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高富帥約我吃飯,我欣然赴約,不料當晚卻成了我一生的噩夢

2021-01-14 每天讀點故事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江海市萬家城,作為省內最大的購物中心,工程剛一立項,立馬吸引了各方眼球。

一年後,一個佔地20萬平方米,集餐飲、娛樂、休閒於一體的超級購物中心,終於在江海市最寸金寸土的CBD拔地而起,開業當天,萬眾矚目,全城轟動。

答謝酒會在萬家城內的五星酒店舉行,除了本地有頭有臉的政商人士,還邀請了眾多娛樂圈的明星,金碧輝煌,酒香四溢,場面可謂熱鬧非凡!

作為萬家城的老闆,馮萬相和夫人葉馨不停在人群中穿梭應酬,他們熟絡的跟每一位賓客高聲談笑,酒杯相碰,再一飲而盡,盡足了地主之誼。

宴會廳不起眼的角落,站著一個清秀的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薄紗公主裙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柳葉彎眉下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肌膚如冰如雪,烏黑的秀髮用一根鵝黃色絲帶隨意束起,薄薄的劉海斜在額前,顯得既清純又文靜。

偶爾有冒失的賓客跑過來搭訕,她兩頰泛紅,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既侷促又不安,緊張焦灼的樣子窘態十足,又讓人好一頓打趣,有認識的人趕緊把莽撞之人拉走,她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作為養在深閨的馮家小姐,馮如一直為人所不知。她性情靦腆,喜好安靜,極少參加這種宴會,這次來也是被逼無奈,母親葉馨為了鍛鍊她的社交能力,硬是把她從家裡拖出來,可眼前的狀況只證明了一點,她天生不是這塊兒料。

不遠處的葉馨氣質雍容,脖頸上的紅寶石閃爍出璀璨光輝,從清早到現在整整十五個小時,她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優雅的笑容,舉止得體,精神飽滿,似乎永遠不知疲倦。有些人天生為華服和珠寶而生,只有旁人的矚目和豔羨才能讓她們得到真正的快樂。

「如如,奶油蛋糕好吃嗎?做蛋糕的師傅是我專門從巴黎請的。」

不知什麼時候,馮萬相踉蹌著走過來,他明顯有些喝高,渾圓的臉油光可鑑,燻天酒氣撲鼻而來,馮如稍稍退後一步,點點頭,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恩。」

馮如樣子冷淡,馮萬相知道她在彆扭什麼,也不動怒,只是好言相勸,「如如,我知道你還在生爸爸的氣,可你要到國外讀書,一個人在外面,爸爸怎麼放心?國內也有很好的音樂學院,不用非到國外去。」

葉馨遠遠瞧著父女倆在說話,也舉著酒杯過來,走進一看,才發現馮如只顧低頭擺弄餐盤,態度消極又冷漠,立馬變了臉色,聲色俱厲地說,「怎麼了?又在耍大小姐脾氣?今天是什麼場合,搞搞清楚。」

馮萬相見氣氛尷尬,忙出來打圓場,「別說了,這種應酬是無聊。」可這番話不僅沒能讓葉馨偃旗息鼓,反而讓她更加氣急敗壞。

葉馨瞪著一聲不吭的馮如,狹長的丹鳳眼升騰出怒火,「呆頭呆腦跟塊兒木頭一樣,這麼大的人連招呼人都不會,就知道吃吃吃,我怎麼生出你這樣的女兒,真是丟人現眼!」

面對劈頭蓋臉的謾罵,馮如也不解釋,她用叉子在蛋糕上胡亂劃拉著。她太了解葉馨,反駁只會引來更大的攻擊,沉默是她一貫的處理方式,索性讓她罵個痛快,罵痛快了,也就消停了。

好在因為要顧忌顏面,儘管她大動肝火,卻也只能小聲責罵,音量僅限於他們三人能聽見,馮如有些慶幸是這樣的公眾場合,如果是在家裡,葉馨很可能會把盤子直接扣到她的頭上。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徹在宴會廳,婉轉的聲調透露說不出的嫵媚,勾得人心痒痒。眾人尋著聲音尋去,只見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站在門口。

女人身穿一襲黑色薄紗裙,酥胸半露,性感撩人。烏潤的捲髮,小巧的臉蛋,一雙宛若天鵝般的眼眸,秋波流轉,眉目含情。

她踩著一雙銀色高跟鞋,嫋嫋挪步間裙袂飄飄,若隱若現地露出修長的美腿,這是一個從骨子裡散發妖氣的女人,自從她到場後,所有男人的目光就只盯在她身上。來人大家都認識,她就是明星汪雅芙。

汪雅芙也算是娛樂圈的奇人,非科班出身,也沒有表演經驗,卻用一如既往的浮誇演技演了一部又一部電影,雖說每一部都票房慘澹,差評如潮,可這些非但沒讓她退隱,反而依舊有源源不斷的大製作找她當女主角,給她抬轎的不是明星就是大腕,最近她還剛剛斬獲了金鴿獎最佳女主角,引得網上一片吐槽。

外界傳言,之所以如此,全因為她跟地產大鱷馮萬相有不正當的關係,媒體還多次拍到他們手挽手一起逛街的照片,兩個人也毫不避諱,出雙入對,宛若情侶。

男人蠢蠢欲動,女人的態度卻正好相反,在場的夫人團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和仇視,她們為葉馨抱不平,紛紛撇嘴咒罵,「呸,「狐狸精」「不要臉」……

被人當面戳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可汪雅芙卻毫不在意,她臉上帶著春風得意的微笑,搖曳生姿地走到馮萬相身邊,然後大方地攥住他的手,嘟著小嘴撒嬌說,「我因為堵車來晚了,你不會生氣了吧。」

馮萬相寵溺地掐掐她的小臉,樂呵呵回了一句,「來了就好。」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葉馨此刻就在旁邊站著,在場人屏住呼吸,都想看看這個待人接物一向大方得體,永遠不會失態的女人,今天是如何手撕狐狸精的。可他們都失望了,葉馨不但沒吭聲,唇角甚至還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並不介意。

馮萬相帶汪雅芙引見朋友,兩個人又一同去敬酒,汪雅芙非常親暱地挽著馮萬相的臂彎,馮萬相非但沒有拒絕,反而非常受用的握住她的手。席間,兩人相談甚歡舉止親密,說到盡興處還依偎在一起。

馮萬相完全把葉馨晾在一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汪雅芙才是馮太太。有錢男人的風流韻事非但不是劣跡,反而還會受到旁人的羨慕和讚佩。有人讚嘆說,「馮總真是能耐,把身邊的女人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嬌妻美妾,齊人之福。」

馮如看著葉馨,她雖然強撐顏面,可是全然沒有了剛才的驕傲和自信,她站在燈光黯淡的角落,微微駝背,整個人黑乎乎的,就像忽然跌進了泥裡,人一下子就頹敗了。

馮如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剛想開口,卻聽葉馨喃喃自語,「如如,你爸爸不要我們了,媽媽只能靠你了。」

她的語氣中透露著無盡的悲哀和無奈,剛才的光鮮亮麗,盛氣凌人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站在面前的只是一個婚姻失敗的可憐女人。馮如僵在原地沒有動,倒是葉馨先攥住了馮如的手指,輕輕地,卑微地,像一個受傷的孩童在祈求長輩的安慰。

馮如極少看到這樣脆弱無助的葉馨,她不動聲色,指尖卻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遠處不時傳來汪雅芙甜美的笑聲,那個女人是全場的中心,那張嬌媚的小臉透著遮掩不住的張揚。

馮如緊緊盯著她,幽潭似的眼眸湧動著暗波,汪雅芙似乎感受到背後的鋒芒,悄然回頭,對她得意一笑。

2

馮萬相身邊從來不缺鶯鶯燕燕,葉馨一向識大體顧大局,完美展現了一個正牌夫人的良好修養和氣度,可這回不同,汪雅芙來勢洶洶,葉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周末,葉馨約了幾個闊太太在家裡打麻將。

女人間的話題除了名牌珠寶,就是丈夫和孩子。誰誰戴了假首飾被人揭穿了,誰誰跟小白臉在一起時被老公逮個正著,每當說到興奮處,屋子裡都會爆發出一陣毫不遮掩的快樂鬨笑。

氣氛熱烈而祥和。在場人都不約而同迴避著那晚的尷尬,雖說她們背地裡都深表同情,可也不敢擅自把同情擺在桌面上,因為以葉馨的驕傲,她不會想要這種廉價的憐憫,雖說誰都明白,自那晚過後,馮太太的正室尊嚴算是徹底掃地了。

大商集團的黃太太今天帶了一條翡翠吊墜,那翡翠色澤純正,質地細膩,一看就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種,吊墜價格不菲,還是老公送的結婚周年禮物,黃太太整個人意氣風發,就好像是把王冠戴在了頭上。

今天的焦點都在黃太太身上,李太太不服氣,有心挫挫她的銳氣,故意說到,「黃太太,聽說你老公天天在外面應酬,好幾天都沒回家了,你不生氣啊?」

黃太太白她一眼,「我才不氣,萬一氣死了,那他還不趕緊續弦?我才不給他騰地方呢!」

李太太覺得剛才的話有些不妥,趕緊找補一句,「對對,再進門的也是續弦,哪裡趕得上貧賤夫妻的情誼。」

話一口出口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葉馨也是續弦,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剛才的話有指桑罵槐之嫌,難免不讓人多想。她趕緊噤聲,偷摸去瞧葉馨的臉色,見她神色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馮萬相家在農村,上了大學才來到城市,本來只是文化館的一個小幹事,後來娶了領導千金曹心蓮,這才開始平步青雲。改革開放後,馮萬相成了第一批下海經商的弄潮兒,憑著靈活的頭腦和老丈人的幫襯,他慢慢積累了第一桶金,生意越做越大,馮萬相也成了商界響噹噹的人物。

曹心蓮長相平庸,腿腳還有殘疾,馮萬相娶她也是有私心,可以說沒什麼感情基礎。若干年後,老丈人退居二線,馮萬相的翅膀也硬了,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曹心蓮看不慣,卻也管不了,每日鬱鬱寡歡,不到四十人就沒了。曹心蓮一死,馮萬相很快就迎娶了第二位夫人,也就是現在的葉馨。

葉馨原本只是萬相集團旗下的一名售貨員,馮萬相視察門店,兩個人不知怎麼就勾搭到了一起,當時曹心蓮還在,二人只能偷摸約會,不料沒過多久,葉馨竟然懷孕了,馮萬相給了葉馨一筆錢打胎,兩個人就此了斷,可葉馨捨不得肚子裡的小生命,偷摸把孩子生了下來。

那些年馮萬相雖處處留情,膝下卻只有馮益一個獨子,嬌生慣養也不成器,當偶然得知自己竟還有一個十歲的女兒時,馮萬相很是開心。當時曹心蓮已經去世,他便把母女倆接了回去,還跟葉馨扯了證,自此之後,馮萬相便修心養性,鮮少傳出花邊新聞,很有些模範丈夫的樣子。

可自從汪雅芙出現,一切都變了,葉馨在馮太太的位子上搖搖欲墜,她表面上雖不動聲色,卻也有自己的盤算。哼,就讓你先得意幾天,一時得失不代表什麼,重要的是知道,什麼才是扭轉乾坤的關鍵。

樓下搓麻將譁啦譁啦,不時還伴有刺耳的鬨笑聲,馮如使勁把門一關,把所有的嘈雜統統關在門外。

馮如的房間是標準的大小姐閨房,古典巴洛克風格,噴金的牆壁,漂亮的水晶燈,名貴的掛毯,無處不顯示出主人的奢華和尊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擺放的大鋼琴。這臺斯坦威鋼琴產於1833年,馮萬相以280萬美元的高價從拍賣行拍下,以慶祝馮如18歲的生日。

馮如從五歲開始學琴,當時家裡條件不好,葉馨也省吃儉用帶她找老師。五歲的孩子在鋼琴前坐不住,葉馨就拿根皮帶在旁邊盯著,只要她一走神,皮帶就狠狠落下,抽得她身上條條血痕。

十歲那年,她跟母親搬回了馮萬相的別墅,馮萬相待她如珠如寶,給她找最好的老師,為她買最貴的鋼琴,她的鋼琴技藝突飛猛進,參加比賽還拿了不少獎。如今彈琴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馮如最大的夢想就是考入最專業的音樂學院,跟最頂尖的大師學習。

兩年前,她開始為留學做準備,經過六百多個日夜的努力拼搏,馮如終於收到了夢寐以求的錄取通知書,可是當她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人時,他們的態度卻令她如墜冰窟。

馮萬相說她從小身體不好,國外水土不服,去了怕她吃不消,況且美國經常受到恐怖襲擊,她一個女孩子孤身在外,他實在不放心。葉馨也勸她不要任性,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一定要跑到國外去?況且父母年紀大了,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馮益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馮萬相最喜歡她,很希望她能在身邊盡孝。

沒過多久,馮如就發現自己的身份證和護照不見了,銀行卡也被凍結了,她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但天真的她總還抱著一種不切實際的希冀,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這才清楚的感受到,什麼叫萬念俱灰,什麼叫痴人說夢。

馮如親手點燃了錄取通知書,她面容呆滯地看著那團殷紅跳躍的火焰,那張承載著她所有夢想和希望的通知書一點一點的被火舌吞噬,最後只剩下一堆無用的灰燼。

3

月色如墨,弦月如鉤。

一個戴著墨鏡,全身包裹嚴實的女人悄悄從車上下來,躡手躡手進入一棟別墅。輕輕一推,門開了,她踮著腳尖走進去,別墅裡伸手不見五指,整間屋子都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搞什麼啊!」她煩躁的抱怨著,就著微弱的月光,悄悄上了二樓。

二樓依舊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請問有人嗎?」女人小聲問,可依舊沒有人應。這屋裡有一股濃重的怪味,讓人反胃想吐,女人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要離開,卻不慎被什麼東西絆倒,等她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眼前的一幕令她肝膽俱裂。

啊——別墅中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

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在7號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死亡原因是頸部被人割了大動脈,失血過多導致心臟衰竭。除了脖頸上的致命一刀外,死者表面沒有其他傷痕,死者被發現的時候,雙手被手銬牢牢拷在床上,身體呈大字型張開,手腕處因摩擦有少許淤青,現場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體內也沒有檢測出類似哥羅芳的物質,據此推斷應該是自願被束縛。

「死者名叫朱成旭,中國籍男子,32歲,是玩具大王朱榮的獨生子,案發別墅是他的名下資產。現場找到一些皮鞭,口塞球,潤滑劑等情趣用具,還有少量粉末狀物質,懷疑是古柯鹼,已經讓同事帶回去化驗了。」苗童手拿記錄本,對金辰進行案情匯報。

一旁的莫飛插嘴說,「那個花花公子,整天不務正業,就知道泡女明星,一周前剛在別墅開過比基尼派對,小視頻滿天飛。對了,前幾天『江海四少』夜間飆車被交警查了,聽同事說那傢伙在警局裡囂張的不得了,不像是被逮回來的,倒像是來視察工作的。」

「什麼『江海四少』?」苗童問。

「你不知道啊,就是朱成旭,馮益,江澈,章揚這幾個有錢有勢的公子哥,組了一個犯渾的小團體,自稱『江海四少』,其實就是一敗家子小分隊,四個人一個比一個能作……」莫飛滔滔不絕,忽然瞧見苗童狂朝他使眼色,這才後知後覺想起江澈跟金辰的關係,趕忙把嘴閉上。

金辰正專心查看證物袋,也沒留心兩人的閒話,他拿起一塊百達翡麗鑽石表若有所思,「朱成旭的貴重財物還在,說明兇手只害命不圖財,查一下他最近跟什麼人有過節?」

「是!」

「從現場的情趣用品,和被害人姿勢來看,他似乎正滿懷期待著一場豔遇,可惜豔遇沒等到,還做了刀下亡魂,再查一下朱成旭的交際圈,看看他最近跟誰打的火熱。」

「是!」

苗童把記錄本重重一合,起身,轉身出門,卻不想跟毛毛躁躁跑進來的姚心悅撞了個滿懷。

姚心悅一邊對苗童賠禮道歉,一邊朝金辰喊,「頭兒,報案人現在情緒穩定,可以錄筆錄了。」

金辰抬頭看了她一眼,無奈搖頭。

莫飛一聽來了精神,忙顛顛跑過去,「哎,你說的就是問詢室的那個漂亮女人吧,我怎麼瞧她有點兒眼熟啊?」

「當然眼熟了,她就是蘇西啊。」姚心悅說。

莫飛摸摸下巴,「蘇西?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你連她都不知道?青春玉女掌門人蘇西啊。」姚心悅的語調中帶著隱秘的驕傲,「當年拍《金陵世家》出道,抱著百合花的回眸一笑成為螢屏經典畫面,被譽為娛樂圈最後一朵百合花,我還有她的珍藏版貼紙呢,整整兩大本,一直沒捨得用。」

一直沒吭聲的金辰忽然開口了,「你很喜歡她?」

姚心悅使勁點頭,「當然了,這麼溫柔清純的小姐姐誰不喜歡啊?可惜最近都看不到她的戲了。」

金辰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臉上的失落,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麼。

姚心悅心裡咯噔一下,每當金辰出現這個表情,肚子裡肯定在打壞主意,她小心翼翼地問,「頭兒,你剛才在想什麼?」

金辰說,「我正在想,漫長等待的失望和識人不明的沮喪,哪個對人的打擊更大一些?」

姚心悅茫然地看著金辰,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金辰倒也沒解釋,只輕輕彈了彈她的腦殼,「別愣神了,先幹活。」

金辰和姚心悅走進問詢室。

坐在凳子上的蘇西雖然一夜沒睡,倦容滿面,仍能看出她嬌小的臉型和精緻的五官,安安靜靜坐在那裡,整個人就像一枝帶著露水的百合花,清新雅致,楚楚動人。

她誤打誤撞闖進朱成旭的別墅,又不慎被地板上散落的東西絆倒,等爬起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朱成旭,她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拿起電話報警。

「蘇小姐,你是幾點鐘到達的別墅?」金辰問。

蘇西回想片刻,然後說,「大約十一點五十……因為電臺剛剛播完了「午夜悄悄話」,我是聽完了才下車的,下車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下表,正好是十一點五十。」

金辰又問,「請問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段,一個人跑到郊外的別墅去?」

蘇西低著頭,雙手不停翻攪,「我……走錯了,不……我路過。」

金辰嚴肅說,「蘇小姐,如果給假口供,情節輕微,會涉嫌妨害公務,情節嚴重的會構成偽證罪,警方會向您追究刑事責任。」

「我……」蘇西半天沒有吭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金辰繼續說,「無故出現在案發現場,如果沒有正當的理由,我們可以懷疑是你害死了被害人。」

蘇西把頭抬起來,情緒激動地大喊,「我沒有,你們不要冤枉我!」

「那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金辰窮追不捨。

蘇西猶猶豫豫,終於還是開口了,「你們要給我保密……」

「當然!」

蘇西,一個曾經紅過,現在過氣的女演員。娛樂圈對女演員真的很苛刻,三十出頭的年紀,即使保養得宜,模樣漂亮,可年齡擺在那裡,就只能在戲裡鑲邊提鞋,給年輕演員當媽。她曾經野心勃勃,想闖出一番事業,可隨著年紀增長,戲路狹窄,前途越來越渺茫。

一次酒會上,她偶遇了臺商馬大富,馬大富財大氣粗,有意進軍影視圈,兩人相談甚歡。一日,馬大富給她發信息,說有個合約要談談,她如約而至,結果誤打誤撞走進了朱成旭的別墅,這才有了那驚魂一幕。

「半夜三更,戴著墨鏡,去郊外別墅談合約?」金辰問。

蘇西臉色泛紅,囁囁嚅嚅說,「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我到的時候,朱成旭已經死了,我真的沒有害人。」

儘管蘇西支支吾吾閃爍其詞,可姚心悅還是聽明白了。在演藝圈打拼的女演員的確很難,可這種靠出賣自己得到的成功,真的可以讓人心安理得嗎?她忽然明白了金辰剛才的話,漫長等待的失望和識人不明的沮喪,哪個打擊更大一些?她現在既不失望,也不沮喪,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哀。

警方按照蘇西提供的名片,並沒有找到馬大富這個人。姚心悅又詢問了蘇西身邊的助理,助理表示確有其人,但蘇西為人謹慎,不太相信身邊的人,所以她跟馬大富談事情都是暗地裡進行,具體情況他們並不清楚。警方又拿著蘇西做的人像拼圖去找,竟然也一無所獲。

郊外別墅非常注意私密性,小區內沒有安裝監控設施,幸好蘇西進入小區的時候有一個保安偶然看到,證明她是在十一點五十開車進入的小區,這才得以洗脫嫌疑。

警方通過查閱朱成旭的通話記錄,發現最後一個跟他通話的人是汪雅芙。

姚心悅一向對娛樂八卦如數家珍,「汪雅芙的勢頭最近很猛,已經接了好幾部大製作了,不過聽說她本人非常難搞,記者多次拍到她臭臉發脾氣的照片,可她依舊我行我素……」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唉,指望這位大明星主動配合,估計也難!」

金辰靜靜聽她說完,站起身來,「別皺著眉頭了,走,咱們去會會這位大明星。」

4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住的地方高檔華麗,架子更是大的不得了。

金辰和姚心悅亮了證件,一個工作人員進去通傳,進去許久都沒有出來,兩人正等的不耐煩,忽聽裡面砰的一聲巨響,像是茶盞摔在了地上。

一個尖利的女人聲音從門縫裡傳出來,「馳騁讀成『馳聘』怎麼了?囫圇讀成『勿侖』又怎樣?中國漢字這麼多,念幾個錯別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那些媒體有必要整天盯著我不放嗎!李世民是哪個朝代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幹嘛要知道他是誰?」

裡面像是有人勸了幾句,可惜不僅沒把火勸下去,罵聲反而更大了。

「那些記者沒事幹了嗎?眼睛就只盯著我看,整日拿放大鏡找我的錯處,我不管,你趕緊給我搞定,讓他們把文章給我撤下來。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想動我,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說完又是一陣乒桌球乓摔東西的聲音。

汪雅芙頤指氣使的聲音在裡面炸開,即使隔著厚厚的木門,金辰和姚心悅依舊聽得清清楚楚。保安一左一右牢牢把持著大門,面無表情,似乎對裡面的情形已經見怪不怪。

聽見裡面嘀嘀咕咕又說了什麼,汪雅芙怒吼,「什麼阿貓阿狗,不見!我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金辰和姚心悅相互對視,所謂的阿貓阿狗想必就是他們倆了,也不顧保安的阻攔,直接推門而入。

汪雅芙見兩人擅自走了進來,非常不滿,她刷得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手指著他們大聲喊,「誰讓你們進來的?我可以告你們私闖民宅。保安,保安,幹什麼吃的?誰讓你們放人進來的!」

兩個保安左顧右盼,非常委屈,哪兒是他們不想攔,是根本攔不住。

一向驕狂自大的汪大明星哪兒受過這委屈,她氣得手都哆嗦了,「行,沒人管是嗎?我報警,看看有沒有人管。」說著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嚷嚷著就要報警。

姚心悅心裡著急,現在局裡主抓警民關係,被她這麼胡攪蠻纏一投訴,很可能影響到金辰的晉升,正準備上前阻攔,卻聽見金辰說,「汪小姐,你是最後一個跟朱成旭通話的人,據我們掌握的資料,你們曾經有過爭執,所以你理論上有作案的可能。」語調清晰自然,不卑不亢。

汪雅芙撥號碼的手頓住了,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剛想開口發飆,又聽見金辰說,「我們現在是向您了解案情,如果您不配合,警方可以把您作為嫌疑人傳喚至公安機關接受訊問,如果您依舊不配合,警方還可以強制傳喚。」

金辰一口一個您,言語上找不出任何錯,態度也算和藹可親,可這句句軟刀子害人,懟得汪雅芙啞口無言,她狼狽地拿著電話,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汪雅芙依舊猶猶豫豫,金辰直接說,「看來汪小姐今天沒有空,那麼打擾了,我們明天警局見吧。」說完轉身就走,兩人眼看著就要出門,汪雅芙見金辰來真的,趕緊使眼色讓助理把人攔住,助理也是個機靈的,忙陪好話把人給拽住了。

汪雅芙披著圍巾嫋嫋走過來,嬌豔的臉上堆起笑容,「警察同志,我是最願意跟警方合作的,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曾經跟朱成旭起過爭執?」姚心悅問。

汪雅芙倒也不避諱,冷哼一聲,「對啊,因為那個臭流氓整天纏著我,你也知道,他最喜歡泡女人了,笑話,我是什麼身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昨晚八點十分左右,你們曾經通過電話?」姚心悅又問。

「八點十分……」汪雅芙回想片刻,「對,是有這回事。他讓我到他別墅,說有好東西給我看,呸,就他那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我吵了他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姚心悅仔細盯著她的眼睛,「昨晚九點到十一點,你在哪裡?」

汪雅芙從桌上拿起一盒煙,點上,緩緩吐出一口煙圈,「我在家啊。」

「有誰可以作證?」

汪雅芙嗤了一聲,「在自己家睡覺,要什麼證人啊?」

姚心悅見她手背上有一條淡淡的血痕,像是被什麼抓的一樣,便問她,「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汪雅芙臉色冷下來,沒好氣回了一句,「被狗咬的。」

「被……狗咬的?」姚心悅看那傷痕,怎麼看都不像是狗造成的。

汪雅芙見蒙不過去,只好翻著白眼說,「是馮家二小姐馮如弄的。」

自答謝酒會後,汪雅芙就正式跟葉馨撕破臉了,馮萬相常在她那過夜,可她還是每天往馮宅打電話,盡說一些諷刺挖苦的話,葉馨生性要強,偏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兩個人在電話裡唇槍舌戰你來我往,掛了電話,葉馨還得趕緊吃降壓藥。

參加拍賣會,葉馨喜歡什麼,汪雅芙就去搶什麼,也不是真的想要,就是故意想讓她難堪。葉馨和幾個闊太太到商場掃貨,好巧不巧又碰見了,兩個人竟又看上了同一雙鞋,葉馨大度把鞋讓給她,可汪雅芙依舊不依不饒,甚至還出言譏諷,「搶男人搶不過,搶鞋也搶不過,真是沒用!」

這些倒也算了,最過分的是下樓梯時,汪雅芙故意推攘,葉馨一個沒站穩,直接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腳踝腫得老高,連路都走不了。馮如見母親被人如此欺負,終於忍無可忍,氣衝衝跑去找汪雅芙算帳。

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兩個人吵得很厲害,汪雅芙嗓門高,氣勢又強,說的馮如毫無還嘴之力,馮如雖然站理,可她性情靦腆,嘴又笨,雖是來算帳的卻也沒討到什麼便宜,虛張聲勢發了一頓子邪火,就氣咻咻地走了。

「當時是幾點?」姚心悅問。

隔壁大嬸想了想說,「大約十點,兩個人從九點半吵到十點,正好是我看黃金劇場的時間,她們在隔壁大吵大鬧,還叮鈴乓啷砸東西,我都沒法看電視了。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素質!」

姚心悅又去問馮如,從她嘴中得到了確認。馮如把袖子挽上去給她瞧,只見玉藕一般的手臂青紫點點,滿是觸目傷痕。

馮如小聲說,「都是汪雅芙掐的,我也不敢讓別人瞧見,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現在多條證據表明,汪雅芙在7號晚上九點半到十點之間,正在家中與人爭吵,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這條線索又斷了。

正當偵破陷入僵局的時候,一條重要線索出現了。一名計程車司機報案,說在案發現場看見了一個可疑的人。

「7號晚上十點,我開車路過別墅區,正好看見一個女人從裡面出來,她招手,我就在她旁邊停下了。那女人是金色頭髮,穿一件黑鬥篷,戴黑帽子,因為打扮古怪,所以我多瞅了幾眼,但她帽子上有面紗,我看不清她的樣子。她在藍山灣下車,車費160,她直接給了200,沒找零就下車了。那天晚上就拉了一個活兒,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司機一邊回憶一邊說。

「你真沒看清那女人的樣子?」姚心悅不捨棄又問了一遍。

司機搖搖頭,「那女人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連根手指頭都沒露出來,上了車一句話都不說,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剩下的我是真不知道。」

姚心悅無奈的把筆放下,「好的,謝謝您提供線索,如果又想起新的事情,請及時聯繫我們。」

姚心悅把整理好的筆錄拿起金辰看,她嘆了口氣,「頭兒,又是大海撈針,這黃頭髮,黑鬥篷的女人上哪找?」

金辰看了半晌,拿起鉛筆隨手一划,然後把筆錄檔案扔還給她,「誰說大海撈針,這不就是線索嗎?」

姚心悅一頭霧水,忙捧起看,只見『藍山灣』三個字用鉛筆圈了出來。

「藍山灣?」姚心悅疑惑地問。

「朱成旭曾經涉嫌撞死一個大學生,那學生正是住在藍山灣。」

5

三年前,江海市發生了一起惡性交通事故,司機駕車逃逸,被撞者當場死亡。

肇事車是一輛黑色法拉利,這輛車不管是顏色還是型號,都與朱成旭的座駕相同,很多人都說肇事者就是富商朱榮的獨子朱成旭。這案子原本不難,可真調查起來卻是障礙重重,監控失靈,證人改換口供,案子遲遲無法結案,真相也愈加撲朔迷離。後來,還是朱榮的司機出來認罪,這件事才算勉強了結。

死者林卓住在藍山灣,藍山灣是江海市一處高檔寓所,住在裡面的人非富即貴,當時新聞剛出來後,人們還對死者身份產生過諸多猜測。林卓自小父母離異,由母親吳麗獨自養大,自他死後,吳麗一直沒有搬家。

金辰立即申請了搜查令,通過對吳麗家的搜查,警方發現了金色假髮,黑色鬥篷,黑色帽子,還有一把帶血的匕首,經法醫鑑定,血跡上面的DNA與朱成旭完全相同。

自兒子林卓死後,吳麗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警方搜查的時候,她一直在沙發上坐著,蓬頭垢面,目光呆滯,眼神直勾勾盯著前方,還不時露出毛骨悚然的冷笑。

「她……好像在說什麼?」

吳麗喃喃自語,嘴裡一直在小聲嘟囔著什麼。姚心悅俯下身子,趴在吳麗嘴邊。

「報應……報應……」

「報應……她在說報應。」姚心悅直起身來,滿臉的不敢相信,「她說這是朱成旭的報應?難道人真是她害死的?」

「我想,她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金辰言語低沉,若有所思地盯著牆上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法院門口,英姿勃發的吳麗跟兒子站在一起,而她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律師袍。

次日,姚心悅將一疊厚厚的文件夾抱在金辰的辦公桌上。

「頭兒,這些都是吳麗辦的案子。」姚心悅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又將七八個文件夾拍在桌子上,「這些都是她幫朱成旭打的官司。」

金辰抬頭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嘛,效率蠻高。」說完又用筆敲了敲堆積如山的文件夾,一字一頓地說,「抓緊時間看完。」

姚心悅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可還是強行裝傻,「啊?誰啊……」

金辰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苗童和莫飛都在法醫鑑定中心,我手頭還有事情要忙,你覺得這個屋裡的壯勞力還剩誰?」

姚心悅掙扎無望,最後還是哭喪著臉,把這一大疊文件夾抱走了。

金辰忙完手頭的事情,來跟姚心悅一起看文件,兩人一直看到凌晨一點,終於把事情捋出個大概。

朱成旭那麼無法無天,背後少不了律師團給他出謀劃策,吳麗就曾是他律師團中的一員。她幫朱成旭贏了不少官司,也沒少幹收買證人,偽造證據的事。吳麗為朱成旭盡心盡責,朱成旭也給了她不菲的佣金,兩人做下不少傷天害理的勾當。

「沒想到朱成旭無意撞死了自己的兒子,還偽造證據逃脫罪責,吳麗要將他繩之於法,朱成旭就把她以前的事抖了出去,吳麗因此被吊銷了律師執照,還丟了工作,她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整個人就崩潰了。」

姚心悅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她邊說邊看向金辰,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金辰朝她點點頭,「分析的不錯,不過吳麗是一名律師,有很強的心理素質,她應該不會輕易崩潰。」他頓了一下,然後把一張化驗單遞給姚心悅,「……我對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直不解,於是讓法醫抽取了她的血液,結果真的發現了致幻劑的成分,她長期被人下藥,藥劑損傷了她的腦神經,所以整個人才變得痴痴呆呆。」

姚心悅看著紙上的化驗結果,倒吸一口涼氣,「是有人要她變瘋!」

「吳麗意識到朱成旭只是旁枝側葉,只有將朱氏集團連根拔起,才能替兒子報仇,她暗地調查朱氏的犯罪事實,可因證據不足一直被駁回,現在她一個瘋子,不論說什麼,都沒有人信了。」金辰看著窗外的繁星,平緩的語調中蘊含無盡嘆息。

「好毒的心腸!不用說,一定是朱榮兩父子做的好事。」姚心悅氣憤難當,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金辰看著她紅通通的小臉,淡淡地說,「可惜這只是我們的猜測,沒有證據。」

姚心悅慢慢坐下,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麼,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吳麗這麼痛恨朱成旭,她有非常充足的動機。」

金辰點點頭說,「是啊,人證,物證,作案工具齊備,現在動機也有了,可是你不覺得一切來的太容易了嗎?我們想什麼,她就有什麼,這一切也太完美了。」

姚心悅不解,「可是完美不好嗎?」

「有時候完美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金辰邊說邊拿起桌子上的證物袋,證物袋裡裝著一把沾染血跡的匕首,「這把兇器上沒有指紋,因為兇手想隱藏自己的身份。」

姚心悅點點頭。

「可是她又戴了金色假髮,帽子,披風,故意引起司機的注意,把我們的視線引到了藍山灣,你不覺得前後做法太矛盾了嗎?」金辰反問她。

「這……」姚心悅陷入沉思。

「朱成旭死的時候雙手被拷,他當時不設防,兇手怎麼會是吳麗?況且吳麗現在又痴又傻……」金辰注視著手中的金色假髮,眸中似遮了重重雲霧。

「假髮兇器只是誘餌,是兇手栽贓嫁禍的道具,兇手故布疑陣,卻也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馬腳。兇手跟吳麗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繫,我們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一定會有所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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