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浙江之聲記者高嵩、通訊員陳怡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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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布慢慢揭去,小吾半眯著眼,看到一雙雙期盼的眼,聚焦在他身邊。
他眨眨眼,一把抓過護士手中的玩具車。
「這是什麼顏色?」「黃色!」寧波市眼科醫院青光眼專科主任徐曉萍笑了。
大伯那曼抱著小吾,眼圈泛紅:「如果不是寧波援疆醫生的堅持,我們這輩子都不會來寧波,小吾也接受不了國內最好的治療。家人們不敢想他以後的人生會怎樣……」
(拆掉紗布後,小吾第一件事是拿起心愛的玩具)
小吾今年4歲,來自新疆庫車,患有先天性青光眼。2020年11月,他第一次離開家鄉出遠門,第一次坐飛機,飛往4500公裡外的浙江寧波。
對寧波市眼科醫院援疆醫生周雨聲來講,此行不僅是回家探親,更是陪同診療。小吾和伯伯那曼坐了9個小時飛機,11月4日凌晨,降落寧波。小吾牢牢牽住大伯的手,過去四年的生活中,他的視力每況愈下。最近,他只能看到20公分距離的手指。
餘光是什麼——是小吾打從出生就沒有抵達過的視線範圍。
(小吾在病床上用手捕捉午後陽光)
小吾身體素質不錯,愛跑、愛玩,最喜歡的玩具是鏟土車、挖掘機,湊近眼前,愛不釋手。但由於視力差,看不清20公分以外的事物,幼兒園老師曾說:「他跟其他孩子都太不一樣了。」家人有苦難言,他們清楚,是孩子的視力,影響著孩子的性格和行動。
小吾出生就被診斷為先天性青光眼,眼壓常年高,視力逐年下降。可當地醫院沒有好的治療方案,加上經濟條件不佳,家人沒有出路。
今年9月起,小吾走路開始頻繁跌倒,路面不平的情況下,難以單獨行走,家人再也不敢把孩子的視力當作小問題看了。聽說來了個寧波的眼科醫生,就帶著孩子去看看,碰碰運氣。
寧波援疆醫生周雨聲,在庫車已經待了半年,在當地治癒了不少痼疾患者。然而,當10月30日接診到小吾時,他著實嚇了一跳:重度牛眼,眼球明顯增大外凸,雙眼晶體半脫位,角膜上皮霧狀混濁,眼壓均已超過60毫米汞柱。
周醫生說:「我們管先天性青光眼又叫牛眼。人的眼睛正常壓力是10到21(毫米汞柱),這個孩子眼壓有60毫米汞柱,摸上去跟硬的雞蛋一樣。很高的眼壓就像頭頸卡住一樣的,血液循環啊都受到影響,視力很快地就會喪失。」
心痛惋惜之餘,周醫生下定決心,要為孩子儘可能爭取到最佳的治療機會。他把孩子的情況匯報了寧波市援疆指揮部,同時,聯繫了後方寧波市眼科醫院,多次與醫院青光眼專科主任徐曉萍線上會診,尋求最佳治療方案。
根據臨床經驗,像小吾這樣的先天性青光眼一般在嬰兒時期就該手術治療,不該等到如此嚴重的階段。「病情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孩子的正常生活。如果不治療,短時間內,孩子就會完全失明,陷入永久性的黑暗。」徐曉萍說,「雖然已經錯失了最佳治療期,但如果手術,保住孩子的殘存視力仍有希望。」
「接到寧波來,我們盡全力為這個4歲男童『搶』回視力!」寧波市眼科醫院院長陳蔚說。
11月4日凌晨,小吾坐飛機抵達寧波。寧波市眼科醫院為這位特殊的小病人,開啟綠色通道。辦理入院後,他乖巧地配合著每一項檢查。
(入院當天,小吾接受核酸檢測)
(經徐曉萍醫生會診,小吾患有晚期青光眼)
經徐曉萍會診,小吾患有晚期青光眼,右眼光感已經廢用性外斜,左眼視線範圍僅20公分,如果不接受治療,一兩年內就會致盲。
小吾的病情比徐曉萍想像得更嚴重,「孩子殘存的視力就如一支燭光微弱的蠟燭,隨時有熄滅的危險。通過手術是要保住孩子眼裡微弱的光,留住他僅存的視力。手術過程也會十分驚險……」
寧波市眼科醫院青光眼專家組與國內知名青光眼專家溫醫大眼視光醫院梁遠波教授,立馬召開手術評估會議並實施手術。
「有巨大風險,但也要一搏!事關孩子的命運,我們要全力救治!」徐曉萍認為,跟風險比起來,扭轉孩子的命運,照亮孩子未來的路,比什麼都重要。
11月10日一早,為手術空腹了一整晚的小吾心情並不太好,隨同的伯伯那曼和翻譯醫生木巴拉克對這一天忐忑已久,也期待已久。早晨8點半,手術室護士從伯伯手中接過小吾,醫護人員溫柔勸慰,為他加油,他眨巴著大眼睛,安靜接受各項檢查。
兩小時過去,那曼度時如年。「一隻眼睛已順利完成。」徐曉萍從手術室傳來好消息。中午12點,「另一隻眼睛也完成了!」雙眼穿透性粘小管擴張成形手術宣告順利完成。「明天就能解開紗布,檢驗手術效果。」徐曉萍的話安慰了所有為此掛慮的心。
(11月11日,徐曉萍醫生為小吾做術後檢查)
次日,醫生輕輕揭下紗布,每個人都在等待著這場奇蹟。小吾皺著眉頭,慢慢睜開眼,眼球明顯不再外凸,眼壓恢復到正常範值。睜開眼第一個動作竟是一把搶過護士長手中的大玩具。
經檢查,他的眼壓恢復到了正常值範圍。從八樓病房的窗戶往下望,小吾也能清楚辨別路上車輛的顏色大小了。他的大伯那曼說:「感謝黨和政府,有了援疆這個政策以後,孩子能獲得機會來寧波看病。醫院裡吃的、住的都照顧得很周到,還送來各種玩具,特別感謝寧波市眼科醫院。」
周雨聲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為孩子高興,作為醫生也感到非常欣慰。」
11月24日清晨5點多,小吾順利出院。他將回到新疆庫車家人身邊,在當地醫院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寧波市眼科醫院的專家也會通過遠程會診等方式,對小吾進行隨訪。
(11月24日早晨7點50分,小吾在大伯那曼、隨行翻譯醫生木巴拉克等人陪伴下,坐飛機啟程返回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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