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沃霍爾展廳放蒼蠅的華韡華又帶著他的蒼蠅「小弟們」出來了!在行為作品《百萬雄師過大江》中,華韡華攜帶100萬隻蒼蠅從武昌往漢口方向用一隻竹筏橫渡長江,讓蒼蠅一直在他周圍盤旋到對岸。華韡華說,希望通過這個作品探究集體無意識的現象極其後果。牆報針對這件行為作品對華韡華進行特別專訪,他強調這些蒼蠅系人工養殖(又稱工程蒼蠅),無菌無害。
你做這件行為作品的初衷是什麼?為什麼要帶著百萬隻蒼蠅過江?
主要是希望通過這個作品來探究集體無意識的現象極其後果。我本人對它的行程有一定的範圍界定,當年紅軍是這樣做的,從北到南。
你是從哪裡到哪裡?
我是從南到北,從武昌到漢口,原本計劃從長沙、南京、武漢、吳淞口四個地方一起做的,後來因為經費、實施難度及時差性的問題,所以我選擇了實施難度最小的地點——武昌,因為我本人是武漢人,在這邊實施起來比較方便,這個項目我去年做過一次,在8月底,但當時室外溫度高達43度,導致蒼蠅趴著不飛。
蒼蠅是你本人養的嗎?它們都是無害的嗎?
對的,我養的,它們是工蒼(工程蒼蠅),是無菌的,今年將時間提前了一個月,7月初做的,所以還挺順利的,關鍵的問題是7月份時武昌的江邊是局汛期,江面的寬度會比平時寬100-400米,這樣拍的江面會更浩瀚一些,從多方面考慮,定在了7月份,而且這個項目我想在8月1日之前做完。
這個項目行為的時長是多久?為什麼對象是百萬隻蒼蠅?
從上午9點開始,下午不到2點結束,這個項目前期的準備花了不少時間,包括養蒼蠅、竹筏,實施地點考察花了不少經歷和時間。
蒼蠅嚴格的講是有集體意識的,但它也有個體意識,別的我也不會啊,我就會養蒼蠅。
是什麼時候開始養蒼蠅的?為什麼要養?
從2010年準備養,到2011年開始養, 一直到2014年。
為什麼養?這和生存體驗有關,我在宋莊住了幾個月的時間,當時在小堡村租了一個小四合院。我是從望京那邊過去的,並不知道宋莊那邊的具體環境,我當時覺得那個四合院不錯,就租下了。但是租下了之後,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原因,家裡每天都有很多蒼蠅,我大概是5月1日搬進去的,後來才知道這我所住的四合院後面是村裡的垃圾場,成天有無數隻蒼蠅通過玻璃窗、煙管、門進入了家裡,我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打蒼蠅,打了好幾個月,到11月份時,沒蒼蠅可打了。
你很想念它們(蒼蠅)?
對,因為它們改變了我的生活習慣,那是10年的時候,11年我就開始第一次小規模的人工飼養蒼蠅,現在越養越大。
作為一名藝術家,你養蒼蠅這事兒挺奇怪的。一般社會上什麼樣的人會養蒼蠅呢?你是從什麼渠道獲得這些蒼蠅的?
社會上有養蒼蠅的,主要是從生物養殖的角度,一方面它可以做成高蛋白粉,還可以藥用,治療糖尿病、冠心病等等,另一方面它可以增加魚、蝦的繁殖量和雞的產蛋量,用於水產動物和家禽的飼養上用的,飼養動物是使用它還未孵化時的白色蛆蛆。
蒼蠅會成為你的標識嗎?有關蒼蠅的作品大家都知道是華偉華的作品。
不,目前為止,做一件東西,不一定非要某一個材料,材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思想和思維方式,一旦有合適的材料和某個想法,用蒼蠅這個材料無法實施的時候我是毫不猶豫會用其它的材料。
那你這件行為作品和你在安迪沃霍爾展上放蒼蠅的作品有什麼關聯嗎?
我在2013年的時候做過3場(和蒼蠅有關的作品),尤倫斯的「杜尚中國「展上放過一次,數量不多:第2場是在9月份中央美院「博伊斯」的展覽上;第3場是安迪沃霍爾的展。這3場是有一個連貫性的,本身目標只是對準安迪沃霍爾(的展覽),前兩場是暖場,提起別人對這件事的好奇與憤怒,第3場才是最重要的。整個作品的實施,拿中國的有句俗話說,就叫做「一而再,再而三」,從這個角度做的這個作品,嚴格地講這三場是一場作品。
這次百萬蒼蠅過江和之前的作品有某種聯繫嗎?還是完全獨立、各自分開的作品?
我的每個作品都是獨立分開的,嚴格來講,蒼蠅在我的王國裡是我的士兵和人民,我可以推動它做一切事情,比如蒼蠅繪畫,我也會帶著它散步再回來。
它們會聽你的話嗎?接受你的訓養?
對。比如我帶著10萬隻蒼蠅去散步,會有7、8萬隻會跟著我回來。動物都有自己的生活屬性,比如它吃糖,就對糖、蜂蜜的味特別敏感,還有產生的卵子,對這個味道也特別敏感,會沿著氣味一直風行著,利用它的生活習性予以運用,僅此而已。但看起來會很酷。
你這次過江的行為過程是什麼樣的體驗?
這次過程非常激動,藝術家在做作品的時候,都有一種不自然的激動的情緒在裡面,我也是;在江面裡竹排在被水流衝著飄動時,第一個感覺是,當你站在中間的時候,人特別渺小,人人都是一樣的,當時江面寬度是2500米的寬度,那天還下著小雨,是特定選的天氣做的。
會危險嗎?實施作品的過程順利嗎?
我會遊泳,但隨行的工作人員看到這個陣勢,即使會遊泳的人也會非常害怕,因為竹筏子僅僅一米五乘兩米,非常的小,江水的速度、水流和旁邊的大型貨輪,隨時都有危險。
挺順利的,之前我排練過幾次。
你覺得自己像一個國王?
我覺得像個皇帝,在我的蒼蠅帝國裡,我是個國王。
你主宰了一切。
對,至少它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做一些事情。
那麼你能在作品實施過程深切體會到你自己的預設主題嗎?
是的。這種探討非常有意思。比如說我用蜂蜜、紅糖、奶粉誘使蒼蠅,利用它們的弱點或本身的生活習性,來完成一件事,對動物本身是沒有更多的渴求的,蒼蠅本身並不知道,它們飛到江中央時它沒有落腳點,蒼蠅的直線飛行距離只有15米,它的生活習性是來回飛,等於它外延的距離只有7米,正常的體力不支是會掉到水裡的,大部分會被淹死,小部分爬在我身上或竹筏,成功飛到對岸。這個時候所有中國人心中,它是有害的,不會在乎它是無菌或有菌的,先入為主就給你定義它是有害的,而蒼蠅確實是在一個有菌的環境裡是有會攜帶細菌的,至少是大腸桿菌,蒼蠅這一切的生活習性正好迎合了我想要的東西。至少我覺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