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曆虎年來臨之際，各式各樣的老虎玩偶在人們手中傳遞著新年的祝福，但可能很少有人去關注已瀕臨滅絕的中國虎的命運。春節前夕，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華南虎日誌》在北京西單圖書大廈舉行了新書發布會。這本書也許將從遙遠的南非大地，為國人帶來野化華南虎的一縷希望之光。
□本報記者 麻曉東
華南虎又稱中國虎，是中國特有的虎種，國家一級保護動物。1996年被國際自然保護聯盟列為極度瀕危的十大物種之一，其珍貴程度超過國寶大熊貓，目前僅在中國的19個動物園中圈養70餘只。
《華南虎日誌》記錄了一個女人與她的團隊頂住多方壓力，堅持野化華南虎的過程。這個艱難而奇妙的故事，寄託了中國人拯救一個古老而神奇的物種的夢想……
「全老虎」的「自白」
「我就是被批判為『幕後黑手』、『國際老虎詐騙犯』的那人，有些人說，有了我的『誘惑』甚至『操控』，才會有陝西那張舉世聞名的周正龍華南虎照片。」《華南虎日誌》的主要作者全莉在該書的第一章「自白」中這樣開篇。
全莉於2000年創建了拯救中國虎國際基金會。2003年，正式啟動中國虎海外野化計劃，第一對國內華南虎幼崽被運往南非。2008年，「周老虎」事件使該計劃遭受猜測與質疑，全莉本人也被稱為「全老虎」。
全莉在《華南虎日誌》中則講述了她與虎結緣、創建拯救中國虎基金會，並最終遠赴南非對華南虎進行野化訓練的艱難歷程。
1998年，全莉去尚比亞以野生動物聞名世界的魯安格國家公園遊玩，在那裡，她被當地野生動物棲息繁衍的迷人自然景象所感動，因此希望借鑑非洲的野生動物保護模式為祖國的野生動物保護盡力，在經過對國家林業局的相關諮詢後，她把目光鎖定在已被某些國際著名野保組織宣判死刑、從他們的瀕臨動物拯救名單中剔除的華南虎。2000年10月，全莉在倫敦創立「拯救中國虎國際基金會」，這是世界範圍內唯一一個以拯救華南虎為宗旨的慈善機構。2002年11月，「拯救中國虎國際基金會」與中國國家林業局屬下的野生動物研究中心和拯救中國虎國際聯合會南非項目中心在北京籤署了合作協議，決定挑選圈養的華南虎運往南非進行野化訓練，恢復華南虎的野外生存和繁殖能力，然後再放歸中國華南虎野生棲息地。2003年9月1日，上海動物園兩隻小虎「國泰」和「希望」從北京首都機場啟程，經香港運往南非野化基地，開始人類對華南虎最漫長艱辛的野化訓練。
對於把華南虎送往南非進行野化訓練，國內一直質疑不斷，全莉在書中表示：「選址南非，雖然是無奈之舉，卻也有幾大好處：我們很容易買到較大的土地，很容易買到野生動物，很容易聘到世界上實際操作能力最強的野生動物管理人。」
《華南虎日誌》的主要內容來源於中國虎在南非多年的野化訓練日誌，記錄了7年來從第一代小虎踏上南非土地的那一刻起，經歷了種種磨難，學會了如何在艱苦的野外環境中生活，最後成功地習得了必要的生活與狩獵技能，從而得以在野外生存，並且相繼繁育出了優質的第二代小虎，而第二代小虎又在母虎的帶領下學習如何在野外生存和狩獵的技巧等諸多精彩故事。
不僅僅是賀歲
近幾年來，華南虎一直沒有脫離過公眾的視線。2007年3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就出版過李克威的小說《中國虎》，並引起了廣泛關注，被認為是「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生態動物小說」。 2007年10月3日，陝西村民周正龍自稱拍攝到華南虎照片，一場華南虎照風波自此席捲中國大地。2008年初，堅定的「打虎派」、中科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員傅德志在博客上發文，聲稱陝西華南虎騙局是全莉一手策劃，再次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華南虎日誌》責編周昌義表示，他們並不忌諱對於全莉團隊的一些質疑，從出版角度講，出版方只需保證《華南虎日誌》是一個比較真實的記載。周昌義介紹，目前成書的十餘萬字是從七八十萬字的原始日誌資料中整理出來的，可以比較清晰地反映出華南虎野化訓練的一些重要時間節點。
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潘凱雄在《華南虎日誌》新書發布會上表示，2010年被聯合國定為生物多樣性年，所以在這樣一個時期，在這樣一個特定時段，人民文學出版社推出《華南虎日誌》這本書，應該有幾重含義：第一，從虎年來說，從最表淺的意義來說將《華南虎日誌》稱為一部賀歲書。讀者可以從書中看到，從圈養的老虎放到野外後連一個小雞都怕，變成真正的獸中之王的過程，具有可讀性。其次，它又不同於其他賀歲書，拯救華南虎也應該說是有識之士的共識，現在整個中國都在為建設經濟發展、社會和諧、環境友好型的社會而共同奮鬥，所以這本書的出版不僅僅是賀歲，還有著更深層的意義。這個意義是關注到人類的未來，關注到人類如何健康發展等重大主題，因此它的意義應該說遠遠超出了一部具體的圖書的出版。
中國林業科學研究院動植物發展研究中心主任陸軍說，華南虎是我們國家特有的虎亞種，也是目前國際最瀕危的野生動物。為了拯救華南虎，國家已經作了多方面的努力，包括人工繁育種群的建立，以及和全莉合作正在實施的華南虎野化項目。這個項目的實施為華南虎開闢了一個新的途徑，同時它也為野生動物保護樹立新的典範。這個項目從2003年開始實施，到現在已經進行了7年時間，這當中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在全莉不懈的努力之下，今天華南虎野化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效。全莉已經把這當中所有的有趣的經歷以及華南虎所經歷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寫在這個日誌當中，我們也希望這本書能讓大家了解華南虎整個野化訓練的過程，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期待中國虎歸來
全莉也在新書發布會上簡短介紹了華南虎野化訓練的一些情況，她說：「從首批華南虎到南非已經快7年了，剛剛到達的時候它們從不能吃囫圇的雞，到現在能成功地獵取非洲的野生羚羊，期間野化的過程也是很漫長的。從書中的圖片可以看到，它們已經能夠非常熟練地去捕獵，這中間也出現過有趣的事情，比如跟羚羊對峙、被狒狒咬等，書中都有詳細的記載。此外也出現過很悲傷的事情，就是『希望』的去世，『希望』作為首批華南虎去南非，最後不幸離世，這是我們團隊項目的挫折，但是讓我們更加知道野化華南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據介紹，到目前為止，正在南非野化的華南虎共九隻。四隻壯虎是：雌虎「國泰」和「麥當娜」，雄虎「虎伍茲」和「327」。均由國內動物園出生的虎崽野化成「人」。已能在40公頃的虎嘯營地獨立完成捕獵、交配、孕育、生產、哺養、教育等生命的全過程。五隻幼虎是：「國泰」和「虎伍茲」所生「虎嚕」和孿生兄弟「金箍棒」、「扣子」；「麥當娜」和「虎伍茲」所生「亨利王」和「小公主」。它們已經學會獨立捕殺羚羊。
全莉最後表示：「我們需要做的最後一步就是讓小虎回到家來，我們也在和國家林業局一起努力，希望很快可以把它們帶回來。」
記者在「百度百科」中看到一段有關華南虎的悲慘命運：「華南虎的瀕臨滅絕，實在是一個大悲劇。建國初期，野生華南虎的數量還有4000多頭。經過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持續進行的大規模捕殺，華南虎種群遭受重創，一蹶不振。當時，政府宣布華南虎為『四害』之一，除虎如同剿匪，大打人民戰爭，還組織專門的打虎隊，由解放軍和民兵協同作戰，趕盡殺絕。例如，1956年冬，福建的部隊和民兵捕殺了530隻虎、豹。在這場運動中，江西的南昌、九江、吉安以及撫州捕殺了150多隻老虎。1959年冬，貴州有30多頭虎、豹遭獵捕。1963年廣東北部共捕殺了17隻老虎，雷州半島也有17隻被捕殺。1953年至1963年，有一個專業打虎隊在粵東、閩西、贛南共捕殺了130多隻虎、豹。在圍殲華南虎的戰役中，湧現出許多打虎英雄。」
全莉在《華南虎日誌》中提到她在非洲沙漠中看到的一隻被人遺棄的、掙扎在死亡線上的獵豹，她說「生命有多麼強悍，就有多麼脆弱」。回顧華南虎的悲慘命運，我們應該選擇救贖還是冷漠？
《科學時報》 (2010-2-25 B1 讀書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