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飛的鳥,地上跑的鼠,都是通人性的 ——西藏諺語」
青藏高原是最靠近神靈的地方。寧靜的雪山、純淨的湖水、虔誠的朝聖、神聖的布達拉宮,這本是人間天堂……
可是,造物者賜給了我們一顆慈善的心,同時又給了我們太多的欲望。告訴我們三尺頭上有神靈,卻忘了告訴我們腳下的路,一步之遙埋深淵。
《藏羚羊跪拜》講述了一位藏族老獵人與一隻藏羚羊的故事。本文作者軍旅作家王宗仁,青年時在西藏當兵多年,他深深地愛上了這片神奇的土地,並且用手中的筆記錄下了很多感人的故事。
這篇《藏羚羊跪拜》便是作者生活在藏北時期記錄下的真人真事。以下是原文:
經常跑藏北的人總能看見一個肩披長發,留著濃密的大鬍子,腳蹬長統藏靴的老獵人在青藏公路附近活動。那支磨蹭得油光閃亮的杈子槍斜掛在他身上,身後的兩頭藏犛牛馱著各種獵物和生活用品。沒有人能叫出他的名字,只知道他雲遊四方,靠狩獵為生。隔三差五老人會將獵獲賣來一些錢。他除了自己消費一部分外,更多地用來救濟路遇的朝聖者。那些磕長頭去拉薩朝覲的藏家人,心甘情願地走一條布滿艱難和險情的漫漫長路。每次老獵人在救濟他們時總是含淚祝願:上蒼保佑,平安無事。那天,應該說是他很有福氣的日子。大清早,他從帳篷裡出來,伸伸懶腰,正準備要喝一銅碗酥油茶時,突然瞅見不遠處的草坡上站立著一隻肥肥壯壯的藏羚羊,他眼睛一亮,喜上心來,絲毫沒有猶豫,一個箭步衝到帳篷裡拿來了杈子槍。他舉槍瞄了起來,奇怪的是那隻肥壯的藏羚羊並沒有逃走,只是用乞求的眼神望著老獵人,然後衝著他前行兩步,用兩條前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與此同時只見兩行長淚從它眼裡流了出來。老獵人的心頭一軟,扣扳機的手不由得鬆了下來。藏區流行著一句老幼皆知的諺語:「天上飛的鳥,地上跑的鼠,都是通人性的。」此時藏羚羊給他下跪自然是求他饒命了,然而迫於生計和急需錢物去救濟那些虔誠的朝聖者。藏羚羊那乞求般的跪拜,並沒能完全打動他的心。老獵人雙眼緊閉,最終還是扣動了扳機。槍聲響起,那只可憐的藏羚羊栽倒在地,它倒地後仍是跪臥的姿勢,面頰上的兩行淚痕還清晰可見。老獵人走向前去,注視著這隻非同尋常的藏羚羊,他沒有像往日那樣當即將獵獲的動物開宰、扒皮。他的眼前總是浮現出藏羚羊跪拜的情景。夜晚,老獵人躺在地鋪上久久難以入睡,看見跪在牆角下已經死去的藏羚羊,他的雙手一直在不停地顫抖……他在苦苦思索藏羚羊跪拜的原因,這是他幾十年狩獵生涯中唯一見到的一次。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老獵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將那隻死去的藏羚羊抱到屋外,準備開膛扒皮,然而不知為什麼他的手還在顫抖,他定了定神,藏羚羊的腹腔終於在刀刃上打開了。眼前所見到的情景使他驚呆了,他吃驚得出了聲,手中的屠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原來在藏羚羊的子宮裡,靜靜臥著一隻已經成型的小藏羚羊,由於母親遭槍殺,它自然也慘死在母親的腹中。這時候,老獵人才明白為什麼藏羚羊見到獵人沒有逃跑,而是彎下笨重的身子向他下跪,它是在乞求獵人留下自己的孩子的一條性命啊!老獵人立即停下了手,他把劃開的刀口又逢了起來。當天,他沒有再出去打獵,在山坡上挖了一個深坑,十分認真地將那隻藏羚羊連同它那沒有出世的孩子掩埋了。同時埋掉的還有他的杈子槍……老獵人久久地站在藏羚羊的「墓」前,他感悟到天下所有慈母的跪拜,包括動物在內,都是神聖的。他向那隻將母愛濃縮在深深一跪的藏羚羊鞠了一躬,依依不捨地向他的小帳篷走去。從此,這個老獵人在藏北草原上消失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有人猜測老獵人放棄打獵後,一定選擇了一塊風水寶地安度晚年去了,然而故事並沒有這樣結束。
五、六年後,在美麗的可可西裡有人再一次見到了他。經過那次心靈的震撼,老獵人埋掉獵槍,可他並沒有離開藏北,每當藏羚羊繁殖遷徙的時候,他便會四處奔走,呼籲人們不要再傷害藏羚羊,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珍貴的藏羚羊在青藏高原世世代代繁衍下去。
為了說服別人和宣傳保護藏羚羊的思想,他會經常眼含熱淚一遍又一遍對別人訴說自己與那隻藏羚羊的故事,對別人講那濃縮著偉大母愛的深深一跪。所以,這個動人的故事一直在藏區流傳了很久很久。
假如你也曾在某一刻被這個故事深深打動,請不要吝嗇那一點點手機流量,請轉發給身邊每一位母親,不會別的,只為了世界上那一份最偉大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