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動畫《寶石之國》改編自漫畫家市川春子創作的同名漫畫。首先一部漫改動畫的質量很大程度上和原作的硬度是脫不了關係的,這點上輕改也不例外,但漫改比輕改容易動畫化的一個原因就是,漫畫是由大量插畫圖畫形成的。
所以在動畫化時,每個人物的原型都有所考究,不用像輕改那樣,在少量插畫上做文章,這點漫改有絕對的優勢,因為原作漫畫的精緻,導致動畫化時很多場景可以直接拿來套用。而且做成3D這個動畫這個決定也是一個重要的點。
一直以來3D動畫一直是處於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處境,這方面有很多例子,就不舉例了,但寶石之國的3D大成功並不是例外,而是因為正確的承包公司。要說到寶石之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和他的製作公司脫不了關係,Orange是一家15年歷史的動畫製作公司。
雖然是新世紀才創立的年輕公司,但他在15年裡也參與了各種動畫的協助,可以說是積攢了很多經驗,還有一點也很重要,orange是一家專職cg的製作公司(這個具體可以百度,解釋要花很久),3D當然也包括在CG在內,所以大家才可以看到如此精美的3D畫面。
從黑塔利亞,到刀男艦娘,擬人化越來越普遍,也幾乎總能火。但是,擬人是方法,背後最關鍵的,還是人物性格的塑造。如阿松,若從頭至尾分不清六子,觀看的樂趣會大大下降。六子那幾乎差不多的臉,讓觀眾更能focus在他們的性格上,並被其吸引,感同身受,樂此不疲。
動畫由於篇幅和預算原因,節奏常常快的好像有豹子要急支糖漿,表現力遠遠不及漫畫原作的細水長流。如果統計一下大家對動畫最不滿的原因,高居榜首的一定是節奏太亂、劇情展開莫名其妙。
在動畫時間有限的前提下,擬人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因為他們都是原本生活中有的東西,有些設定即使沒有在動畫中展現,觀眾也會自行腦補。這樣,便相當於省了許多的時間來刻畫人話性格了。
再拿黑塔利亞舉例,當你看到德國的嚴謹設定,會不會想到青島下水管道100年不壞的故事呢?那即使動畫只是乾巴巴說了一句「我是德國,我很嚴謹」(這是個假設句),大家也會自行腦補這些生活中的例子,然後覺得這人物太精妙太有意思了吧。
擬人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在於劇外的聯動。一周一集的動畫,很容易熱情消散。但當他們一直出現在你的身邊,觀眾就是在不經意的擴展劇的內涵。另外,其本體遠遠高於原作中的信息量也給了大家各種二次創作發揮的空間。
即使寫出了一個原作中沒有提到的設定,認可力也是大有保障,幾乎不會跑偏。「毫無根據地沉溺於美妙幻想,被寵溺的那段日子,太過不可思議,讓人非常羨慕。」真正「長大」後的磷葉石這麼認為。
很多時候成長了,才發現是多麼懷念和羨慕當時追求成長的自己。懷念和羨慕那種無知且沒有任何負擔的狀態。從而我們知道,了解世界的複雜未必讓人幸福,甚至總是讓人在不幸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大概即是成長的悖論。所以要成長,不要背負幸福的預期,而是要有變得不幸的覺悟。
成長後愈發理性的磷葉石自目睹老師和月人帶來的怪獸(?)的親密後,開始懷疑老師在隱瞞和月人的關係。於是開始遺忘單純喜歡老師的戰鬥初心,忘記照顧老師的南極石囑託。隨著自身的改變,對辰砂做出的承諾也發生了變化。「我找到了只有你能做的工作。」就是和我一起揭發老師的工作。你是這樣冷靜沉著,我需要你的判斷。
辰砂卻注意到沒有「快樂」二字。他那麼執著地追問著磷葉石「快樂」哪裡去了。當初說好的快樂在哪裡。磷葉石也遺憾地告訴他,快樂的要素是零。揭發恩師這種事,註定背負著痛苦的情感。正像辰砂說的,要想清楚揭發老師後無法原諒該怎麼面對這個問題。磷葉石還沒有給出答案。
磷葉石自己的機體更新值得注意,因為它暗示了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何為人?進一步說,何為人的身體?當磷葉石接連更新完雙腿和雙手,它的性格和思維發生巨大改變,記憶也丟失許多,身體的置換和變化帶來了形而上的置換,綜合而言,人的置換。
這不禁讓人想起《飛出個未來》某一集中,牙買加會計師Hermes為了圖各種便利,先後用機械製品替代了自己的手、腳和身體,最後甚至用一個晶片換掉了大腦,若非Zoidberg醫生收集和拼湊起Hermes換下的殘肢斷臂,後者可能就此灰飛煙滅。
這個故事裡有這麼一種闡發:如果Hermes置換了所有身體,只留下大腦,而其人類肉體被拼湊起來,並受一個人工智慧指揮,那麼一個個體的分裂和對立就成為可能。這類「人自身的二元對立」闡發也是很多科幻作品的重要命題。
同樣的寓言還發生在波蘭動畫家Miroslaw Kijowicz在1971年導演的動畫短片《路(Droga)》中,一個每遇到岔路就要分裂成兩半的人在岔路合一後發現自己的兩半身體大小再也對不上號,再也無法拼回原有的自己。
可見,人的置換總是帶來異化;而寶石之國這種對於身體的關注重點又自然而然地與莊子對純粹自然身體的復歸渴求、尼採對「偉大的身體」式美學的強調、福柯對身體規訓和身體政治的熱衷等艱深的社會人文命題相聯,生產出更多關於人、人的置換和身體實踐的可能性。
除了身體置換,寶石人的身體設計也可以被拔高為一種去性別化的有益嘗試。雖然寶石人保留了相當多的明顯性徵和性別化的性格特點,在日常用語上也難逃固定話語的挾制(鑽石和圓粒金鋼石互以兄弟相稱似乎傷害了不少觀眾),有一些「畫女硬說男」的嫌疑。但其轉移對性別的注意、營造一種無性秩序和環境的嘗試在日本動畫中顯得尤為突出和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