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上,一則被標註為「高校寢室民主熄燈」的話題被熱議。主要是在「強制熄燈」和「自律熄燈」之間爭辯。「強制熄燈」的主導權在校方,而「民主熄燈」的處置權在學生。學校認為,「強制熄燈」能保證學生睡眠,提高第二天早上的「到課率」。甚至,可以減少寢室成員間「早睡」和「晚睡」的矛盾;而學生卻認為,作業還沒寫完、洗漱時間不夠,重點是還要「熬夜刷屏看劇」。
總之,各說各有理,一個「熄燈權」便成為永無休止的議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拿出來說事。甚至,有人拿「高考成績」和「學校優劣」來說事,認為學習好的學生可以「自律熄燈」,反之則採取「強制熄燈」。不管這是不是偏見,卻在一定程度上被實證。
支持「強制熄燈」的學生們,一貫認為寢室舍友比較自私,如若不正常熄燈,就會一直折騰到天亮,鬧騰的其他(她)寢室舍友無法休息。這樣的事情肯定也存在,但我相信在共同的寢室環境下生活,總會在不適的秩序裡,尋找到共識的規則。而這種「共識規則」的得出,總需要試一試才能知曉一二。
我上大學的時候,住的是八人間寢室。不到三十平米的寢室空間住八個人,生活起來自然就需要有一定的步調,要不然很難長久的共生下去。那個時候,只有周末和長假是「通宵給電」的(自律熄燈),平常的日子裡,到時間「自動熄燈」,這基本上是鐵打的規定。
有趣的是,絕大多數人不到熄燈時,基本不上床睡覺。燈一滅,洗漱間瞬間人滿為患,樓道裡開始各種「電話粥」(那時候社交媒體工具還不發達)。而這些就好像是支持「強制熄燈」最好的佐證,因為不熄燈大家就好像不需要睡覺似的。
只是,當遇到「歐洲杯」一類時差顛倒的大賽時,學生們一下就不淡定了。記得最瘋狂的一次,「斷電瞬間」好幾棟寢室樓發出尖叫,緊接著學生們從窗戶扔水壺、臉盆兒等雜物,抗議「熄燈」。最終「樓媽」(樓管)無奈,不得不將開關重啟,可事後學校調查,該處分的處分,該寫檢查的寫檢查,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強制熄燈」最終還是沒被打破。
當然,那個時候「智能機」還沒現在這麼普及,有筆記本電腦的同學也不是很多。從電能的需求來講,跟現在真是差遠了。可就那樣,學生們還是希望「自律熄燈」,即便不熬夜,還是希望「熄燈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支持「自律熄燈」的學生們,理由自然也很充足。按照他(她)們的說法,都大學生了,還被這樣那樣的管著,很是憋屈,很是沒出息。可他們卻忽略,有的人真的是沒長大,真的是需要管的。大凡有過集體住宿經歷的人,都會遇到那些自私到令人抓狂的室友,而他(她)們卻不以為然。久而久之,矛盾自然生出,結局自然破敗。
而這樣的情況下,大多人卻又希望「強制熄燈」措施的存在,希望以管制的力量來壓制那些不自覺的習性。我記得在我大二的時候,寢室內的兩個「兄弟」,就是因為周末熄燈的問題爭執起來。周末都是「通宵給電」(自律熄燈),其中一個人睡眠不好要熄燈,而另一個卻又要開燈玩遊戲,各說各有理,最終鬧翻。而其中一個人,不得不搬走來平息事情。
事後,我一直在思考問題的觸發點,但卻難以找到彼此的問題。好像站在個人的角度上,怎麼說都是有道理的。在一個群體中生活,既然有積極的自由,就不能否定消極的自由,都是彼此的權利,又有什麼理由去「強制」呢?
只是,回到問題的本身而言,以現實處境的優劣去考量,你才會發現,不管是支持「強制熄燈」的學生,還是支持「自律熄燈」的學生。實際上,都存在一定的預設邏輯。而預設邏輯中,基本上都是在考慮自己的感受,而從無細想自己所支持的理論、或所做出的行為,到底對別人有什麼影響。而這樣的分歧,才是「熄燈權」之爭的主要核心。
不過,在「熬夜時代」,就算熄燈也依舊難以保證,人們就能按時的休息。講真,大電源可以關掉,可是人們還是可以找到「充電寶」一類的儲存電源續航刷屏。而「流量包」的日漸廉價,即便WIFI共享源被斷電,可「無線暢遊」還是可以持續,這種時候斷電還真的有必要嗎?
當然,前提我們也要明白,不管是「強制熄燈」還是「自律熄燈」,最重要的問題不在「誰主開關」,還在於我們能不能在共同的空間下,守住彼此的的「共同底線」。並以彼此的舒適為「禁區」而共生一地,以彼此的好惡為「出發」而審視自己。
說到底,「熄燈權」之爭,爭的不是「開關權」的問題,而是爭辯公共空間裡「共同底線」的問題。我相信校方對於「熄燈權」而言,要不要都無所謂。而最重要的一點是,當學生們拿到「熄燈權」後能不能完成良性的自治,而「這一點」或許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