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遊客旅行日本,都會選擇東京大阪名古屋這些大都市,「買買買」成為旅行的主要目的。高度發達卻又高密度摺疊的都市,密集的人流和壓抑的生活節奏,構成了很多人對日本的第一印象。其實複雜的日本還有另外一面:高山林深下靜謐的鄉村農舍,歷史感十足的鄉村古集市,精緻至極的神社寺院,落日光暉中的金色麥浪……
說到日本的鄉村風景,要從一部動漫電影說起:2016年的日本年度銷量第一的本土電影——《你的名字》。宮崎駿式的唯美畫風和瑰麗的時空想像,日本傳統文化和二次元的結合,讓這部電影的總票房奇蹟般的位列日本影史第四。而東京的繁忙和岐阜縣的靜謐相互映照,更讓岐阜縣那新奇的日本鄉村風景和神秘的原生文化,吸引了來自全世界的無數影迷來此聖地巡禮。
不亞於當年的《灌籃高手》迷們打卡鎌倉,成為又一個現象級的文化旅遊事件。
「岐阜」一名由來,還是「日本戰國三傑」之一的織田信長親自取的。取自「中國周武王居岐山、平天下」之典故。日本傳統文化中的這些中國元素,令中國遊客普遍有親近之感。
岐阜縣離名古屋並不遠,但山脈阻隔,山高林密,交通十分不便。日本戰國時代,這裡最出名的是絕佳的木料和手藝精湛的木工。交通條件讓他名聲不揚,但也幸運地保存了日本傳統社會的原始元素。位列世界歷史文化遺產目錄的合掌村;素有「小京都」之稱高山古街;傳承不絕的結繩和口嚼酒技藝,呈現出一個和大眾印象不一樣的日本。
世界歷史文化遺產合掌村 岐阜縣素有「森林與溪流之國」的美稱,有超過80%的森林覆蓋比例。在這高山溪水之間,一個個造型奇特的鄉村茅屋成為的各個小村散落其間,構成了這山水之間的一道獨特風貌。
這些被稱為「合掌造」的房屋,建造於約300年前的江戶至昭和時期。為了抵禦大自然的嚴冬和豪雪,村民創造出的適合大家族居住的建築形式。屋頂為防積雪而建構成60度的急斜面,形狀有如雙手合掌,因此得名。內部高聳的空間劃分為兩至三層,從客廳到臥室到儲藏室一應俱全。這種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完美融合的傳統生活方式,令它於1995年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其中最出名的「合掌村」位於岐阜縣白川鄉,是保存最完整的「合掌造」建築村落。高山密林之下,阡陌縱橫,屋舍儼然,一副「不知魏晉」的桃源景象。
整個村落不過一百多戶村民,大多還保留著原來的生活方式。當然現代生活的滲透,已經讓更多的年輕人不甘繼續留在這裡,去追逐大城市的都市夢。而這些空出的老屋才會被租賃出去,改造成民宿和咖啡館。只是這裡民宿的房間數量很少,到了旺季難免一房難求。
村外的觀景臺是拍攝的絕佳地點,可以俯瞰整個村落。一排排錯落有致的小木屋坐落在山谷中,很難想像這樣的原生態景象,居然是出現在日本。
當冬季的大雪覆蓋整個山野,靜謐的世界好像只有屋舍炊煙和默默的溪水。整個小村會有異常華美的點燈活動,幢幢屋舍被燈帶勾勒出秀美的弧度。這深山孤村,會化身為宮崎駿筆下的童話世界。
尋找電影中的「古川圖書館」 電影中的飛驒(tuó)市糸守鎮是虛構的地名,但小鎮的眾多元素都可以在岐阜縣的高山市和飛驒市找到原型。電影熱播時,在這裡遊覽,總會遇到卡著電影每一幀找尋相同場景的影迷。會心一笑,交流一下心得體會。自然是應有之義。
其中女主三葉的宮水神社,設定是女主的家傳神社。其原型是位於高山市的飛驒山王宮日枝神社,當地傳統的節日祭典「高山祭」會在這裡舉行。三葉和妹妹在神社表演的傳統宗教舞蹈,就是對高山祭的真實再現。
作為電影的重要場景,這裡也是眾多影迷的必到打卡點,在神社的門前和女主角來一個跨越時空的合影,好像自己參與進了故事之中,化身男主,拯救世界。
口嚼酒與祈福結繩 作為日本中部最傳統的地區之一。岐阜縣除了景點古蹟,還有眾多的人文傳統元素值得去了解。
民間文化以美食為第一要義。岐阜縣的美食以飛騨牛肉為第一。即使在以優質和牛肉出名的日本,岐阜縣特產的黑牛肉以絕佳的品質排在前五,是日本代表性的美食之一。飛騨牛肉最佳吃法是以「刺身」生食為主,可見其品質要求之高。
電影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有女主角製作的「口嚼」酒。神宮巫女將煮熟的米飯充分咀嚼,吐進釀造容器裡,用唾液中的酶分解澱粉成糖,再經三年封存發酵而成酒。很多人一聽會覺得噁心,也會好奇是不是真的有這種釀酒方式。但其實「口嚼」是人類最早的釀酒方式之一。是在日本的彌生時代,隨早稻種子一起從中國引入的釀造方法。後世有了更高效的釀酒方式,「口嚼酒」也就成為所謂復古敬神的儀式用品而已。岐阜縣隨處售賣的口嚼酒,封印的當然不是神乎其神的少女「半魂」,不過是商家的噱頭而已。
日本上古歷史的「繩文時代」被認為是日本本土文明的起點,所以結繩在日本傳統文化中一直有著獨特的神秘主義特性。在岐阜縣,傳統手工藝結繩還是一個重要的文化信物,起到類似國內驅邪祈福的作用。
動漫電影中男女主的定情之物就是一條紅色的結繩。而女主角奶奶更說過一段穿起整個電影邏輯線的臺詞:「連接繩線的是結,連接人與人的是結,時間的流動也是結……聚在一起、成型、扭曲、纏繞,有時又還原、斷裂、再次連接,這就是結,這就是時間。」日本傳統的哲學觀在這裡有了更深刻的體現。
日本古代著名詩人小野小町的和歌有云:「夢裡相逢人不見,若知是夢何需醒;縱然夢裡常幽會,怎比真如見一回。」電影中的地名是虛構的,但那份安靜的鄉村美景卻真實而讓人神往的存在於那山水間。那山水間有愛慕的人,那山水間有逝去的回憶,那山水間有傳承不絕的文化。也許每一個困於都市的靈魂,都需要這樣一個追憶往昔的夢來寄託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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