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不愧是中國當代導演中的領頭人物和人物性格造型的特寫高手,《山楂樹之戀》不知賺取了多少人的眼淚,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人們對愛情已是比較模糊的概念,很多所謂的愛情都是附加在物質的外殼上,而沒有那份純真,無暇和至誠。在人們在這個失去純愛的世界上也許出於心靈上的孤獨,也許出於對物質的更高追求和嚮往的同時也希冀著心靈的慰藉,在燈紅酒綠的紛雜中,他們的眼睛裡折射出現實世界裡某些東西的缺失,他們在苦苦的掙扎,在這個世界裡去尋找,但卻不知所以。
簡單,樸實美麗的愛情故事。用兩個人的故事講述了一代人的過去。電影裡的催淚不會讓人覺得做作,而是真的很簡單。竇驍和周冬雨的表現都無懈可擊,也難怪這兩位年輕演員現在都紅起來了。張藝謀把一段段回憶拼湊起來這樣把節奏帶的很舒服,也顯示出這種細膩的作品中他的大師風範。山楂樹其實就是當時社會的縮影,無數人倒在旗下。當年,靜秋的扮演者周冬雨無疑成為影片最大的受益者,在她的身上能看到這個時代越來越稀有的絕對的純淨和平和。張藝謀對女演員的挖掘和調教無疑是他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周冬雨也是繼鞏俐和章子怡之後最看好的一位謀女郎,前途不可限量。由於是首次觸電,我們幾乎可以看到她在影片進程中逐漸擺脫青澀和拘謹的過程,而這一點也恰恰符合了劇中人的性格發展軌跡,到最後病房的灑淚而別,那被拿捏得恰到好處的隱忍中的爆發力,讓周冬雨在一部影片中完成了其演技質的飛躍,相比之下,老三的扮演者竇驍的表演則略顯生硬,表演痕跡過重,用力過猛,在周冬雨面前完全處於下風。

周冬雨詮釋靜秋這個人物形象,用她動情的演繹將女主角的形象生動的展現在觀眾眼前。看到靜秋,我想到青澀這個詞。靜秋初次見到老三時,她站在小河的對岸,看著老三抱著歡歡從河對岸緩緩走來,她臉上表現出的害羞,想看老三又不敢看,用手緊張的挫著衣角,都讓觀眾感受到這個女孩子內心的羞澀。靜秋身上有著脫離世俗的單純。在陪好朋友去醫院做流產時,聽了好朋友的話,靜秋以為自己被老三騙了,還以為自己也懷孕時,內心的害怕,糾結,讓觀眾不禁為這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感嘆。靜秋身上有著對美好愛情的執念,在下鄉編書時,靜秋與老三的感情慢慢升溫,可是靜秋家的成分不好,靜秋的爸爸是右派,為了留在學校,靜秋的媽媽禁止靜秋與老三見面。靜秋在得知老三生病住院後,瞞著媽媽請了三天假,去醫院陪老三。夜裡醫院不許家屬陪,靜秋就坐在醫院的鐵門外,她那瘦弱的身體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那樣令人心疼。觀眾從中看到的是她骨子裡的倔強,骨子裡對美好愛情的嚮往。竇驍也將老三這一高幹子弟演繹的近乎完美。他不同於靜秋的羞澀,他直白,坦率。他毫不掩飾的像靜秋表現自己的愛慕。看到靜秋在昏暗的燈光下寫書,他主動為靜秋換了燈泡。看到靜秋用的鋼筆漏水,他要求以舊換新,靜秋回學校排練節目,他一直在車站等著她回來。他好像一杯清水,只是乾乾淨淨的喜歡靜秋。老三心思細膩。知道靜秋媽媽身體不好,老三特意為靜秋媽媽買了冰糖。看到靜秋在排球訓練時沒有球衣,老三特意把買球衣的錢給了靜秋,偷偷躲在學校外面,看靜秋打球。看到靜秋為了給學校修操場,腳被水泥燒破,老三特意為她買了膠鞋。兩個年輕人,為了愛情執著無畏的樣子,讓這人聞到純美愛情的芳香,被它滋養。

在影片中,老三幾乎是完美的。是軍區司令員的兒子,不僅聰明,陽光英俊,還他對人熱情,是一個活「雷鋒」,免費幫助別人修鋼筆、手錶。更可貴的是,在他喜歡上靜秋之後,為靜秋做了很多事,一直等著她。"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不能等你到25歲,但我可以等你一輩子。"這是老三對靜秋的承諾。老三對於靜秋的愛,無疑是厚重的。在他患白血病後,更體現出這點。他悄悄的離開靜秋,並在生前把他的日記、寫給靜秋的信、照片等都交給他的弟弟保管,對他說,如果靜秋過得很幸福,就不要把這些東西給她,如果她愛情不順利,或者婚姻不幸福,就把這些東西給她,讓她知道這世界上曾經有一個人,傾其身心愛過她。令我印象最深的一句是老三說的:只要你活著,我也還活著。若是你死了,那我就真正的死了。那該是種怎樣的深重感情啊,有時想起,卻總也想不出什麼詞語、文字來形容了。靜秋、靜秋,你可能還沒有愛過,所以你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永遠的愛情。等你愛上誰了,你就會知道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你是寧願自己死都不會對她出爾反爾的。我要你好好活著,為我們兩個人活著,幫我活著,我會通過你的眼睛看這個世界,通過你的心感受這個世界。我要你結婚,生孩子,我們兩個人就活在孩子身上,孩子又有孩子,我們就永遠都不會死。生命就是這樣一代一代延續下去的。
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在心裡懇求你,如果生活是一條單行道,就請你從此走在我的前面,讓我時時可以看到你;如果生活是一條雙行道,就請你讓我牽著你的手,穿行在茫茫人海裡,永遠不會走丟。當涼涼的汽笛聲剛剛停息,我就沿著小路向樹下走去,清風吹拂不停,在茂密的山楂樹下,吹亂了青年旋工和鐵匠的頭髮,啊,茂密的山楂樹,白花滿樹開放,我們的山楂樹,它為何要悲傷......此刻《山楂樹之戀》冥冥中又響起。
對於初戀,每個人都有強烈的敝帚自珍的情結,初戀成了一個閃亮的形容詞。他端著自己的初戀故事,像端著一個易碎的花瓶,小心翼翼地捧在你面前,說,看這花紋,看這肌理,看這釉色,看這鐫文,看這年份,多好的青花瓷啊。讓你根本不忍心告訴他:這不就是東門步行街淘來的五塊錢一個的罐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