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2020.12.19 15:00—17:00
展期:2020.12.19—2021.03.28
策展人:陳淑瑜
參展藝術家:安德思·耶丁(Andreas Gedin),胡偉,紙老虎工作室,梁碩,莉娜·塞蘭德(Lina Selander),梅·海瑟格(Maj Hasager)
地點:OCAT研究中心
Maj Hasager,Still Image from We Will Meet In the Blind Spot,2015, courtesy of the artist
OCAT研究中心榮幸地宣布「焦慮的空間檔案——從地洞到桃花源」將於2020年12月19日下午3點開幕,這是「2019研究型展覽策展計劃」優勝方案的展覽呈現,將持續至2021年3月28日。
作為具有建築學背景的策展人,「焦慮的空間檔案——從地洞到桃花源」是陳淑瑜沿著她在空間理論、設計批判以及在物質文化領域的思考,以展覽的形式向公眾所做的一次呈現。
這是OCAT研究中心在完成空間改造之後,首個利用整體展廳實施的展覽。策展人針對OCAT研究中心特定的場址,在與藝術家共同交織的研究線索之中,以焦慮作為從現實通往理想之境的入口,為每件藝術作品所探討的空間概念建立特定的位置、關係與情境。在不以時間為軸線的維度裡呈現空間與身體相互建構的歷史與現實。
Hu Wei, from Public Assembly/Encounter series, 2018, courtesy of the artist
·策展人語:
當一個展覽開始的時候,策展人最好是不再自我解說。因為他/她應該已經完成了從解說到轉化的工作,把現場留給公眾。但解說的確是策展人的義務,那麼,我想在這個展覽還沒有開始之前,用這種義不容辭談一談策展的責無旁貸——我認為一個策展人在解說之外,最重要的工作是轉化,也就是策展人與藝術家、藝術機構一起,把進入一個策展項目的各種力量、關係和因素轉化成現場的經驗。「空間中的空間」普遍地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之中,是一種非常關鍵,也非常有趣的覺察,是可以被進一步轉化為「策展的空間性」(curatorial spatiality)的現象。在這個意義上,策展只有通過感官的途徑才能獲得空間性。展覽是關於藝術作品看不見的本質,是我們用藝術作品可見的實體部分去建構展覽的空間,去容納那些「不可見」的部分。對我來說,這是展覽的意義,也是展覽的開始。
在另一個層面,一個展覽、一件作品,大多是建立在特定的解讀之上,但肯定不是最顯眼的解讀,否則我們就無法讓非同尋常的、尚未覺察的存在顯現出來的。展覽的標題,就是對展覽本身的一種解讀。一個展覽的標題,就如同一個策展框架試圖依仗的理論一樣,一半是啟發、一半是限制。
Lina Selander, Still Image from When the Sun Sets It's All Red, Then It Disappears, 2008, courtesy of the artist
也許,我還應該在這個展覽即將面向公眾之前,再次解說一下它的標題陷阱。
卡夫卡的《地洞》,是以一句仿佛是結局的話開始的,「我造了一個地洞,似乎很成功」。整部小說就是這位不具姓名的理性動物,對自己親手打造的地洞——一個看似已經完成的、完美的人工系統,所進行的無盡反思與自我揚棄。來自內心深處的焦慮驅動著它的身體不停勞作,不斷開拓、加固著地洞。它既是地洞的主人,又是地洞的奴隸,在監視與自我監視之中徒勞地追求安全感,一種無法承受的愉悅。我不認為卡夫卡真的打算寫完這部短篇小說,因為它是卡夫卡在柏拉圖洞穴的旁邊,為現代人建造的另一個走不出去的地洞。讓小說在理性動物的幻聽之中,在「一切仿佛回到原初」之時戛然而止,正是「卡夫卡式」的結尾。
而《桃花源》,則是一位隱逸中的古代知識分子,以魏晉時期的浪漫主義構想了一位迷路的漁人。他離開現實、鑽過山洞,找到了世外桃源,成為一個「他者」,進入到那個與自然和諧共處的自治之地。那兒的永久居民熱情地招待他,也與他進行了一些不置可否的交談。桃花源是一個沒有地點的地點、一幅染著光暈的圖景,以其完美的形式映射著現實社會的一切關係。這正是福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提出的異託邦,一個鏡像中的位置,一個實現了的烏託邦。空間作為一種隱喻,讓語言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躍遷與連接方式。桃花源是地洞之外的想像世界,與柏拉圖洞穴之外的真實世界、卡夫卡地洞之內的現實,相互嵌套、彼此扭轉。只是迷路的漁人、和柏拉圖洞穴裡那位意外鬆綁的囚徒一樣,無法帶領其他囚徒走出去,也只能在我們意識洞穴的牆壁上繪製另一個幻影、另一種述說,留待後世的迴響。比如,明末清初,受到基督教影響的畫家吳歷,在他繪製的長卷中為桃花源的入口添了一座碑,並在他的時代語境中,為現實與幻境確立了彼此的空間關係。
所以,在「焦慮的空間檔案」裡,從「地洞」到「桃花源」只是一條想像中的躍遷路徑,又是一條無始無終的莫比烏斯帶,但它並非是進入這個展覽的唯一路徑。其實整個策展工作在於如何與圍繞著不同空間概念展開研究、實踐的藝術家們共同建構「檔案的空間」——在鏡子、迷宮、折屏、陽臺,這些既是空間物件又是空間概念的內部與外部、此處與彼處、正面與背面,展開多重的對話。也在圖像與詞語的空隙之間、記憶與遺忘的交界之處,追問空間與身體相互建構的歷史與現實。
Liang Shu, photo from Scenery, 2019, solo exhibition at Beijing Commune, courtesy of the artist
在這個「空間的檔案」和「檔案的空間」互為對象和場所的「異託邦」展覽裡,我們將把穿行往復的樂趣留給觀眾,邀請他們身臨其境,尋找空間中的空間,加入到無盡的對話中去。
展覽的英文標題與中文標題存在著語言上的不對位。我的確沒能在中文裡找到剛好與「Archiving」對應的詞彙,來表述我們在不同的空間以及它們的檔案之間穿行、對視、打開、重寫的過程。也只能在中文的主標題「焦慮的空間檔案」裡留下一個「焦慮」的修辭,來略顯含混地籠罩空間與檔案的邊界。也許,對我來說,空間與檔案之間,的確存在著某種交界,也許正是焦慮,驅動我們離開彼此的「中心」位置,在空間與檔案之間摸索、感知和行動。由此,中文特有的混沌修辭,也逆向打磨了指涉清晰的英語標題,「Archiving the Spaces of Anxiety」。
最後,我想借用微信上大家貼出展覽預告時,最謙遜可愛的臺詞,「歡迎你們來玩」。如果這個展覽對你們來說意猶未盡,我真心建議遠道而來的朋友們順便去歡樂谷一帶走一圈。也許,在穿過了這個展覽的地洞和桃花源之後,你會與這片看似無甚新意的魔幻現實主義山水景觀,有一些新的對話。
歡迎你們,歡迎回來。
Andreas Gedin, Birdman, Dongcheng, Beijing, 2016-2018, courtesy of the artist
·策展人:陳淑瑜
目前生活在瑞典,以策展人的角色展開跨文化的合作和實踐。我相信今天的策展工作在擴展之中,在不斷生產知識。我關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在策展的空間領域加深並豐富我們對世界、對自我的理解。
quote from Mikhail Bakh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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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AT研究中心旨在建立一種關於中國現當代藝術的「歷史研究」的價值模式、學術機制和獨特方法,它的學術主旨是:知識、思想與研究,它提倡當代藝術史與人類精神史、觀念史、思想史和視覺文化史整體結合的學術研究傳統和開放的學術研究精神,關注經典藝術史著作的翻譯出版與現當代藝術史與古典藝術史研究的學術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