晨8:50左右到餐館上班,看到一隻老鼠蹲在角落裡,他好像聽說三天前放了滅鼠藥,看到老鼠蹲在那裡不動,以為中毒了,待在那裡不好的,他就用手捏住老鼠的脖子,想扔到垃圾桶。
那隻大老鼠具體蹲在哪裡?他又笑了笑回話,這個,不好細說,你懂的。
然後,又描述老鼠咬他的經過:以前捏住脖子,即便活著也不會怎麼樣,哪裡曉得這次它好像有很多個脖子,頭很快就繞了過來,咬在我中指上,我使勁把它往垃圾桶裡甩,甩不開,把老鼠甩進垃圾桶時,它已經差不多死了,它是用前排最尖的牙齒,最後一點力氣咬的我……
等甩開這隻豎著毛的老鼠後,小蒙看到自己右手中指上,牙印很深,開始冒血。
再後來,他忙完手頭的活,又到外邊買了一盒牙膏,回來路上,手裡已經握不住一盒牙膏的重量了……同事幫忙打120,把他送到了市中醫院。
昨天11:40,小蒙甦醒,趁著同事出去,講了很多心裡話。
小蒙說,老鼠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他想說說自己的家鄉陝西渭南富平,說那裡的柿子長勢很好,大、甜,佔全陝西柿子產量的三分之一啊,紅彤彤的,像燈籠一樣,上面掛上了霜更好看,更好吃。
然後,他又說起自己的經歷,十八歲就出去當兵,一家三代都是當兵的,他去得最遠,到了西藏邊防。也是在那裡,他學會了在冰天雪地裡生存。他退伍後,專門到戰友老家去了一趟,河北滄州,那裡很多人都會武術,戰友曾在一個特殊場合,一個人應付十幾個人,救過他。
小蒙又笑了笑說,這次被一隻老鼠咬了,其實也很正常,沒什麼的。
最讓他心痛的事情,要數去年大年三十的一件事,談得很好的女朋友,要談婚論嫁了,但她的家長最後關頭,不同意了,百善孝為先嘛,自己也就認了,但心裡特別難受。
我跟他說,都會過去的,還是說點高興的。
小蒙又說起老鼠。他說,單從一個物種來說,老鼠也挺不容易的,大多數都在黑暗中生存,到敞亮的地方來,大家都要打它的,但是在黑暗中,它的眼睛鍛鍊得很亮,夜裡可能比貓頭鷹看到的還多,有科學家植入晶片,研究它的眼睛,利用老鼠的價值。由於它的生存環境,喜歡鑽洞走暗地,自身也就有了弱點。「我在學野外生存時學過,有時候要避開老鼠,一隻老鼠穿過一條下水道,身上有時會攜帶幾十萬個病毒。」
這次,被餐館裡的一隻老鼠咬傷,純屬意外。
昨天下午1點多,小蒙已經能坐起來,稍微攙扶就能走路去廁所,他的臂膀粗大結實,真不敢相信一隻老鼠竟讓他昏迷兩三個小時。
哪怕是一隻中了毒的老鼠咬人,真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嗎?
昨天市中醫院醫生沒作正面回答,醫生只是說,小蒙情況還好,要是掛完點滴,吸完氧,不暈能走了,該吃飯吃飯,該回家也可以回家了。從醫生「含蓄」的回答中分析,小蒙暈倒可能是心理作用。
我網上查了一下,被老鼠咬了之後,最嚴重的真能死人的,哈爾濱一位八旬老人,被老鼠咬了額頭之後,就不治身亡。
不小心被老鼠咬了之後,可能會感染一種叫「鼠咬熱」的細菌,這個病情1887年在印度發現,潛伏期1到4周,表現為被咬部位發炎、潰瘍。最極端的是,發炎、潰瘍後,被咬的人死亡。但案例極少。
昨晚8點,打小蒙電話,想問他情況怎麼樣了,但他用的全球通陝西渭南的手機卡,已欠費停機。願這個在冰天雪地的高原歷練過的小夥子,在杭州一切都好。(都市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