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富堅義博,小編的腦海裡就出現了一大堆梗:「明明名字裡每個字都是褒義,但是組合在一起偏偏就成了貶義」、「麻將獵人」之類的。
即使富堅最忠實的讀者,提起他的名字也會忍不住吐槽兩句。大家對於富堅最不滿的地方,是他總在不停地拖稿與休刊,即使曾經是《少年JUMP》的臺柱子之一、作品很有人氣,但是人們還是給他貼上一個「喜歡偷懶」的標籤。
富堅不是日本漫畫史上最能棄坑的漫畫家,卻是因為休刊引起最多關注的漫畫家之一。
雖然現在提起富堅義博的名字,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玩梗」,但是這也無法掩蓋他的才華。
連載即使屢次休刊,但是單行本銷量依然輕鬆登上《周刊少年JUMP》當年作品的第一二名;動畫重製兩次,每次無論與上次相隔多長時間,也從未被觀眾冷落。
富堅擁有的才華無可厚非,但是他本人卻好像不以為然。可以用「神出鬼沒」來形容他,在周刊上常年不見他的身影,偶爾現身創作出讓讀者和資深漫評人都熱血沸騰的作品,當大家意猶未盡的時候,他又再一次消失,留給讀者們遙遙無期的休刊。
等待中的讀者們甚至會猜想:「富堅會堅持畫完《獵人》嗎?會不會某天他突然撂筆不幹了?」
如此特立獨行的富堅義博,是如何在「不差漫畫家」的日本獲得成功的呢?
作為20世紀90年代初期《周刊少年JUMP》的代表性連載作品,《幽遊白書》曾與《龍珠》、《灌籃高手》並稱為三大支柱連載。
隨著雜誌的熱賣,「王道少年漫畫」的風格在這個時期確立:主角們在戰鬥中不斷成長。
《幽遊白書》明顯體現了這種「王道」精神,男主角浦飯幽助從不良少年變成了戰鬥力越來越強的靈界偵探,此後不斷與更強的敵人戰鬥,就同《龍珠》裡的孫悟空一樣。
然而在故事的後期,富堅開始厭惡了這種「王道格鬥」的套路,就算讀者和雜誌社的編輯再喜歡這部作品,富堅還是為《幽遊白書》畫上了句號。
《幽遊白書》的完結,至今回憶起來依然覺得毫無預兆。
在故事最後的魔界武道會,幾乎所有參賽選手的名字與對戰表都在漫畫中呈現了出來,但是在接下來的一回中,富堅居然輕描淡寫地直接跳到武道會結束,並在幾章後宣布完結。
在富堅完結了《幽遊白書》的連載後,一度有評論家擔心他成為「消失的漫畫家」——曾經推出過優秀的作品,也擁有高人氣,但是在《周刊少年JUMP》的高壓運作制度下,最終選擇從漫畫界消失。
所謂的高壓運作制度,指的是《周刊少年JUMP》嚴苛的專屬契約制度,而富堅負責的是強度最高的周刊連載,每周只有半天休息,不堪重負的他甚至到了「看見原稿就想吐」的程度。
隨著作品的大火,富堅的收入也達到了當時文化圈排名第二的高度,那是的他開始要求掌握對於作品的主導權,甚至要求結束連載,但是卻被雜誌編輯否決了。
在高壓的工作環境之下,富堅又堅持創作了一年的《幽遊白書》,正是故事中的仙水篇。讀者們會發現戰鬥體系的設定變化很大,世界觀也突然拓展。負面的影響是富堅的畫風也變得更加潦草。
小編記得仙水篇裡有個情節,浦飯幽助雖然打敗了仙水,但是卻沒能用現今漫畫流行的「嘴炮」說服和拯救他,反而被敵人反詰:「不要用你們的標準來審判他……你們去繼續找其他人戰鬥吧!」
後來富堅自己也承認,這是他內心「飽含血淚的吶喊」,同時也體現了自己的疑惑:少年漫畫必須採用這種「戰鬥成癮」的模式嗎?
在《幽遊白書》完結後不久,井上雄彥的《灌籃高手》也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宣告完結,最後幾場比賽的情況完全沒有交代。《灌籃高手》的完結讓《周刊少年JUMP》面臨青黃不接的窘境。唯一能夠指望的只有富堅義博了,為了讓結束連載後消失了一年零兩個月的他再度出山,雜誌方答應把作品的主導權交給富堅。
於是在1995年,富堅帶著作品《Level E》重回大眾視野,這一次他終於可以「畫自己想畫的漫畫」。在相對自由的創作環境中,這部作品以其獨特的世界觀設定、不同於以往的寫實畫風,超出了少年漫畫定義的風格,成為富堅作品中忠實呈現他趣味的一個精彩開端,也為之後《獵人》的龐大世界觀的展開塑下了雛形。
富堅義博似乎有《獵人》中奇美拉蟻的嵌合能力。自以《淘氣愛神》連載出道,到連載《獵人》為止,對創作有啟發的作品,他都毫不避諱地展示在自己的作品中。老讀者和漫評人可以輕易看出他的哪部作品的哪個橋段,受到當時哪些元素的啟發。
比如《幽遊白書》除了對《龍珠》武道會模式的承襲,在善惡觀上受到20世紀70年代漫畫《惡魔人》的影響。此外富堅多次在單行本的附頁中提到自己對遊戲的喜愛,並在仙水篇中直接引入了當時流行的紅白機遊戲模式。
在《Level E》這部作品之後,富堅開始掌握作品的主導權,之後的作品《獵人》,可以說是他為了展現自己世界觀而搭建的舞臺。之前的諸多靈感在《獵人》中一一展示出來,導致在《獵人》初級給人一種烈的風格雜糅之感。之前寫實的畫風也變成了鳥山明一般的風格,在獵人世界裡生存著怪獸的設定、領取任務的設定等,都不禁讓人聯想到當時的熱門遊戲《怪物獵人》。
富堅義博就像他筆下可以通過吞噬人類不斷進化的「奇美拉蟻」一般,廣泛吸收各種元素並與自身的鮮明創作風格相融合,最終達成進化。
富堅喜愛吸收各種元素,但是他創作出的作品卻不是簡單的拼接,這源於他堅實的漫畫語言和敘事技巧。閱讀過他作品的人很難不被他高超的人物塑造能力所吸引。
從結界特殊能力者、魔界三巨頭及其揮眾、多古拉王子和他的王族,到幻影旅團、陰獸、奇美拉蟻三大護衛……這些人物被創作出來,寥寥幾筆樹立起來的鮮明形象卻又被讀者們津津樂道。
富堅的敘事控制能力和鏡頭語言亦毋庸置疑。在《獵人》的「友客鑫篇」和「GI篇」中,大背景下多主線展開劇情,情節的節奏和層次感被富堅控制得恰到好處。而他的畫面表達能力也簡潔而有力,同樣的情節在其他的漫畫家筆下需要幾頁來講述,但是富堅卻常常只用一頁分鏡、甚至僅僅一格就能讓讀者心領神會。
精確提煉情節要害的技能,讓富堅刻畫的格鬥場面在同類作品中鶴立雞群,打鬥中關鍵動作的瞬間總能被他描繪下來,讓人物的動作流暢有力,躍然紙上。
而在劇情的推動上,富堅可以用一個敘事豐富的分鏡或極富衝擊力的特寫將情緒推至極致,再乾脆地結束。
熟悉了富堅的敘事方式後,讀者們就好像「著了道」一般,很難再被其他慢節奏風格的作品打動。這就是富堅義博作品的魅力所在。
富堅早已靠《幽遊白書》獲得了不菲收入,而武內直子是長盛不衰的《美少女戰士》的作者,又是珠寶商家的大小姐。這兩位漫畫家的結合,就像「王子與公主」的童話般。甚至有人說富堅自此不愁吃穿了,所以對漫畫創作不再積極,以至於頻頻休刊。
然而實際上,從結婚前一年到孩子出生後,正是富堅規規矩矩地進行《獵人》連載的時期。武內直子有沒有帶來更多的經濟支持不得而知,但她作為上色助手,以其色彩天賦拯救了富堅捉襟見肘的彩稿水準,倒是不爭的事實。
2000年,富堅與直子的孩子的出生,為人父的富堅在連載的走向上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獵人》故事進入貪婪大陸篇後,逐漸顯露出劇情背後父親對孩子進行引導的意識,整個貪婪大陸都是父親「金」與他的小夥伴們設計而成,並為自己的孩子提供了一次豐滿的成長體驗。最後,神秘的父親「金」被推到幕前,他是個放浪任性、完全談不上盡為父之責的父親,他引導孩子所見的世界儘管有趣卻並非一派溫情,而是充滿黑暗法則與兇險,他甚至不管親生孩子的性命安危。
可以猜想,富堅在創作漫畫的時候一定或多或少地把自己代入到了父親「金」這個角色之中,把自己對於世界的理解用「富堅式」的方法傳授給自己的孩子。
值得一提的是,富堅作品中的父親角色一般都是強大而不可超越的,像浦飯幽助在魔界的父親雷禪,小傑的父親金等。
從早期作品開始,富堅所展示的世界觀給人的最大震撼、也是最吸引人之處,就是他對善惡的闡述。
《幽遊白書》從仙水忍引出人類的惡之集合「黑之章」開始,傳統少年漫畫中的善惡觀念被顛覆了。主角一行人有他們的正義,反派角色也有必須貫徹的信念,到底哪一方更能受到認同,富堅把選擇權交到讀者手中。
在富堅的作品中,一般反派角色的塑造空間更大,這也讓他成為一個尤其擅長塑造反派角色的作者。
這種瞬間推翻原有善惡觀的做法,又在《Level E》的世界裡充分體現,作為主角的王子玩弄著一切既定觀念。
到了《獵人》,這套設定最終被搬到了主角身上。隨著劇情的推進,原為惡之代表的奇犽顯露出他純然真摯的本質,反而一派天真的男主角小傑才是超越是非觀念的存在。
這種顛覆並摒棄絕對是非觀念的漫畫世界觀,在20世紀90年代的漫畫中大量出現並流行起來。那時日本逐漸擺脫泡沫經濟影響,經濟開始好轉,但曾經歷蕭條的年輕人卻開始動搖。漫畫家們的創作也普遍受到了影響。
但是率先宣揚模糊善惡觀的富堅,卻有著與眾不同的見解。他將漫畫中善惡觀的本質,建立在「遊戲」概念之上。能夠共同遊戲下去的就是夥伴,能提供更多樂趣的人就是好人。
到了《獵人》,則是以「遊戲」建立起了整個世界的聯繫,並作為一個主要的動機和原則推進著劇情。西索在遊戲中殺人,但主角反感其的理由卻並非「殺人」,而是「他破壞了遊戲規則」。
富堅的世界觀看似很危險,但是卻不乏溫情:《幽遊白書》中,作為魔界三巨頭之一的雷禪,因愛上人類女子立下不再吃人的約定,最後因飢餓而死;《獵人》中,能力強大、極度危險的「不明物」拿尼加,也蟄伏在單純的溫情之下。
在富堅義博的世界觀裡,他嘲笑著那些表面上的正義,同時也把溫柔的情感賦予給那些有著邪惡外表的人物內心之中。
這就是富堅義博,一個「非典型」的漫畫家。他之所以能夠成功,當然離不開創作的天賦以及層出不窮的靈感,但是其他方面呢?
經常有人調侃富堅:「畫漫畫哪有打麻將有趣?」但是他的讀者都知道,沒有對於漫畫事業的熱愛,就無法創作出那麼多充滿魅力的作品。他一直在爭奪自己作品的主導權,「畫真正想畫的漫畫」的觀念推動著他,未來《獵人》的情節一定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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