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臺:在那麼多穿梭紛亂的人群裡,我無比清楚地看著自己孩子的背影,就好像一百個嬰兒同時哭聲大作時,你依舊能夠準確聽出自己那一個的位置」
誰家父母認不得孩子?血脈相連,骨肉至親,不談能在嘈雜擁擠的人群中認得出吧,天天見面的情況下,孩子走到跟前肯定是認得出來的吧。
可是竟然真有孩子近在眼前尋求幫助,父親卻置若罔聞的事情。
它們是信天翁。
這種多生活在南極洲的鳥類,有著寬大的翅膀,出色的滑翔能力,但在辨認孩子上確實不免令人擔憂。
信天翁寶寶不可謂不可憐。
被迫面臨著世界上最冷的親子鑑定方式——只有在鳥巢的孩子才會被認可。
剛聽到這個觀點是不是覺得匪夷所思,視覺、聽覺、嗅覺,沒有任何一種感官能讓信天翁辨認出自己的孩子。
以前看到有些動畫裡拍到,剛出生的小鳥認錯媽媽,還覺得好笑,其實就是印記行為一個很好的例子。
對於很多鳥類而言,它們出生所看見的第一個活物就會自然而然地聯想成自己的父母。信天翁恰是如此,它們只能通過「巢穴」來辨認,但轉念一想,要是雛鳥一直待在巢裡,也沒有被鳥爸爸「不認」的風險。
可殘酷的事實卻又給信天翁雛鳥當頭一棒。
南極洲暴風雨和狂風極為肆虐,甚至可以達到110公裡/小時,一旦離開了父母的庇護,雛鳥面臨的就是被風吹落鳥巢的風險。
撇開辨認孩子這一點之外,信天翁父母還是很稱職的。
從繁殖季節就開始築巢,與一般鳥類不同的是,它們的巢不築在樹上,而是直接在草地上,夫妻協力,築成了一座小高巢,本想讓幼鳥遠離潮溼,卻萬萬沒想到,這卻成為了日後雛鳥生存下來的一個巨大障礙。
南極洲颳風是日常,信天翁父母輪流出去覓食,留下一個替雛鳥擋風,可隨著雛鳥日漸成長,一人覓食已不能滿足雛鳥的日常。
撫養孩子,或許本來就是一個很難的問題。從奶粉錢到學費,興趣班,生活費,再到結婚出嫁。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操碎了心,滿足孩子物質生活以外,還需付出時間和精力。
所以隨著幼鳥飯量的增長,信天翁父母不得不冒著狂風,忍受離別之苦,衝進狂風為孩子覓食。當夫妻二人都肩負起了自己的義務時,兩人肩上的擔子自會輕點兒,相比一人獨扛,二人並肩同行顯然更有力量。
又是一場颶風,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信天翁幼鳥不得不獨自面對,它才只有4個星期大,毛還沒長齊,走路都是困難。
一波又一波凜冽的寒風,不禁讓人替它捏了一把汗,「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憐的信天翁幼鳥還是沒有撐得住,跌落下了巢穴。
形勢越來越嚴峻了,幼鳥只有兩種選擇,第一,在溼漉漉的草地上凍死,第二,靠自己的力量爬回巢穴,贏得溫暖的庇護。
顯然,這隻信天翁幼鳥選擇了後者。
毛毛蟲不蛻皮,怎能化蝶?孤鷹不褪羽,哪能得高飛?蛟龍不脫皮,何以上青天?是信念嗎?是堅持嗎?是渴望嗎?
是,或許都是。
野生動物們面臨的危機和磨難,其實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多。
1979年和2017年的這張信天翁對比圖照片,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出它們的生存險境,氣候的急劇變化,棲息地環境的極大改變,加上這印記行為的影響,對這種本就難以孕育出幼鳥的信天翁種群們又帶來了一波衝擊。
適者生存,可惜對這驟變的天氣,尚未沒來得及適應,就瀕臨滅亡,或許,我們該做些什麼了,或許我們該想想,我們能做些什麼了。#為野生動物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