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終結者》系列愛好者,最經典的《終結者》與最精彩的《終結者2》,都是觀影歷程中難以忘卻的美妙經驗,即使後來的三四集表現不盡理想,但也都在接受範圍之內。但是,意想不到的是:《終結者5:創世紀》成為了某種尷尬的選擇。
《終結者5:創世紀》身為系列作品,它的出現應該是因為我們期待看到故事的發展,並期待電影的創作者可以帶給我們更多、挖掘更多故事應綻放的能量。但現在,這樣的作品卻只是一種合理的選擇。進影院觀賞這樣的電影是合理的,但沒有想像、沒有靈魂、沒有意義,就單單只是合理而已。
這樣說似乎有點嚴苛,但認為《終結者5:創世紀》的劇情,是我最近看到的商業大作中,最接近一團糟的故事。原因是,整個故事沒有焦點,這部電影帶來的世界觀是一團混亂,它試圖在混亂之中抽出任何可以用的元素,並且把它在鍋子中攪拌均勻,再貼上一個讓人瘋狂的標籤:致敬。
整部電影的骨架有著從第一集的源頭重新發展的野心,我很喜歡這種發展的可能,讓凱爾瑞斯跟莎拉康納的相遇有著不同的情境。這個概念是討人喜歡的,如果凱爾瑞斯回到過去的任務轉變了,他們這對即將被定義為「史上最偉大反抗軍領袖之父母」的小情侶,就有機會在他們的相遇、患難、掙扎之間碰撞更多的戲劇能量。
但是,《終結者5:創世紀》只是蜻蜓點水般的滑過這個部分,甚至把這些元素改造成某些只能用詭異來形容的荒唐時刻,例如讓凱爾瑞斯跟 T-3000 見面,然後看著他用力揣摩,當一個人同時成為世界上最崩潰的爸爸跟最無奈的下屬,會是什麼心情。
破壞這個家庭荒謬故事的第二股力量,是阿諾回歸演出的T-800,一個徹頭徹尾神秘到底的 NPC 角色。這臺 T-800 有點像是以前玩武俠遊戲時,主角旁邊有時候會跟著一位武功高出大段的大俠角色,這位大俠 NPC 會陪著玩家通過一些主線任務,在必要時候交待劇情,傳授武學心法,扮演著保護者的角色,但是,他不會是主角,也不應該是主角。因為主角有自己的成長要經過、要克服。
《終結者5:創世紀》另外一個反客為主的部份,是讓這臺 T-800 成為電影中太過重要的一個角色。我們會注意到角色們離不開 T-800 的保護,T-800 的存在不再是學習情感的終結者,而像是一個偶爾必須提醒觀眾他仍然是機器人的人類。儘管他在數個時刻出現了退場的徵兆,但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到主線,每次回歸又帶著更加難解的設定。他身上的檔案複雜到幾乎解釋了電影中遇見的每一個問題,但他的來源卻沒有辦法在電影中被解釋,讓電影註定成為一部未完待續的作品。
說到底,很反感《終結者5:創世紀》對於世界觀與時間線的錯亂倒置,它的做法並不尊重在過去發生的點點滴滴。我們不知道整個故事的時間順序如何拼湊在一起,最後傳遞訊息給小凱爾瑞斯更是一個徹底將電影提升到神秘領域的舉動,讓這部電影講述的時空成為一個抽象,且可以上下前後隨意組合的玄妙概念,這種可以隨意解釋的時空觀徹底粉碎了對未來的希望或絕望。主角們不斷在時空線中掙扎的舉動,只讓我可以在腦海中見到未來續集不斷上映的景像,而不是看到這個故事的未來。
I'll be back,他曾經說。
但或許,他沒再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