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參加一個線上讀書活動,去盛開的棣棠花處,隨手拍了幾張。棣棠這花,感覺隨處都有,以前在濟南,大片大片的,現在在四川,也是不少。這花應該很容易生長,那麼放著不管,就能開得花團錦簇的,那黃色仿佛要茂盛得溢出來了。
棣棠這花看著有點鄉土氣息,如果配上俗名「雞蛋黃花」,更是土的不行了。也許就因為它的鄉土味,中國曆朝歷代的文人騷客都不大喜歡它,描寫這花的詩詞,幾乎沒有多少,比起來梅花啊,牡丹啊這些文藝女神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宋徽宗趙佶的《棣棠花詩帖》(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可能是棣棠花在中國文化史上的巔峰時刻了,帖子的大概意思還是這花顏色多麼鮮亮啊,多麼的特別啊,和大金子似的,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朕就喜歡這種實在花。
《棣棠帖》原文:「眾芳紅紫囗囗(兩缺字)隅,惟此開時色迥殊。卻似籝金千萬點,亂來碧玉簳頭鋪。」
棣棠花原產中國,後傳入日本,因其好養活的本性,遍布各地。19世紀時,西方植物學家在日本第一次見到棣棠,並為之傾倒。他們認為棣棠花是日本原產,於是在命名棣棠花(Kerria japonica (L.) DC.)的時候,便以日本japonica命名了,搞錯了棣棠花的故鄉。(另一個比較有名的例子是丹頂鶴,因生物學家最早在日本見到這種鳥類,因此學名也是日本鶴,據說丹頂鶴成為中國國鳥的事情就是這麼黃的。)
雖說在老家,棣棠花因其鄉村氣質不受文人墨客的待見,可到了鄰國日本,棣棠花可是搖身一變,是日本文化中極具特色的風物。人家還被賦予了另外一個洋氣的名字,當然不是雞蛋黃花了,而是雅致的山吹。山吹在日本文化中是一種很重要的意象,眾所周知,日本很多地方以山吹命名,還有人以山吹為姓氏,日本畫的顏料中也有一種黃色叫山吹色。尤其是在和歌中,山吹花大受歌人的追捧,奈良時代的《萬葉集》,其中描寫山吹花的和歌達十幾首之多。棣棠花真可謂牆內開花牆外香,在異國他鄉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同時收穫了眾多迷弟迷妹們。
日本文化中,歌頌山吹花最有名的莫過於江戶時代的詩人松尾芭蕉的「ほろほろと山吹ちるか滝の音」。(圖為棣棠與重瓣棣棠)
另外在中國有一種植物叫做棠棣,也叫常棣。因《詩經 小雅》中:「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因此,棠棣被後世認為是兄弟的象徵。據考證,棠棣是薔薇科類似於稠李、鬱李之類的植物,一般認為是一種梨子的砧木。如果遇到這兩種植物,可不要弄混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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