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對話過世的人是什麼體驗|《找神記》

2021-01-16 騰訊網

大家好,我是愛「講古」的阿強。

晚上給大家帶來的依然是我生活過的閩南小鎮的魔幻現實故事。

講的是我經歷和見證過的「通靈人」的往事。

因為是故事,可能有點長,畢竟現在能靜下來讀完一整個故事的同學越來越少了。

《找神記》

文_戴日強

(1)

在閩南,有很多關於「找神婆」的故事。

所謂的找神婆就是通靈人,她們通過某種媒介與去世的人交流傳達逝者的話語。

我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些文化現象,長輩和鄉親們都深信不疑而且只要有親人去世他們必然去找「找神婆」與去世者「交流」。當然,作為一個從小吃馬鈴薯長大的少年先鋒隊員我一直肯定是不相信的。

只是長大後明白了它作為一種古老的文化現象存在,如果每次我們都用封建迷信去看待它真的有一天很多「非物質文化遺產」都會消失,所以我也是抱著一種民間文化現象的心態去了解。

再後來就是我爸媽和舅舅他們去找外婆的「神」,我一開始把這個當做老家的一種風俗沒有在意,沒想到回來後作為一直是唯物主義的父親竟然相信了,這讓我「大跌眼鏡」,我不停反對。

我爸爸一直說也許人間真的有一些超自然現象,也許就是特異功能,更也許父親他老了,想尋找一些心靈慰藉,否則以前從不拜佛的他竟然也舉起三支香。

工作多年後我和同學在老家一起開的小店裡,我認識了一個叫阿輝的朋友,沒想到作為一個年輕人他竟然也相信這一說,他的依據也是找神婆在完全沒有任何資料的前提下,就能說出在場過來「找神」(尋找死去親人)的人跟親人之間的關係,而且能道出職業,以及孫子輩的信息。

我說:「有可能他們已經掌握了所有信息,等你到了再一一回答而已。」

阿輝反對說:「過來『找神』的人一天也有三四個,有很多都是別的村鎮來的,怎麼對應?另外每一次只給她100塊,那麼低的收入得投入多少成本才能收集那麼多數據,最關鍵的很多根本收集不了的信息神婆都能說出來。」

我問:「比如什麼?」

他回答:「比如過世者生前跟老伴的相處狀況,以及對哪個孩子比較好,還有哪個親人曾經做過什麼。」

我搖頭表示懷疑,阿輝說他其實一開始也不相信,覺得這是封建迷信,但是見識了之後發現真的很神奇,但自己又不能用科學的方式去解答,只能想著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些能具備特異功能,再或者人死後雖然沒有神魂但是有某種什麼意識電波之類。

偏偏巧的是家人要去找阿嫲的神魂,起初我是極力反對的,但是這畢竟是閩南人的傳統和文化,想著要是斷了多可惜,權當探究和了解傳了千百年的閩南民間文化現場,於是等著阿輝真的給我電話說安排妥當過來接我一同前往。

(戽鬥是早年一種取水灌田用的舊式農具)

(2)

小時候由於爸媽忙於工作,再加上有一個弟弟顧不上我,從小都是阿嫲照顧我長大。

有記憶開始,我便是跟阿嫲睡一張眠床,讀幼稚園前我特別調皮,不想起床,阿嫲會以獎勵我「戽鬥」,戽鬥是閩南早年一種取水灌田用的舊式農具,阿嫲的意思就是就是要戽鬥打水一樣給我人力蕩鞦韆。

那時候可喜歡這個戽鬥遊戲,一聽馬上就起床,都不知道阿嫲老了而我逐漸長大她已經力不從心了。

九十年代的閩南冬天特別冷,阿嫲幫我穿衣服都會小心翼翼用手指幫我挑內衣的袖口不讓我冰到,每次被她的手指冰到了我還會哇哇叫,她就會搓搓我的手呵護著。那時立冬後經常下霜,結冰也是常見的事,我和叔叔會在太陽升起來前撿冰片,阿嫲說雨露冰塊有中藥價值,但至今想起來也忘了那些冰到底去哪了。

唯一一直在用的就是阿嫲說腳趾甲附近如果漲濃或者發炎,用破碎的瓷片把指甲削薄隔天就會好,有段時間我偏不信用了很多藥還是沒好,試回阿嫲的土方法竟然好了,至今依然捉摸不透原理。

初中前我們家做飯燒柴火比較多,阿嫲天光八早就起來燒柴,偶爾我早醒沒看到她也會下床過去廚房找她。

阿嫲看到我沒穿外衣就過來會先「訓斥」我那麼冷跑下來幹嘛?

接著趕緊把我摟在灶臺添柴口,幫我烤著紅通通的小手。

一口一個冷到我「阿狗」、冷到我「阿孥」地念叨著。

老家四季常下雨,一下就是好幾天,通常的雨都還蠻美好的,特別是「走西北雨」。

「走」是跑的意思,在古漢語也是跑的意思,閩南語保留了大部分古漢語的語言和用法,具考證更接近唐朝時的官話。所以「走西北雨」是跑著躲開西北雨的意思。

而「西北雨」事實上是閩南地區夏季午後的雷陣雨,因為來得急、去得快,且氣勢猛烈,閩南話形容地稱為"獅豹虎",這名稱與西北雨諧音相同,所以文字上寫成"西北雨"了。

夏季的阿公和阿嫲會去田間勞作,家裡沒人我會跟過去,西北雨是最琢磨不透的,一看到黑雲壓山,田間就會傳來陣陣「走西北雨」的呼喊聲。

阿公阿嫲有些時候得在雨來臨前趕緊「燒糞」,燒糞是把田間的稻草堆起來燒,成為下一季播種的肥料。記憶中村民的燒糞總喜歡集中挑在雨季前,遼闊的稻田裡一堆堆「糞」燃燒著非常壯觀。

那時候阿公、阿嫲會讓我先跑回家,阿公問我回家能收衣服不?我一臉蒙圈,阿嫲說我夠不著,讓我回家關窗就好。我嗯地一聲就把手放在頭上擋著雨順著泥濘的田埂瘋狂地往家裡跑著,耳邊似乎迴蕩著阿嫲教我的小曲。

天烏烏,欲落雨,阿公仔夯鋤頭仔卜掘芋,掘啊掘,掘啊掘,掘著一尾辿鰡鼓,咿呀嘿都真正趣味。阿公仔卜煮鹹,阿嘛仔卜煮汫……

回到家裡我關上窗跳上床美美睡上一覺,講真,童年的下雨天最宜困眠。

當然,童年的我喜歡雨卻很怕打雷天,冷不丁的一個閃電隨即就是巨大的轟隆聲。

有一次晚上一直雷雨不停,等雷停了我依然很害怕睡不著。

阿嫲就說讓我靜靜聽下。

我問聽什麼,雷?

阿嫲說不是,是雨打在烏瓦上的聲音,讓我聽聽。

彼時忽然覺得雨打烏瓦的聲音是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也從此喜歡上雨打烏瓦的聲音。

一直到了北方求學工作,有些時候睡不著我就會打開下雨的輕音樂聽著,很快就入眠。

(閩南老房子:古厝)

(3)

見面時阿輝簡單跟我們介紹了下整個「找神儀式」,因為找的是我去世的阿嫲,出門前家人便在家裡「抓蚊」,所謂的抓蚊是民間的一種說法,就是在家裡點香告知過往親人說要找他,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到神婆的地方。用現代的語言講就是打電話告訴你要是見你了,趕緊抽空過來會面。

關於「神婆」,路上阿輝跟我簡單介紹了下,說是一個中老年婦女,如果你在路邊看到她會覺得她似乎有點「痴呆」,跟她對話也會覺得她神神叨叨的,說是十幾年前也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一天她就「悟道」了,平時沒文化的她竟然能出口成章,而且經常是四個字一句,還能預測一些什麼事情,震驚四鄰,慢慢地就當起了神婆。

關於神婆是如何通靈,她有一套自己的「系統」,阿輝解釋說是她在「陰間」認識一個很小就死去的小女孩,據說只有六七歲,她跟小女孩的「神魂」關係很好所以小女孩經常幫她忙,通靈的時候就是小女孩過去陰間跟過世的親人聊天問答,然後小女孩附著在「神婆」身上,通過這樣的媒介交流對話。

讀過書的人都知道這當然是編故事造勢,跟古時候帝王的出身故事異曲同工。不過我細細一想小女孩好忙啊,一會兒陰間問問題,一會兒上來附身回答,這個得是超光速啊,可執行性上有點問題。

母親一聽白了我一眼說我太較真,阿輝不耐煩地說可能是他表述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請神過來協助呢,總之待會讓我一間分曉。

車裡面除了阿輝本人,還有母親,兩個姑姑以及叔叔,父親因為要去外地出差沒跟過來,簡單熟悉了下神婆的套路後我們也抵達目的地,我本著強大本格推理小說閱讀量,準備待會考考神婆,揭穿這個「騙局」。

目的地是一個比較荒涼的村落,幾處古厝錯落著,人煙稀少,還真有點荒村即視感。

我跟他們走進一個磚土切成的破舊瓦房,一扇木板門打開,撲鼻而來是焚香的味道,進入便看到大堂中間放著一把古樸的椅子,後面掛著一些奇怪的宗教圖案,襯著昏暗的燈光,整個小廳給人一種穿越到舊時候祭祀的場所,廳兩邊放著幾個長板凳,是給過來「找神」的客人坐的。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三四組人過來找過,我們走過去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只聽旁邊的一個婦女一直說這那神婆找得有多準多準,連十幾年前她母親跟她說過什麼事情她都知道。

我心想該不會是託吧?但再聽一會兒她跟我家人交流後發現她並不是託,簡單聊完「找神」體驗後他們一家人便離開了。

阿輝解答我的疑惑,找一次也就100塊,還不夠油錢,明顯是用戶五星好評,可是真的有婦人說的那麼神奇嗎?

我還是抱著揭穿騙局的心態等著,不一會兒,「神婆」就出現了。

(閩南的民間宗教信仰)

(4)

阿嫲是一個虔誠的佛道信仰者,敬畏鬼神。

朱熹曾評價泉州是「此地古稱佛國,滿街都是聖人」,現代則說閩南男人泡茶話仙,女人燒香拜佛。我想這些元素在阿嫲身上完美體現。

平時佛誕辰她必會提前一天準備隆重的「三牲五果」祭品不說,每逢初一十五,阿嫲都會燒香「犒將」,所謂的犒將也是有說法,據說是中原時期戰亂死了很多人,每逢初一十五犒將就是祭奠這些無主的亡靈。

記得小時候阿嫲只有有點煩心事就會去山裡的寺廟裡拜佛,甚至人生中的很多大事,比如嫁人這事她都會去問佛公同不同意,延續到了我叔叔要婚娶的時候她也去廟裡求個籤。

說到佛公同不同意的事,佛公當然不會說話,但是聰明的閩南人早已想好了人神交流的方法,那就是「跋杯」,又稱「跋貝」、「擲筊」,儀式大體將兩個約掌大的半月形,一面平坦、一面圓弧凸出的木製筊杯擲出,以探測神明之意。如果是一凸一平表示神明認同或者行事順利;兩面平則為猶豫不決,可以再擲看看;兩面凸為否認,或者不順。

那時候我們家裡很多大事都是這樣決策的,至今想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阿嫲信佛,從小也一直影響著我,記得小時候有幾次吃壞肚子半夜起來跑廁所,那時候的廁所並不是現在的室內衛生間,而是建在外面的坑,俗稱「屎壑」,大半夜的阿嫲要給我穿衣服帶我到外面,再等著我回來夠受的。

回房間時阿嫲並沒有著急讓我上床,而是握著我的雙手幫我合十,對著門後拜了拜,說要拜拜屎公,以後少半夜起來折騰。我都不知道還有屎公這個神明,阿嫲說灶臺有灶公,什麼地方都有一個神明管轄著。

無論我遇到什麼困難,阿嫲都會教導我雙手合十祈求神明保佑,一切都會好起來,越長大的我越懷疑這種方式,但是阿嫲每次會用很誠懇的眼神和語調告訴我這是真的,也許是耳濡目染,如今的我心煩或者遇到困難時也會聽聽佛音,雙手合十焚香靜心。

阿嫲堅信這世上有神魂,還說如果經常想去世的親人,親人感受到這份想念就會回來陪他「生活」一小段時間。

阿嫲很多次說哪個老伯在墳頭跟誰誰誰的神魂喝酒聊天,她對這些深信不疑,而我打小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沐浴下長大,對這些則一直持反對,成為我跟阿嫲戰鬥最久的辯論……

(5)

找神婆長相跟流傳的一樣,如果是平時在路邊遇見,真的以為是一個神志不清的乞討者。

更奇怪的是她也不跟我們交流,簡單舉辦一個所謂的宗教儀式後就開始像小孩子一樣亂蹦亂跳,嘴裡也開始念叨著依稀能聽出是人名的聲音。

她的動作和嘻嘻鬧的聲音,配合著周圍的環境,說真的,我多少有點瘮得慌。

阿輝悄悄跟我說,只要她叫對名字了就是找到「神魂」了。

我內心一百個懷疑,也不了解清楚,來個人就開始找神「叫魂」,難不成她有臉部識別功能啊?

我還沒搞清楚時神婆叫了一個名字,我還沒反應過來母親說是。

關於阿嫲的名字我再清楚不過了,神婆所呼喚的名字叫得比較籠統,頂多就是一個字的音有些接近怎麼能算是呢?

母親說聽著像是阿嫲的小名,很早前有些長輩有那麼稱呼過。關於這個解釋我有點無語,完全不符合辯證思維,但是她又說先聽聽看如果不對再換,我也不好反對。

阿輝在一旁對我說神婆是以小女孩神魂為媒介,小女孩子有點小頑皮,說話又不太標準,大體音比較接近就可以先了解看看,如果不是再繼續找。

找到了就開始下一個程序——壇前認親。

就是家人直接跟神婆對話,因為眼前的神婆算是「通靈體」,代表的就是你過往的親人,然後辨認下眼前人是誰,再問點家庭之類的事情,確認下是不是過往親人本尊。

這個環節技術含量很高啊,到底有沒有阿輝說的那麼神奇全在這個環節了。

如一開始阿輝說的那樣,神婆第一時間就把在場的姑姑、姑父、母親給認清楚了,而且他們還有自己的專業術語,比如男的叫「白花」,女的叫「紅花」,這倒是簡單。一直到了我,其實當面對神婆開口問問題時我還是蠻緊張,畢竟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面對這樣一個被「附身」的小女孩我還真有點犯怵,不過想著就是過去問她到底知道我是誰不?

如果她說錯了嫣然就是一場騙局,我還是鼓起勇氣問了。

偏偏她就說是「孫白花」。

能如此準確說出關係和身份,著實讓我驚豔一把,不過仔細一想也許就是大概率問題,大部分人都能猜對。

接下來關鍵時刻到了,因為壇前人親都是一問一答認身份,前面幾個認出來可以說是有數據或者是什麼熟人引導好說出他們的身份,重點在於跟我們沒有關係的阿輝。

然而……神婆的回答再次讓我大吃一驚。

(6)

老家是亞熱帶,夏季炎熱,老一輩到人說夏天日頭熱不會說熱,而是說「日頭毒」來詮釋夏天到炎熱。

小時候沒有空調,連風扇都很少見,解決夏季炎熱都方式只能靠自然風和芭蕉扇,那時候睡的床是三面圍起來的眠床,午休時實在太熱阿嫲就把床板拆出來架在大廳的長椅上,夏風徐徐吹來,算是我童年最涼爽的記憶。

因為熱有些時候我也比較調皮,比如跟小夥伴去戲水,那時候每個暑假都能淹死一兩個小學生,這個道理我懂不會下水但是偶爾也伸手去水裡抓抓小蝌蚪,回家被阿嬤知道她直接拿著樹枝打我屁股,那是真打,抽下來是真疼啊,我是滿世界跑哪知道個子不高地她也很能跑,追著我滿世界打。

我一直以為阿嬤很疼我怎麼可能捨得打我?但是碰到底線的問題阿嬤就瞬間「容嬤嬤」附體,嚇得我哭著喊著下次不敢了,邊哭邊著再也不跟阿嬤好了,不跟阿嬤講話了。她也不管我,任我在地上趴著哭。

可哭完十幾分鐘後餓得要死,等阿嬤路過後冷不丁說一句餓了,阿嬤會說知道餓啊,還做壞不?我說不了。她就笑著端來蔥油做的雞蛋面線糊,那味道好吃的至今我想起來都會哭。

九十年代閩南的鄉村到夏天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一大堆小孩在大埕上玩著「跳步」、「人仔標」、「跳橡筋繩」,到了暗瞑就一起追衛星,那時候好奇整個天空的秘密,看到飛機就對著天空喊,看著衛星就順著它飛行的方向追,不知疲倦地追著,追到稻田盡頭沒有亮光的地方追到阿嫲喊我回家。

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要追衛星,放佛衛星真的能引領我走向長大走向未來,只是後來阿嫲去世後才明白其實我不想長大。

回到家裡也沒什麼娛樂項目,阿嫲還是把床板搬到院子裡,或者她乾脆就拿出涼蓆鋪在樓頂上,阿嫲、叔叔、我和弟弟經常躺在上面看著滿天的星空,度過無數個夏夜。

那時候阿嫲和叔叔會指著天上的星星說哪個是「姜太公釣魚」,哪個是「北鬥七星」,什麼時候能看到銀河……我則根本看不懂他們指的形狀,直到有一天我在泰山頂上等日出,抬頭看到清澈如童年一般的天空終於發現裡北極星和北鬥七星時非常想打個電話告訴阿嫲,可惜那時她已不在人世了。

看星空並不能打發整個漫長的夏夜,阿嫲會經常給我講她的過去。

阿嫲的童年跟大部分中國老百姓一樣,幾乎是餓著肚子度過,能活下來就是萬幸。那時候抗戰,十歲出頭的她受到宣傳鼓舞也跑去報名參軍,結果因為太矮背槍槍都著地,無緣了娘子軍。

阿嫲說建國後生活發生翻天覆地變化,本以為可以過上好日子,卻遇到了五十年代末的「大鍋飯」時代,一開始說得挺好一起幹活一起分配結果大家都偷懶減產非常嚴重,可糧食登記數卻每年爆炸式增長,那時候阿嫲努力幹活賺「公分」也不明白什麼,只是後來上面說那麼多糧食放著幹嘛?不吃飯就是插白旗。

當時公社裡實際情況並沒有多少米,每頓都是米飯很快就坐吃山空,再後來沒有糧食吃只能吃樹皮,吃牛皮做的皮帶,再後來就是吃」觀音土「,可觀音土沒法消化啊,阿嬤說親眼看見有人脹死,能活著度過三年困難真是老天保佑。

到了七十年代,阿嫲和阿公拉扯著我大姑和父親,一家人生活還不至於餓死,那時候村裡突然出現所謂紅白兩軍打架,很多人都拿著土槍戰鬥,阿嬤說當年那場革命在閩南影響非常小,就聽過死過一兩個人,不過見過很多被批鬥,閩南有很多人隨軍去了臺灣,他們的家屬都成了批鬥都對象,當年隔壁洪梅鎮有個瘸子族長,村裡人都會喊他掌叔,可那時走路都費勁都他因為三哥去了臺灣竟然也被拉去遊街,遊完了關豬棚裡,只是阿嫲當時不知道這個人後來成了我外公。

再後來撥亂反正後家裡的生活逐漸充裕,可萬萬沒想到躲過了國難躲不過人禍,那時阿公積勞成疾卻沒錢買藥治病,好不容易快過年領了點錢去鎮上趕集置辦點年貨準備回家卻在半路上吐血而亡。

那年的春節,阿公走了,留下阿嫲獨自一人承擔一個家庭,那時大姑7歲,父親2歲多,二姑才剛剛滿月……每當說起這段往事阿嫲搖頭嘆了嘆氣,至今會想起來她並沒有流過一次眼淚,好像人間的冷暖她都經歷過,再苦再累就如阿嫲說的一樣,點三根香祈求,雙手合十,神明會保佑,一切都會好起來。

大姑從小就沒機會讀書,父親長大到了讀書的年紀家裡沒錢,那時候二姑體弱多病幾乎就活不成,全家靠著阿嫲一個人硬挺著,阿嫲沒說她是怎麼挺過來,只簡單說了點往事。

大姑小小年紀就背著籮筐到山上撿柴,沒有飯吃幸好有阿兵哥可憐給了饅頭。

還沒學會走路二姑大病一場就快要放棄的時候有個番客遠親給了片洋參把她救活了,阿嫲說其實那時候二姑生病是因為實在營養不良。

彼時阿嫲自己也生病,到了愛國華僑李光前捐建的光前醫院住院,那個年代都是赤腳醫生治療,能住院那得是多大的病狀,所有的親戚來看望都放點錢支援,而阿嬤卻把錢留給來父親當學費,自己落下很多病根。

後來經人介紹,阿嬤改嫁了我後來的阿公,新的阿公是一個年輕力壯漁民,幹農活也十分勤快,偏偏卻有非常嚴重的酗酒毛病,而且一喝多經常出現輕微的尋釁滋事,給家裡沒少帶來麻煩,阿嫲只能忍著痛苦收拾著殘局,沒少遭人鄙夷唾罵。

本以為日子過得艱難但多了一個頂梁柱也算過得去,可偏偏阿公在一次喝醉後的吵架尋了短見。

這閩南的天,剛剛還是豔陽高照,真的說變就變了,可是這西北雨阿嫲怎麼能走得了。

(7)

神婆說:「不認識。」

但凡她隨便說一個身份我都能一笑了之,而且辨認那麼多親人我已經慣性相信她會猜阿輝是哪個什麼親戚,唯獨她說了一個不認識著實讓我內心一陣冷汗,因為她回答得太準確了。

此時我內心的唯物主義世界觀開始有點受到衝擊,不過稍微鎮定下想想,也許她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得到答案。

再接下來聊家長裡短,她能準確說出姑姑家裡有幾個孩子,或者家裡有幾層樓。這個聽著玄乎,但我仔細一想其實很好猜,可能外地人不明白,但是生活在閩南的都知道,閩南家庭基本都有兩到三個孩子,即便是計劃生育再嚴,使盡渾身解數也要多生,很少有獨生子女,而鄉下的房子一般都是三層小樓,這個概率太高了。

問父親和叔叔的工作如何?神婆倒是沒有回答很具體,大體說一個看似很風光但是錢也就夠花,一個不太穩定,比較擔心。

問到幾個孫子和外孫情況,神婆還真能說出只有大姑的兒子沒生兒子,一直問著什麼時候生個兒子。

叔叔偷偷跟我說說得還蠻準的,我內心一陣懷疑,她的話很萬金油,而且大多數的家庭不都是這樣的狀態嗎?

於是叔叔慫恿我問問,我繼續試探問問那麼多後代最疼誰呢?

神婆說最疼誰你自己知道。

難道她的意思是最疼我?

我又追問著過去的事,她模模糊糊不怎麼回答,偶爾抓著一兩個回答下,阿輝解釋說可能那個小女孩貪玩不去問。

感覺整個環節像是聊天,神婆就像是一個貪玩的小孩子一樣,一遍蹦蹦跳跳,一邊唱著奇怪的歌曲,問問題呢她也回答得很心不在焉,本身吐字又不太清楚,這讓我心存懷疑,但又不能說出哪出問題。

正當我要放棄時她突然又回答了,說的是看著小時候的我走西北雨的背影,非常心疼,似乎還唱著「天烏烏,欲落雨……」

我一下子恍惚了,這個事她怎麼知道?

最讓我解釋不通的是她竟然能說出阿嫲改嫁過,這點我是萬萬沒想到的,突然有點細思極恐。

她還說在下面過得不太舒坦,這輩子已經很苦了……這一說姑姑們開始緊張起來,商量著是不是因為兩個丈夫的事鬧的,是否有必要請師公做點法師或者請神明保佑下。

阿輝在一旁附和著是否有機會請小女孩幫忙度過難關,我一臉鄙夷看著他說這樣搞下來可以拍中國版的《與神同行》電影了。

其實她的回答方式我很快就找到破解的方法,想再問幾個問題直接解密這個「騙局」,可當我想繼續問時神婆卻不想說話要休息了。

阿輝說她一天也就接待四五個客人,一次最多也就聊一個小時,「小女孩」嘛,比較任性又貪玩。

就這樣我們悻悻離開,說也奇怪,原本很熟悉的路線我們開車竟然繞了半天也繞不出來。

一路上我在想,神婆那麼短的接觸時間一天要接待那麼多人,而且來的人是誰她也不可能知道,能幾乎準確說出來,不太可能是提前背好大數據吧?再說了她不識字,即便是背後有團隊一個人只收一百也做不了那麼大的工程,難道她真的有特異功能?

回到家裡我反覆地想了很多細節,越想越害怕,要是人物關係可以靠猜但是結婚生子,童年回憶,改嫁這個也能猜?

難道真的有「找神」通靈一說,只不過這個現象無法用科學解釋?

(閩南民間「天香」宗教民俗活動)

(8)

我懂事後家庭逐漸寬裕起來,阿嫲生活還是非常樸實,依然是一套民國風格的粗麻布衣服,飲食保持粗茶淡飯,遇到菩薩生辰便會吃齋,走到倉儲間看著裝滿糧食的糧桶,就會很滿足,再有點喜事她就會雙手合十說神明保佑,觀音保佑。

阿嫲基本沒什麼興趣愛好,除了看高甲戲,鑼鼓一響她便拿著椅子追過去,那時候的戲臺都是搭的,童年的我跟小夥伴不知疲倦地在戲臺周圍轉著,只要聽到叫賣油甘枝,我們就屁顛屁顛跟過去,當時不知道樂什麼,也沒錢買,偏偏能跟著他轉一個晚上。

很快,叔叔也有了兒子,阿嫲樂壞了,原本是想好日子終於來了她可以盡享天倫之樂,偏偏一次晚上蹲著漱口,起來時忽然昏天暗地,沒走兩步就扶著牆走不動,叔叔趕緊把阿嫲扶進房間,她剛躺在床上就昏迷了,當時讀小學的我也在場,完全不明情況,那晚來了很多鄰居、親同來說阿嫲可能是中風了。

我年紀太小看著部隊的軍醫過來給阿嫲打點滴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直接哭了起來,當時我非常害怕,怕阿嫲從此再也醒不來。

當年交通太簡陋,經驗也不足,隔天一大早才有車和擔架送往醫院,聽聞阿嫲昏迷了三天才醒來,再次見到她已經是一周後,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只能喝點米粥,整個右邊不能活動,見到我就只能用左手拉著我的手哽咽著。

我一直說阿嫲好好休息會慢慢好起來,阿嫲點了點頭握著我的手不放。

良久才她才說看到我就好了,讓我早點去上學。

我說今天是周末,過來陪阿嫲……

那時候的我對中風沒有任何概念,以為在醫院住幾天就好了,出院後阿嫲右邊還是不能靈活,聽醫生說多走動多鍛鍊,平時家人按一按、甩一甩就容易恢復。

一開始她坐不住,很積極鍛鍊,都得我們叫喚好幾次才肯休息。

看著阿嫲扶著牆不知疲倦地鍛鍊著,右手無法動彈蜷縮在身體前,右腳跟塗了石膏一樣只能筆直抬起放下作為支撐走著路,內心有說不出的辛酸。

那時候我常常給阿嫲甩手指,說這樣能疏通血液,但是一晃幾年過去了看著是多麼無力和徒勞,每次給她剪指甲時都依然只能用手去掰開她的手指。阿嫲會嘆息地問不知道會不會好?我每次都說會好的。

但是她總會搖頭,特別是幾次摔倒後阿嫲似乎放棄了康復的念頭,性格也變得越來越消極,偶爾也會自暴自棄然後就是一整天不吃飯,幾個姑姑都輪流來安撫才結束。

中風前阿嫲很少出遠門,中風後阿嫲就基本在家裡活動,有時候說去馬路上散散步,她總是說現在行走不方便走出去怕丟臉,經常是坐在家門旁的椅子上,看著眼前的龍眼樹,看著遼闊的稻田和遠山。

阿嫲說很想去田裡幹活。

阿嫲說很想像小時候一樣爬到樹上摘龍眼、摘油甘、摘橄欖。

阿嫲說很想去看戲,每次鑼鼓一響心早已飛過去。

阿嫲說想看到我長大成人結婚生子,才死得甘願,但是怕等不到那天。

我拉著她的手說會的,阿嫲不是說雙手合十祈求神明保佑就能度過一切難關嗎?阿嫲一輩子那麼善良、那麼誠心,一定會沒事的。

聽完,阿嫲笑著點了點頭。

(9)

正當我無解時忽然看到電視上表演著大型魔術,真的跟魔法一樣,但是為什麼我們不會覺得它是法術呢?

沒錯,魔術之所以是魔術是因為魔術師告訴你這是假的,如果表演魔術的人跟你說是真的,那麼你有可能認為他是魔法師,同理,神婆和所謂的「找神」、「通靈」也一樣,只不過她並沒有告訴你真相而已。

順著這個思路我開始辯證地思考著幾個疑問。

第一,還是概率,神婆叫人的時候叫一大串名字,存在概率問題。如果說錯了,可以解釋叫錯人,繼續換。也有一些一兩個小時都沒找對人「無功而返」的,解釋為「親人」不來,她永遠也錯不了。

第二,通過含糊不清的術語、發音和手勢,跟在場人不停對話,通常一開始的答案都比較模糊和寬泛,而在場的人聽到對的信息就會迎合上,錯誤的信息他們會提出反對,然後神婆再根據信息細化或者補救,所以你永遠也聽到是越來越正確的信息。

第三,建立在前面的概率問題正確的角度上,在心理學有一個叫「巴納姆效應」,說的是指普遍人們會對於別人對他們的正面描述表示認同,關於更加細緻的家庭環境問題,神婆通常會對他們下一代人進行讚賞來避開很多問題,比如說孫子輩很厲害,其實也就上個大學真談不上什麼厲害,但是來訪者畢竟被好話一引導你來我往問答就先肯定對,然後自己透露很多信息。

第四,先天人設和環境,畢竟一開始告訴你是通過一個小女孩去「找神」,所以出現點錯誤信息,回答慢點,口齒不清,遇到複雜的問題不回答,累了就休息……都全部解釋通,在加上神秘的辦公環境和表演,來訪者通常都不會太為難。否則你問一個銀行卡密碼,再隨著時代發展,萬一去世的是一個程式設計師,問代碼問題她豈不是慌了?

最後,最有利的證明就是如果「找神」真的是真的,那天底下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此時,阿輝打來電話問我感覺如何?

(重大閩南「佛生日」都會有高甲戲)

(10)

後來我北上求學,每次只能電話裡跟阿嫲交流,我們要說的話有很多,要回憶的也有很多,但是落在嘴裡只剩下相互寒暄,我想阿嫲希望我好我懂,我希望她能健康她也明了。

可暑假回老家阿嫲竟然臥病在床,嚇得我書包都沒摘就跑到她房間,她拉著我的手哭著說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我。

母親告訴我阿嫲已經病了半個多月,怕我擔心所以沒告訴我。

又經過幾周調理和治療,她康復了許多,那時候家人會用輪椅推著阿嫲到埕上吹吹風散散心。

恰好趕上「佛生日」有播大戲,我一大早就跟阿嫲說推她去看戲。

沒想到如此愛戲的她竟然搖頭回絕了,細問才知道她覺得自己身體不好,在人群裡看戲會「不好看」。

我笑著勸說著說我陪著,我們看我們的戲不用管旁人怎麼想,看完反正天黑我們提前回來。

母親也加入勸說戰隊,鑼鼓聲一響阿嫲就妥協了,我便跟母親推著她到祖厝看高甲戲。

帷幕一拉開我看了阿嫲一眼,放佛她的雙眸裡只有這一場戲,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忽然想起小時候阿嫲也是這樣靜靜地坐著看戲,而我四處亂跑,如今燈火依舊,我長大了卻不再跑了,阿嫲依然坐著卻已然遲暮。

落幕後我們推著阿嫲提前離開了人群,一路上她非常興奮嘴中一直說著這大戲真好看,真好看,看完這一出死也值得。

聽到這我們連忙讓阿嫲別亂說,到家了阿嫲依然激動地久久不能平靜很晚才去困眠。

開學後我又離開家鄉趕往煙臺,那時候寫作之路初露鋒芒,也在當年的銷量最大的《讀者》雜誌上發表作品,本想著過年帶回家給阿嫲驚喜,偏偏在一個上課前的清晨收到弟弟的簡訊說阿嫲昨天已經離開人世,家人怕我傷心又擔心我坐四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回家也趕不上所以沒第一時間告訴我。

當時我頭腦先是懵了下,還習慣性想安慰下弟弟,可是在按簡訊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怎麼也按不動。

真的沒想到連阿嫲的最後一眼都沒看到,想起幾個月前北上求學的那天早晨,阿嫲拉著我的手淚流滿面,那一幕竟成了「永別」。

奇怪的是那天的白天我異常安靜,同學跟我交流我也正常回應,只是到了晚上躲進宿舍床鋪裡,打電話給叔叔瞬間淚流滿面說不出任何話……

如今,已過了而立之年的我,也許是因為太想念阿嫲了,會經常夢見她,夢裡她總是對我微笑不說話,我靜靜看著她,突然淚流滿面。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哭,每次都是這樣。

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想起阿嫲說過的話,她說如果經常想去世的親人,親人感受到這份想念就會回來陪他。

而我那麼想念她,是不是阿嫲也會回來看我呢?

清明節,我回了趟老家,看著骨灰盒上奶奶的照片,我幾度哽咽。

晚上和同學聚會喝了點酒,天剛好下著雨,夜裡睡不著下樓走著走著到了阿嫲曾住過的房間。

也是我童年時候住過的房間。

裡面的眠床早已不在,凌亂得擺放了很多雜物。

但不知道怎麼的,覺得一切很熟悉,我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下雨天還是什麼的,突然發覺一陣冷意,由於裡面燈早已壞掉,襯著一絲的夜光,有一種陰森森感。

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起阿嫲之前的話語,也行也是我見證過人世百態後內心裡對宗教文化的全新認識。

我雙手合十默默祈求著,說也奇怪,忽然看到裡面有一個影子,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就像是阿嫲!

想到這裡,我也不害怕就走了過去,看清楚她的面龐。

模糊中果然是阿嫲,原來她說過的話是真的,我真的遇見我阿嫲了。

我喉嚨有點哽咽地喊了一句:「阿嫲,我想你了。」

但是不知道怎麼就是喊不出聲音,她似乎也看到我了,朝著我微微一笑,然後轉身要離開。

我想再往前抱住她,卻怎麼也抬不起腳,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淚水譁譁流了出來。

阿嫲,別走……

阿嫲,別走……

阿嫲,別走……

最後我還是喊了出來,只不過阿嫲不見了,因為我已經醒了。

原來一切又是一個重複的夢。

阿嫲曾告訴我,很想念去世的親人,那親人就會過來陪他「生活」一陣子,阿嫲你不能說謊,我想你那麼多年,你一定要回來看我,無論如何。

其實我們都知道,我當然知道去世的親人根本不可能跟我們再交流,即便是所謂的「找神」也不可能,它只不過是一場奇幻的心理魔術罷了。

就像是我們所理解的一樣,隨著時代的發展,「找神」和「神婆」這種文化現場會慢慢消失,畢竟神婆再厲害也無法解答現代科技那麼龐大的信息,就讓它成為小眾神秘文化一樣流淌著,然後一起匯入大海。

可人一旦太理性就會很痛苦,我雙手合十默默祈求著,這個世界要是真的有「找神」該多好,這樣我就能跟阿嫲訴說思念了……

2019/7/17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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