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
時尚集團總裁、《時尚芭莎》總編輯蘇芒,宣布辭職。
2019年12月
在《ELLE》任職十三年的主編曉雪,正式離職。
2020年11月
這次的主角變成了《VOGUE China》的主編張宇。
稍微關注一點時尚圈的朋友都要感慨了:
中國時尚圈最有分量的三位女主編,
一塊兒開啟了中國時尚雜誌的黃金年代,
又先後離開了堅持十多年的事業……
壓軸離開的張宇還是分量最重的「C位」,
雖然總是受到「卡女星封面」的質疑
但領導的《VOGUE China》地位毫無疑問
全球第三大賺錢的時尚雜誌,
一度是亞洲最重要的時尚雜誌,
當然也得到了康泰納仕集團接班人的高度評價:
在世界最大的市場上,
建立起了超群絕倫的時尚出版物地位,
是最成功的海外版雜誌……
就類似一個業務搞得很不錯的武林門派分支,
得到了正統的讚賞,根正苗紅的教主為他們正名。
「中國時尚圈最有權力的女人」突然離開了…
可想而知,陰謀論是少不了的
要說到底啥情況,咱也不是業內,沒小道消息,
但張宇的離職信寫的還挺正常:
「我將在發行15周年紀念版後離開《VOGUE China》,我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裡程碑,也是我開始事業新階段的合適時機。非常感謝所有這些年來幫助和支持我的人,我祝願《VOGUE》繼續取得成功。現在我準備好進入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至於這個網友評價為「卑微」的朋友圈,
橘咋看都是在說玩笑話吧?
真相到底如何,還得等等看——
張宇接下來是不是立馬開啟新事業?
原來的「二把手」唐傑真的會飛升嗎?
《VOGUE China》未來還能不能保持時尚圈霸主地位?
眼下,橘更好奇的是——
在時尚圈大名鼎鼎的Anna Wintour,
要怎麼協助雜誌平穩過渡?
網上辦公會用釘釘開視頻會議嗎?(不是)
誠實說,看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震驚(驚呆表情包)
一來,確實感覺到了集團對中國市場的重視;
二來,那可是Anna Wintour啊!
看熱鬧的外行人都知道是「穿Prada的女魔頭」的Anna啊!
不少人的時尚啟蒙電影大概都是這部《穿Prada的女魔頭》,
改編自同名原著,作者就是Anna的前助理,
大BOSS Miranda的各種背景和言行:
兩個孩子,兩段婚姻,
做事雷厲風行,在時尚雜誌說一不二,
最流行的顏色和時裝都由她定奪,
幾十萬美金的造型說否就否……
只差寫著「我的原型是Anna Wintour」。
很自然,大家對她的理解,也停留在了「女魔頭」。
要說有啥成績?不知道。
她真是電影裡的性格?不清楚。
為何在時尚圈有如此高的地位?不明白。
縱觀Anna的職場成就,就算不喜歡她也得承認:
膽子是真大。
這是一個和新中國同齡的女性,
1949年出生在英國,今年已經71歲了,
1988年開始擔任《VOGUE US》主編,也有30多年。
但,你很難在她身上找到容貌之外的時代印記,
大概也是因為她一路都走在時代之前。
美國《VOGUE》1988年11月刊
Anna當主編後的第一張美版封面,
現在回頭看,不就是報刊亭常見的封面設計嗎?
但,在當年,這一點都不常見。
那會兒的《VOGUE》,封面調性非常經典,
只有名模頭部,戴著大大的珠寶直視鏡頭,
雜誌更偏向於介紹精緻的生活方式,
而不是當下最新的流行趨勢。
想像一下,在統一畫風的精緻版連連看裡,突然冒出來了一張這樣的封面…
一位來自以色列的模特Michaela,
眼睛笑到幾乎是閉合,微微露出小肚腩,
上身穿著寶石刺繡、價值10000美金的高定衛衣,
下身混搭著50美金的便宜貨牛仔褲,
搭配著一頭慵懶的捲髮,輕鬆自由,平易近人。
這是牛仔褲第一次出現在《VOGUE》封面,
這組圖讓合作已久的印刷廠老闆再三打電話確認,
這一年的《VOGUE》在美國創造了歷來最高的收入,
這張封面,在20年後得到了致敬式的重新演繹。
前面鋪墊了這麼多,
這封創造性封面的誕生動力卻很好笑:
模特Michaela在確定拍攝工作後度了一個假,
好傢夥,心寬體胖,原本秀場搭配的裙子就不合身了…
既然如此,Anna索性將錯就錯——
換成牛仔褲,讓我們來聊聊「時裝大眾化」。
對,她總能抓到大時代下的文化需求。
1993年10月刊,第一個來中國拍攝的美國時尚雜誌
當時沒有網際網路,也沒有時尚雜誌來過中國,
Anna主導策劃了一組《Eastern Light》的中國專題。
人選妙,超模鼻祖Linda Evangelista,以一己之力拉高模特的薪酬水平,實力最受大眾認可;
地點妙,選在了摩登都會的上海與風光秀麗的桂麗,包攬兩種生活視角;
成品自然更妙,客觀寫實,卻有一種寧靜的詩意、溫柔的生動。
這組策劃不僅僅是照片…
既是美國讀者了解中國的一個窗口,
又不會讓中國人感到一絲冒犯,
講好了一個時尚的故事,
也反映了文化的某一個瞬間,
在前幾年的D&G「劣質中國風」的討論裡,
再次憑藉實力回到大眾視野,
是一個反覆品味也不會出錯的裡程碑。
#私心多放幾張
大刀闊斧的行為當然不止這些…
名人效應是Anna在時尚界帶起來的
如果現在疑惑,為啥總把「時尚封面」算進藝人的成績裡?
追根溯源,還得歸到anna頭上。
也就三四十年吧,
如今美國娛樂圈的祖師奶奶麥當娜,
當年也被認為不應該登上《VOGUE》,
嘿,可不是雜誌配不上麥當娜,
而是麥當娜不配上這種經典高雅的時尚刊物。
Anna在飛機上偶遇這位持反對意見的男讀者,
過了沒多久,麥當娜就被邀請來上封面了。
與其說Anna把時尚行業帶偏了,
不如說她在第一線提前嗅到了風浪:
用名人上封面,雜誌銷量會高得多,
於是,她們開始讓女明星們也想要成為超模,
享受拍攝登封的樂趣,讓時尚變得和生活息息相關,
哪怕,當年同事們並不理解,
她還是作為領導者,非常快地做出了應對措施。
大概是真的太超前了,
你其實也可以從開頭的「中國三大女主編」身上,
看到和Anna高度相似的痕跡。
張宇,極具個人標識的造型
兩側不對稱的短髮,一用就是十多年。
Anna,波波頭+黑框墨鏡,
髮型從14歲就開始保持,50多年沒有換過,
黑框墨鏡,不管室內室外總是戴著,
搭配撲克臉,讓她完全看不出情緒起伏…
這類造型的猜測一直有很多:
「我不想讓人通過我的表情,
來猜測我對某個設計師,或是某場秀的看法」
但,不管啥原因,辨識度都有了:
只要你在時裝周看見一個戴著黑框墨鏡的波波頭,
準能認出她是Anna。
曉雪,要引領潮流而不是跟隨
流量無罪,時代改變,媒體必須打破規則。
Anna說過邏輯完全一致的話。
她旗下的《VOGUE US》一直不缺引起爭議的封面,
但,作為領導者,她也知道不可能每一期都做爭議,
中間必須有挑選、思考、取捨,
選擇那些有意義的例子,來平衡風險。
就像侃爺和金·卡戴珊的新婚大刊,
眾所周知,卡戴珊一家以真人秀聞名,
「Famous for nothing」的標籤貼的死死的,
雜誌高層全都認為這個提案是垃圾,
不符合《VOGUE》一貫的標(B)準(格),
哪怕是Anna本人也對這種生活方式不理解,
但這並不妨礙她來主導一個符合當下的策劃,
拍出真人秀鏡頭之外卡戴珊夫婦的生活,
並引申出討論,然後,就像她猜的那樣——
引起很大的爭議,也帶起了一股潮流。
蘇芒,捆綁品牌的慈善夜
曾是女明星爭奇鬥豔、流量曝光度極高的名利場。
Anna早在美國做了一個「時尚奧斯卡」。
1995年,Anna任職Met Gala主席,
直接讓這個過去由上流階層自娛自樂的晚會,
變成了一個全球性的慈善公益晚會——
每年都會確定一個容易聯想的主題,
像是去年的「坎普」和15年的「鏡花水月」,
以及一份足夠吸引人的嘉賓名單,
科技圈、政界、體育界、娛樂圈,全部一網打盡,
周迅就是在這兒說出的四字金句表情包,
一個晚上就是用億為單位計算的流量,
累積給「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籌集了超過2.25億美金…
原來那個處事傳統、對時尚圈介入有顧慮的博物館:
真香!
同樣的,和晚會實現了品牌捆綁的《VOGUE》:
老娘就是時尚圈一姐!
你別說,Anna屹立時尚圈橋頭30年不倒,
大部分年輕人都不一定能有這個感知力和執行力…
這麼看來,她唯一的「黑點」,
也只有「女魔頭」的性格冷酷、不好相處了?
但,在本來就可以雷厲風行的職場,
push大家做到最好的Anna,
有助理轉行後寫書吐槽,
也有助理持不同意見,
後者成了好萊塢知名度最高的造型師之一,
曾多次幫達妹做出仙女造型的Kate Young,
說自己其實學習到了很多很多。
女兒Bee Shaffer也說過,
至少Anna在當媽這件事上是寬厚的。
那些曾經收到Anna幫助的設計師,大概也有異議。
像是Marc Jacobs,實在沒錢,
只好讓Anna找川普借來場地免費辦秀,
又比如John galliano,
被Anna發現了潛力並舉薦到dior,
在那兒展現了無與倫比的想像力,
還比如03年創立的「Vogue時尚基金」,
幫助了一大批年輕的新生代設計師,
有的設計師適合做自己的品牌,
那就用實打實的金錢來支持,
有的設計師實在沒有商業敏感度,
那就鼓勵他們走上另一條職業道路:
有沒有興趣去某一家公司當時裝顧問?
Anna私下確實有很多「女魔頭」的特質——
對接工作時從來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不滿意就直接吐槽,給我改,
和「熱情友好」的形容詞毫無關係,只關注生意。
但她也有一些讓你佩服「必須是她」的特質——
每天都保持著高度自律的健康生活,
起床時間很早,一般是4:00到5:30,
每周會打四次晨間網球,保持身形,
很少遲到,會在8:00到8:30到達辦公室,
完成一天繁忙的工作後,帶著自己的「包」回家,
確保做完所有的工作,不至於讓其他人等自己的反饋。
咋回事兒啊,說好的紙醉金迷時尚圈呢?
Anna有時也會參加一些奢靡的派對,
但絕對不會在派對上喝酒,
還在寒暄完之後找理由提前退場,
一般會在晚上10:30準時躺上床,
這樣的生活方式也影響了「就該起來嗨」的女兒。
一方面自律,一方面又天性自由:
1960年,不喜歡學校規定的校服裙款式,
總是故意把它改成膝蓋以上的短款,
Anna從當地的中學輟學。
1970年,英版《Harpers&Queen》的第一批編輯助理,
和領導鬧翻後,一言不合飛去美國紐約尋找新工作。
1975年,美版《時尚芭莎》的初級時尚編輯,
因為拍攝不符合甲方要求,九個月後被老闆解僱。
中間又去了幾家雜誌社工作,雜誌最後倒閉了,
被迫失業的她休養生息了三年。
到了咱們說的「三十而立」,
她也沒有真正立起來,依舊像海綿一樣吸收養料,
直到34歲,被康泰納仕集團挖掘,給她發了offer,
她還和人事討價還價,拿到了雙倍工資,
年輕時說出想去《VOGUE》當編輯,
實現的時候已經過去了15年。
這些年跟隨大流,她也越來越走到公眾面前——
開《大師課》,付費也有不少人看,
在《Go Ask Anna》的節目出鏡,讓明星或路人向她提問。
她總在強調,人一定要忠於本心,不要假扮成一個不是你的人,
也一直在展現自己包容一切的開放態度,
也自覺把自己拉下神壇,開一些小玩笑,
有人吐槽她的冷酷無情,
有人說她不再靈敏,不如早點退休,
有人說她的兩次婚姻都建立在名利之上,
也有人表示她知道公司的「種族歧視」卻毫無作為…
但你還是能看到她,
在公眾面前優雅而鎮定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大膽地說出「那些謠言都是真的」。
有時候也覺得,經歷了那麼多波折,
她一定知道什麼才是最惹人喜愛的狀態…
如果要用一個形容詞來描述Anna,
不是好,也不是壞,是真的太聰明了吧。
最後一句
Anna怕蜘蛛,我也怕,但我沒有專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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