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西遊》:關於人生的「三重境界」,最高是「狗一樣」的背影

2020-12-04 週遊世界電影

在許多影迷看來,周星馳已經成為了華語電影史上的傳奇,永遠的「喜劇之王」。然而周星馳的成功,卻有著一段艱辛的人生經歷。據周星馳的媽媽回憶,在只有三、四歲的時候,周星馳和媽媽一起去戲院看電影,忽然周星馳指著前排的一個男人大聲說:「那不是爸爸嗎?」,而此時周星馳的父親正在陪著另外一個女人,這次事件直接導致了幾年後周星馳的父母離婚。而這也是少年周星馳無意中執導的,第一部具有諷刺意味的「現實喜劇」。

但是這個事件帶給周星馳的生活卻不僅僅是「喜感」和「笑料」,在這個喜劇之下,是周星馳自小成長在一個單親家庭,這個事件也讓周星馳從小的生活充滿了自卑感。也許這就是周星馳對喜劇的最初認識,在一個讓人捧腹大笑的橋段裡,總有些人要背負著生活的無情、辛酸、無奈。也許是因為同樣生活在單親家庭,周星馳在沒有進入娛樂圈之前,就和另外一位香港天才演員梁朝偉成為了好朋友。

關於周星馳考入香港無線電視臺演員訓練班,後來同樣被影迷們「演義」成一出具有諷刺意味的喜劇。據傳聞,周星馳因為將華語傳奇功夫巨星視為自己的偶像,所以他一直把功夫和電影當作自己的人生理想。所以很小的時候,周星馳便像李小龍一樣勤加練功,甚至有一段時間,周星馳認為自己是同齡人中,世界上功夫最好的人。但是當他到校長辦公室要求教授小朋友功夫時,被校長以羞辱的方式轟了出去。後來周星馳逐漸發現功夫之路走不通,所以便將精力主要集中在電影事業上。當周星馳得知演員訓練班招生時,他便拉著自己的好朋友梁朝偉一起去報名,結果現實又一次無情的摧殘了周星馳的夢想,最終被他生拉硬拽去的梁朝偉被錄取,而他自己又經歷一番曲折才進入訓練班夜間部學習。

在幾經曲折後,如周星馳自傳題材的影片《喜劇之王》中演繹的一樣,周星馳開始了長達10年的跑龍套生涯。看著和自己同時期出道的梁朝偉、劉德華等人成為了一線小生,而周星馳卻只能在電視劇中,出演一個沒有臺詞,只有幾秒鐘鏡頭的「宋兵乙」。再後來據說周星馳為了獲得一個角色的機會,而被香港電影界的一個前輩,諷刺說「像條狗一樣」。

而這句話,後來也出現在了周星馳現象級巔峰之作《大話西遊》的結尾處。在創作《大話西遊》系列作品時,周星馳已經從被諷刺為像條狗一樣的「星仔」變成了「星爺」,此時的周星馳,在香港影壇已經是和周潤發、成龍具有同等地位的華語巨星。而《大話西遊》這部作品,卻是周星馳的轉型之作。在出演《大話西遊》之前,周星馳在電影方面更多的訴求是票房,而《大話西遊》這部影片中,周星馳和劉鎮偉開始探索「無釐頭」喜劇的藝術追求。

但就是這部如今被譽為神作的《大話西遊》,在當初創作時,卻被很多文化人詆毀成「褻瀆經典」,而當初參與影片製作的西安電影製片廠的一位主要負責人,更是直言,這部作品無法代表西安電影製片廠的藝術追求,這部作品就是「文化垃圾」。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部作品,如今卻越來越走入影迷的內心深處,特別是在歷經過生活的辛酸,理想的破滅,愛情的錯過之後,我們更懂得了這部荒誕喜劇的用心之處。仔細看這部電影,我們會發現周星馳將他前幾十年奮鬥的辛酸,微妙微翹的展現在了一個個搞笑的橋段中,而當我們看懂這些橋段的時候,我們經常笑著笑著,便一陣酸楚。

在影片的開始,導演便用一個孫悟空和觀音大士的對決,將《西遊記》這部經典的傳統文學作品的結構,撕扯的支離破碎。而後導演又用一個時空穿梭的橋段,將這個傳統的故事,帶入到了一個天馬行空,荒誕不羈的劇情當中。這個在多年後,被電影學院的影迷稱為「後現代主義」的創作方式,在經典文學和現實生活之間,打開了一個通道。而正因為周星馳對生活和電影獨到的理解,讓觀眾們,在他誇張的表情背後,看到了生活的辛酸,人生的無奈。

「玄奘西天取經」是一個非常高尚的事業,是一個人在有了精神寄託後,希望以此來普度眾生,拯救世界。所以這個至高的人生理想,是無私的,也是「超人」的。之所以說「超人」,是因為要完成這個人生理想,人們要超越很多普通人無法逾越的心理障礙。比如說人們都知道雷鋒是英雄,董存瑞是英雄,邱少雲是英雄,黃繼光是英雄。但是真的要我們像英雄一樣獻身的時候,我們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呢?

就像影片的上半部分,周星馳飾演的孫悟空轉世的凡人至尊寶,他在500年後淪為了一個山賊的首領,而在這個階段,至尊寶總是高喊著口號,而真正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又會和二當家等小弟們相互推諉。這個場景,就象徵著人生的「第一重境界」,在這個境界裡,人們僅僅是混生活,為的是有口飯吃就好。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相互推諉,爾虞我詐。就像至尊寶和二當家的山賊團夥一樣,雖然名義上他們是一個團體,但是在執行任務時卻各懷鬼胎,這個境界中的人,僅僅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而他們奮鬥的動力,僅僅是怎樣才能活下去。

在人生的第一重境界中,人浮於事,混吃等死。與其說這個境界的人是在生活,倒不如說他們僅僅是在活著。就像影片中荒誕的至尊寶和二當家一樣,他們每天消耗著漫無目的的光陰,等待著命運對他們的人生無情地撥弄。

而後至尊寶遇到了讓他心動的女孩白晶晶,這次突如其來的「愛情之火」點燃了至尊寶生活的動力,影片通過至尊寶和白晶晶的愛情,將人生觀推向了「第二重境界」,這種境界的人們,開始學會了努力的生活,開始懂得為心愛的人付出。就如二當家和春三十娘,至尊寶和白晶晶,他們都開始努力地為對方考慮,為了愛情,他們懂得了付出。懂得了自己不僅僅為了自己而活著,也為心愛的人而活著。

在人生的「第二重境界」中,人們最大的特點是,開始懂得為心愛的人,做出有限的付出。並將自己的人生視野,從單純的自身利益,延伸到了身邊的愛人。如果人生可以選擇,相信大部分人,願意將人生的停留在「第二重境界」當中,和自己所愛的人相守一生,海枯石爛。然而造化弄人,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膨脹著自私的欲望,侵略著別人對生活,對人生抉擇的權利,這種人就如同影片中那個橫衝直撞的牛魔王。

為了化解世間的仇恨,為了消弭人生的苦難,總有人要站出來和牛魔王撕破臉皮,決一雌雄,這樣的人,我們稱之為英雄。而能夠成為英雄的人,也踏入了人生的「第三重境界」,這個境界中的人,開始懂得放棄小我,成就大我。他們懂得將自己的生命燃燒在更大的價值觀中,如人類歷史上的英雄曼德拉、馬丁路德.金、切.格瓦拉、雷鋒等人,這些人最大的特點,在於,他們會像至尊寶最後帶上金箍成為齊天大聖一樣,他們懂得為這個世界,貢獻出自己的所有,甚至是愛情和基本生活的權利。

而周星馳在影片最後所謂的「狗一樣」的背影,其實就是這些英雄作為普通人,留給他們身邊人的背影,這些人為了值得奮鬥終身的理想和夢想,也是更好的為了身邊人和子孫後代的生活,他們放棄了作為普通人,享受最平凡幸福的權利,懷揣著夢想,踏上人生的徵途,也走向人生的遠端。而很多人拼命地活著,卻僅僅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一個「狗一樣」的背影,就像當年周星馳為了自己的電影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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