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Issac
如果說猩猩爬上高樓和人類大戰,你可能還會想到《金剛》,但要是他們不僅戰鬥,還會騎馬、狩獵(猴子騎在馬上的樣子真是要比絕境長城外異鬼騎在骷髏馬上怪異又讓人興奮得多)的話,那必定只有《猩球崛起》了。
要是你覺得「80」只猩猩攻城就已經夠大膽刺激了,那《猩球崛起3:終極之戰》可能真要讓你重新定義什麼才是高潮。
《猩3》開畫就直衝北美票房第一,全美國4022家影院總共預估票房達到5650萬美元。
但相比2014年同樣是這個時候上映的《猩2:黎明之戰》首映的7260萬下滑了22%,比起2011年的《猩球崛起》的首映只高出3%。然而,在評論上,《猩3》卻是口碑逆天,爛番茄上評分93%,被一幹影評人和多家媒體稱為三部曲中的最強之作,完美終章。
《紐約時報》稱其為三部曲中最殘酷、最出色的一部
回想當初看前兩部的時候,我還真是喜歡人猿相對位置的反轉喜歡得不得了。這一切都來自於1963年法國作家比埃爾·布勒的作品《猿猴世界》。
這部將故事建立在物種反轉的概念上的科幻作品,為後來的大量的「人猿」系列電視劇、電影開闢了空間。
其中最為人熟知的應該是1968年的弗蘭克林·斯凡那的《人猿星球》。這部電影裡,是掛一條破布在胯間的查爾登·海斯頓被猿人綁起來做研究。
而《猩1》則是《猿猴世界》的溫和善良版本。威爾(詹姆斯·弗蘭克飾)是名基因科學家,拿人猿做實驗是為了修復人腦損傷和救自己患上老年痴呆症的父親,最後處於惻隱之心收養了猩猩baby凱撒,而後者卻是高度進化的猿人,最後帶領猿猴反攻人類。
到了《猩2》的時候,人猿與人類的地位已經是平起平坐了,甚至可以說,人猿掌握了主動權。由於「猿流感」的爆發,人類社會頃刻間分崩離析,動亂不安,短短十年就人口驟降,世界被分割為多個資源短缺的封閉「城市」,面臨著倒退回電氣時代之前的威脅。
電影裡,苟延殘喘的洛杉磯「部落」,與外界失聯而且電力不足,人們想要修復大壩用以供電,可恰好大壩所在位置就是凱撒建立起的人猿王國。
《猩2》的故事也就開始於這樣的矛盾,直到渾身橫肉的凱撒站在廢墟上,對著人類朋友說出那句「我本不想開戰」。第二部最大的亮點在我看來有兩個。
第一,背景建立在對末世紀人類社會的批判式想像。人類因為科技的發展(這裡主要是基因科學)而自食惡果,讓看上去強大文明的人類社會迅速走向毀滅的邊緣。與以往處於絕對被動、低下種族的位置反轉,帶有黑色幽默,諷刺地顯現出科學的殘酷與極限、對生命的蔑視以及人類的愚蠢和自大。
這也是文學上的常見主題。加拿大的文學皇后瑪格麗特·艾特伍德的反烏託邦的「末世三部曲」裡,也是由於基因科技而誕生了後末世紀世界(post-apocalyptic)。四處都是變異豬、變異狼等(和電影一樣都涉及到動物權利的議題),僅存的人類散落在世界未知角落,資源極度短缺,想方設法存活下去和與外界同樣未知的人類聯絡。HBO也於2016年決定要將其改變為影視作品。
二,則是角色的複雜性設置,也就是猿人庫巴。要是單純的人類與猿人的對抗反而太過於單調直接,但庫巴的存在則讓電影出現反轉,更重要的是提供了探討人性的空間,其中包括對人類階層的模仿。
所以可以說猿人身上的複雜性全都是對人類本身的反射與對照。而這樣的優點也會繼續延續到第三部《終極之戰》。
說到劇本,那自然是要提一下編劇,馬克·鮑姆貝克。這可就有意思了。鮑姆貝克現在是好萊塢當紅編劇,但在接觸電影之前,1994年的時候,他當過老鷹樂隊吉他手格列·弗雷的助手,做些芝麻事兒,比如幫弗雷把他女兒的尿檢樣本送去醫院……
後來開始寫劇本,慢慢過渡到全職編劇,寫出了《金剛狼2》、《虎膽龍威4》,參與了《五十度灰》、《羅根》和《新木乃伊》的編劇工作。他是從第二部開始擔任「猩球系列」的編劇的,而《猩3》自7月14日上映至今票房已突破了2億2800萬,嗯可以說是勵志哥本人了。
鮑姆貝克接受採訪的時候曾說「我在那些名人身邊花了很長時間,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教會你當你成名時該怎麼做。」(小編在葛格身上花了半輩子了還沒成名,好氣喔~)
而與之合作的導演馬特·裡夫斯也是個很有趣的人。在2014年接手《猩2》的時候,一開始他是拒絕的。因為裡夫斯對自己有足夠自信,認為自己能夠是任何一部有潛力的大片成功,所以他只會執導自己感興趣的項目。
「一開始我很激動,但是當我看到公司給的大綱的時候,我就說,這真不是我想要講的故事,我沒辦法接,」裡夫斯接受Variety採訪的時候說,「但令我驚訝的是,他們立刻說『不,不,不,等一下。你只用告訴我們你想做什麼樣的故事』,然後我回答『我不想你們讓我做出來的東西裡只有20%是我想要的,剩下80%都是你們想要的。我要做就做大的。』」
然後公司堅持要聽裡夫斯的想法,並且答應只要他把路伯特·瓦耶特走之前的計劃完成,其餘的都按他的來。「然後,我就說,這真讓我很難做,這完全不給我說不的機會,也就是說我只能答應了。」
裡夫斯還是一個非常情緒化的導演。「我不將電影個人化的話,我拍不出好電影出來。我的每一個決定都來源於我的情感羅盤。我怎麼指導演員?攝影機放哪裡?怎麼跟藝術家溝通?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很私人的。」
裡夫斯談自己執導電影。而製作人也說裡夫斯最驚豔人的就是他極度「情緒化」,「他解釋他的想法的時候,很吸引人。」而就在上周,馬特·裡夫斯還已經確認了會指導《蝙蝠俠》。
回到《猩3》,猩球的世界依舊是難以說清善惡而充滿灰色的世界,但凱撒的莎士比亞式悲劇人物的特徵會更明顯。將三部綜合來看會發現,這是一盤大棋,也是凱撒完整的變化之路。
從第一部對人存有明顯的感激和只是單純地想要救出同類、回到家園,到第二部多番猶豫、妥協卻不斷被置入兩難,最終無奈開啟戰爭,人與猿處於完全對立,再到第三部戰爭完全爆發,史詩級的悲壯之歌響起。
所以無論從視角效果上,採用了更為先進的動作捕捉技術,讓特效真實到你幾乎感受不到的地步,還是敘事力度與角色塑造上,凱撒不斷失去親人,最終完全開啟黑化的「庫巴模式」,第三部都將走向一個高潮。
這麼一個曾經明明生著悶氣卻會溫柔地提醒「爺爺」叉子拿反了的凱撒,陷入人與猿的偏見、自大與相互憎恨的漩渦中,就像是莎士比亞式的人物,其筆下擁有盲點的王者——不僅僅是自己所愛如人類般因原罪而萬劫不復,自己更是處於深淵之邊緣。
也有外媒認為《猩3》帶有歷史痕跡和神話色彩。
從「猩球系列」一開始,電影就有探討種族關係、冷戰、六十年代反主流文化、動物權利和核危機等問題的影射和寓言意義。其猩球的等級秩序也清晰分明。
另外,在第三部裡,先知一般的凱撒,其使命是帶領自己的族人前往一個沒有戰爭、沒有暴力、沒有人類的應許之地。所以,猩猩們是「猩球」的猶太人,而凱撒就是摩西。
在第二部中,凱撒在暴亂中被人類救了,而摩西也曾在蘆葦地裡被法老的女兒救了出來。
回到第三部,凱撒在極端反派上校建立的猿人苦力營中,嘗試使猿人追隨自己的同時,其左膀右臂毛裡斯意味深長地問「凱撒會怎麼做呢?」就同於聖戰中的情形,摩西等人思索戰爭的意義,「摩西會怎麼做呢?」摩西會思考,會質疑,會追求和平。
最後凱撒以薩姆森式的自我犧牲,帶領眾人來到了應許之地,卻因為自己違背了當初「猿人不殺猿人」的信條,而不能進入猿人的「錫安之境」,只能像當初的摩西一樣,遠遠地看著自己的族人進入一直追尋的天堂。
這就是《猩3:終極之戰》。雖說是終章,但也不知道這會不會真的是「終極之戰」,尤其是最後票房上這場「戰爭」大獲全勝的話。
看過《猿猴世界》的也知道,猩球系列只是其前傳,那麼第三章到猿猴世界之間的空白想來要大做文章也並非難事,甚至回到猿猴世界的時間軸來翻拍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不管怎樣,即使這真是猩球系列的終結,那也會是一個極佳的句點。
「猩球系列」無疑是科幻片中成功的典型。它再一次證明了反思性和批判性是科幻片不可或缺的精神元素,它通常以科學與自然、未來與現實之間的動態關係為主題,弘揚平等、正義、善良等普世價值觀。
同時,高科技也是至關重要的,技術的進步很大程度上影響到影片的拍攝與呈現,比如「異形」系列。如同飾演凱撒的安迪·瑟金斯說的,現在的技術可以很好地捕捉自己的動作甚至是細微的表情,「真是難以想像讓我們去和真正的野生動物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