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在徒弟們的眾目睽睽之下,撲騰起兩根胳膊,架起了一個軟綿綿的起手式,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來,一邊演練,還一邊念叨道:「扶搖——木劍法——強身——又健體——通氣——還活血——活到——賽神仙——」 程潛:「……」 他剛剛萌芽的呼風喚雨之夢,就這樣破碎在了「咚鏘——咚咚鏘」的「刀光劍影」中。
修真背景,P大的文筆自然是沒得說的,好看,沒看過的小朋友快入手吧!必須提一句,這本是美人攻啊!
木椿真人和顏悅色地問道:「哪裡不對?」 哪裡都不對,通體不順暢,練這一式,嚴爭鳴覺得身上仿佛江河逆行一樣,吃力得要命。 但他心裡雖然明白,嘴上卻一時形容不出自己那玄而又玄的感覺,舌下千言萬語湧動,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嚴爭鳴仿佛被什麼附身了一樣脫口道:「好像是……不大好看。」 冷眼旁觀的程潛再次確認了,這大師兄就是個穿金戴銀的大草包。 師父笑容可掬地打了太極,道:「欲速則不達,這一式你可以再等一等。」 「等到什麼時候?」 木椿真人溫聲道:「等你再長高几寸吧。」 嚴爭鳴:「……」 懶散如他,一個月也總有那麼幾天想要欺師滅祖。
不大好看是什麼鬼?哈哈哈哈!嚴娘娘標準顏狗。
木椿真人的目光在一張起床氣臉的大徒弟、低頭打哈欠的二徒弟、神色迷茫的三徒弟、不敢抬頭與自己對視的四徒弟身上掃視了一圈,末了嘆道:「為師比那紫鵬真人年輕三百歲,看起來卻像她的爹,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幾個人回答,木椿便直直地看著韓淵道:「因為她沒有收徒弟。」
帶徒弟太難了,生活不易,師父嘆氣。
他發現沒大沒小和不尊師長是扶搖派的傳統。 「我一直以為你身毀形滅,元神是投胎去了,還曾經一度將小潛錯認成你,畢竟他那生辰八字都對得上,混帳脾氣也有你當年遺風,可沒想到你居然……居然並未離世,反而附在了三枚銅錢上。」木椿真人說到這裡,頓了頓,繼而有幾分心酸地感慨道,「師父,你既然附身,為什麼要附得這樣窮酸?哪怕找不到金元寶,好歹也找塊銀錠子不行麼?」 「若是那樣,為師還能見著你麼?早被你花出去解燃眉之急了。」
原來是這樣的麼?本以為是銅錢比較古樸而且有feel,沒想到……
程潛默默地伸手摸筷子,還沒碰到,就被嚴爭鳴一巴掌打掉。 「淨手。」嚴爭鳴皺著眉道。 道童沒出去,程潛不便在他們面前直接發作剛當上掌門的大師兄,只好瞪了對方片刻,惡狠狠地在水盆裡將自己的手蘸了一下,順手去摸一邊的茶碗。 ……又被嚴爭鳴一巴掌拍掉。 嚴爭鳴:「一口飯沒吃先喝茶,你這都是什麼臭毛病?」 程潛:「……」 他預感這一天不能善了。 「先涼後熱,哪有冷熱菜交替吃的?」 「飯沒用完,誰讓你們上糕點的?」 「什麼?你吃飯喝湯用一個碗?」 「什麼玩意,這茄子竟然沒削皮!沒削皮的茄子是給人吃的?」 程潛終於忍無可忍,「啪」一下撂下了筷子,站起來就走。
嚴娘娘果真名不虛傳!茄子竟然還要削皮的麼?
嚴爭鳴心裡一時形容不出是什麼滋味,暗暗嘆了口氣,感覺怎麼疼他都是不嫌多的,連程潛一把扯斷了他四五根頭髮也都順便原諒了。 嚴爭鳴輕聲道:「小潛……」 程潛:「嗯,梳好了。」 李筠抬頭看了一眼,頓時好懸沒背過氣去,被口水嗆住了,咳了個死去活來,韓淵早已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睹目。 剛拿回經書的水坑「噠噠噠」地跑過來,當面遭遇了掌門師兄的新形象,她瞬間呆若木雞地張大了嘴,仰著頭充滿崇敬地望著他——程潛在大師兄腦袋兩側一邊插了一朵花,插得很是對稱,簡直像是長出了一對奼紫嫣紅的耳朵,換上一身紫紅裙,大師兄就能出門給人說媒拉縴去了! 片刻後,院中爆出一聲怒喝:「程!潛!」 這種小孽畜有什麼好疼的!養他何用?
梳頭前:怎麼疼都不嫌多。梳頭後:這種小孽畜有什麼好疼的!哈哈哈哈!嚴娘娘這臭美的勁真是不得了了。
「疼就對了,」嚴爭鳴俯身抱住他,將下巴墊在了程潛的肩窩上,喃喃地低聲道,「下次再敢離家這麼久,我一定打s你……一百年啊程潛,凡人一生也就蹉跎過去了……」 至此,他強撐的鎮定碎了個乾乾淨淨,嚴爭鳴抱著程潛大哭大笑了一場,好像一個人把所有人的喜悲都表達了,弄得其他人顧不上敘什麼別情,全都跟著他提心弔膽了一回,唯恐扶搖派繼北冥君掌門與黃鼠狼掌門之後,再多出一個瘋掌門。 ……那可實在是太長臉了。
看了前面剛想哭,然後……就笑出聲來了。
李筠此番郊外遇險,雖然變成了「姓李的癟三」,但此時雙手捧著真龍旗,別提多美了,活像個撿了個大元寶的窮酸,摩挲著有道裂痕的龍骨,他喜不自勝地感嘆道:「還是我家小潛啊……」 程潛還沒吱聲,嚴爭鳴已經率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說道:「誰是你家的?」 話一出口,李筠水坑與程潛一同抬起頭看向他,李筠還調笑道:「大師兄,你這是在爭寵嗎?」 嚴爭鳴:「……」
嚴娘娘:再說一遍,誰是你家的?明明是我家的。
程潛瞥了他一眼,將油紙包拆開,露出裡面幾塊粗製濫造糕點,又揭開其中一個酒壺,一股酒香飄然而出,另一個酒壺裡則灌滿了糖水,程潛恐怕糖化不乾淨,拎起壺用力晃了晃,這才將二者兌在一起,招呼嚴爭鳴道:「來吃。」 嚴爭鳴:「……不受嗟來之食。」 程潛:「不吃麼?」 嚴爭鳴默然片刻,十分沒骨氣地走了過來。
嘿!嚴娘娘你的臉呢?說好不吃嗟來之食呢?
「你可知此事有多荒唐?你可知這有違天理倫常?」 程潛面不改色:「師父讓我自在。」 嚴爭鳴:「可師父沒說讓你放縱!放縱七情六y,你就不怕飛升的時候,被天劫劈糊了麼?」 程潛:「那你身陷心魔,合得又是哪門子道?」 嚴爭鳴無言以對。 程潛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師兄,我不怕天劫,只怕你。」 嚴爭鳴聽了這話,心裡轟隆一聲,他想:「完了,萬劫不復了。」
確實是生劫易渡,情劫難了啊!問世間情為何物,萬劫不復亦不惜。
童如:「蔣鵬多年來只是掛名,連人也見不到,這些年,小椿是我唯一的弟子,我對他並沒有什麼齷齪念頭,只是……」 他說到這裡,似乎覺得和別人解釋這個有些沒意思,便驀地一哂,飄然幾步,不見了蹤跡。 嚴爭鳴:「……」 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師祖心裡一瞬間湧起的無邊酸軟,洪荒千年的寂寞只融化在一個人身上,相依為命久了,牽絆早已經深似北冥之海,只多看那個人一眼,心裡就是一片草木榮華。 至於其他……為師豈敢。
好想看師父和師祖的故事呀,又是一對有情人。
嚴爭鳴借著一點微不足道的酒意,鼓足了勇氣,在程潛還沒有完全站起來的時候,便一把將他攔腰抱住。 他手心裡其實都是汗,硬是不動聲色地都抹在了程潛的腰帶上,同時拖著懶洋洋的長音,打腫臉充胖子地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你這個地方不錯,不來一起洗嗎?」 程潛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脫口道:「……大師兄,你哆嗦什麼?」 嚴爭鳴:「……」
美人師兄攻我是真的沒想到。為什麼?P大的文我總是逆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