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嚮往美好,害怕陰暗。我們都想要好,不想要壞。這種趨利避害的分別心,會讓我們失去中正,看待事物,處理事情都很主觀。是的,雖然我們極力的學習、研究,盡力讓自己保持客觀中正,但是,底層沒有改變,一切都難逃扭曲。
說到心理研究領域的原因論和目的論,不得不說,我以前真的是原因論忠實粉絲。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多困惑,為什麼我這麼壓抑憋屈,為什麼我感受不到愛,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啊,一定有形成的原因啊。當研究到父母、境遇對自己的影響,心裡似乎一個石頭落地了,終於找到原因了。因為父母的性格,為人處世方式這樣,因為我以前遭遇了這樣那樣的不行,所以啊,我才這樣的。那時候我那麼弱小,沒辦法啊,我是被迫的不得不那樣選擇的。同時,因為認同心理創傷,初為人母的我,就變得很緊張,很害怕我哪裡做的不好,就給孩子造成心理創傷。因為認同心理創傷,我很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要很委婉,不要傷害人。我的感覺,原因論是建立在我們是脆弱的、弱小的,隨時會受傷的的立足點上的。原因論讓我謹小慎微,活的如履薄冰。
隨著不斷的研究深入,不斷的嘗試突破,我越來越發現,原因論的bug很多。如果我們一直依賴原因論,就會永遠止步不前。漸漸的,目的論開始進入我的視線,並越來越入心,越來越認同。原因論重「過去的原因」;目的論重「現在的目的」。《被討厭的勇氣》講到,阿德勒心理學是明確否定心理創傷的。決定我們自身的不是過去的經歷,而是我們自己賦予經歷的意義。我們之所以搬出過去的經歷,是有我們的目的的。我們之所以如此選擇,都有背後動機。意識到這一點,我們就可以輕鬆的解題。因為,只要改變目的,意義就馬上變得不同,我們馬上可以調轉方向。改變一切的鑰匙始終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看我們是否願意去使用它了。
事實上,人是很狡猾的。因為害怕改變,不想改變,嫌麻煩嫌累,就喜歡搬出原因論進行甩鍋。小時候我爸爸、媽媽是怎樣怎樣的,他們脾氣就是這樣的,處事方式就是這樣的,我在這樣的家庭長大,所以也這樣。現在社會是這樣的,大家都是這樣的,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所以也只能隨大流了。雖然有強大的勢能,雖然阻力很大,但是只要願意,我們是可以去阻抗的。
拿昨天發生的一件事舉例。昨天晚上女兒整理衣物的時候,將所有衣物全拿出來放在地板上,準備分類整理。老公看到衣物都在地板上面,覺得女兒房間地板不乾淨,不應該直接將衣物放地板,大發雷霆。他說怎麼不應該,灰塵怎麼多怎麼嚴重,衣服不能要了,要扔掉,進而說女兒腦子有問題,管理能力差,什麼都不行。我在旁邊看到他這樣的行為,喝止他,嚴肅的說;「你留意到自己的行為模式沒有?恐嚇人不就是不願意接受現狀發生的事情嗎?事情發生了是應該積極解決還是給事情判刑?作為父母是應該引導孩子更好的解決問題,還是恐嚇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他意識到自己錯了,結果馬上笑著說,「小時候我媽怎麼怎麼。。。」我說:「你甩鍋給你媽,有意思嗎?你多大了?」他又開始嬉皮笑臉,想矇混過關。
結果,晚上他給婆婆視頻通話,我和女兒在另外房間睡覺,他在那裡大放厥詞,女兒怎麼怎麼不行,他怎麼怎麼失望。而他的論據很多都是偏頗不實的。晚上我太困了,沒有好好跟他聊,今早一起跑步的時候,我很嚴肅的指出了我看到的。我覺得他一再去強調女兒這裡那裡不行,只是想剝乾淨自己的責任。她是她,我是我,她不像我,將來不好,是她自己有問題。當我指出他只不過想推卸責任,不願意接受現實發生的事情,不願意把目光放在解決問題上。他又開始打情感牌,說我們家不是挺好的嗎?挺幸福的嗎?你又看不上我了?接著又打原生家庭牌,小時候我媽就是怎樣怎樣的。。。我挺無語的說,其實你就是嘴硬,目的是不想承認你錯了,也不想改變罷了。雖然有慣性的勢能,只要你真的想改變,也是可以的。如果你的行為方式危及到了婚姻,但是你又很想保全婚姻,你一定會像辦法改變的。已經提醒很多次了,如果你再不重視,或許也能走到離婚。
其實,雖然說今天主人翁是我老公,但是我發現,我自己其實也有一樣的腦迴路。比如女兒被說什麼弄錯了,我第一反應是有點丟臉,歸責,最先想到的是女兒真不爭氣,什麼都弄不好,第二反應是老師太較真。經歷了一系列心理活動才回到如何跟女兒一起解決問題,改進行為。我的這一系列心理反應,目的是不想接受被說沒做好,不想接受、逃避內心覺得我很差很糟糕的感覺罷了。
站在目的論的角度看問題,發現人性挺複雜,挺有意思的,有種一個更真實的世界被發現被看到的感覺。而且,那種被解套、隨時可以從自己這裡解題的感覺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