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女郎》是義大利作曲家多尼採蒂的經典之作,卻因為難,鮮少搬上舞臺。
難在哪呢?該劇第一幕有一首男高音詠嘆調「多麼快樂的一天」,需要歌者在短短2分鐘內連續唱足9個High C,不僅挑戰人類發聲的音域極限,還要在這個音高上唱出通透漂亮的音色。難到逆天的詠嘆調讓這個唱段成了「男高音禁區」,也讓很多歌者對這部歌劇望而卻步。
5月11-13日「上海之春」國際音樂節,上海歌劇院便要在上海大劇院挑戰一把高難度,一個全新版的《軍中女郎》即將首演。
9個高難High C《軍中女郎》是多尼採蒂43歲時寫的一部法語歌劇,1840年在巴黎喜歌劇院首演。
妙齡美少女瑪麗曾是一名棄嬰,她從小在軍隊中長大,按規定必須嫁給軍人,卻與曾經救過她的農村青年託尼奧暗生情愫……和很多喜歌劇一樣,《軍中女郎》講了一個男女主角衝破重重阻力,最終修成正果的愛情故事。
然而,問世以來,卻少有男高音能真正按照原譜的高音來完成《軍中女郎》——不是比原版的音高低,就是高音被擠壓。直到帕瓦羅蒂出現,才算真正圓了多尼採蒂的作曲夢。
1966年,帕瓦羅蒂首次在大都會歌劇院演唱《軍中女郎》裡的託尼奧,那個被稱為男高音禁區的唱段,被帕瓦羅蒂一氣呵成,毫不費力地拿下。帕瓦羅蒂一戰成名,從此有了「高音C之王」之譽。
但40歲以後,帕瓦羅蒂也不再輕易觸碰此劇,西班牙男高音克勞斯、秘魯男高音弗洛雷茲,是少數幾個能駕馭此劇的歌者。
此番排演《軍中女郎》,上海歌劇院邀請了兩位歌唱家擔此要角,一位是德國男高音烏韋·斯蒂柯爾特,一位是旅意男高音苑璐。
烏韋·斯蒂柯爾特擅長抒情男高音,這是他第一次來上海,也是他第一次參演託尼奧一角。
斯蒂柯爾特說,如果用1-10級為自己唱過的高難角色排序,歌劇《新教徒》裡的Raoul、《威廉·退爾》裡的Oder Arnold都在10這個等級,《軍中女郎》裡的託尼奧亦接近。
這個角色吸引他的地方在於,需要一個大嗓,音樂卻聽起來明亮、優雅、不費力。雖然9個High C讓人聞風喪膽,好在,過去這些年他一直在唱類似的角色,關鍵是,「我很了解法國歌劇的風格。」
斯蒂柯爾特說,在家練習時,6歲的女兒瑪琳總要跟著他一起唱,和他一起玩耍。他也喜歡聽那些著名同行的錄音,順帶「偷師」他們的一些演唱技巧,比如在哪裡換氣和呼吸,但重要的是,「每個歌手都必須找到自己的方法來應付這個角色的需求。」
需要強調的是,《軍中女郎》的挑戰遠不止9個High C,女主角亦需由花腔女高音擔綱,部份花腔唱段更是到了高音C之上的高音E!
「所以,這部歌劇的看點絕不僅僅是9個High C。這是一個幽默風趣的故事,比如,所有士兵都是瑪麗的爸爸,瑪麗的詠嘆調也很美。」斯蒂柯爾特說。
「剪紙風」舞美喜歌劇又稱「諧歌劇」,是和正歌劇相對立的一個歌劇種類,其題材多取自日常生活,情節通俗討喜,音樂風格輕快幽默,屬於古典樂中的「快餐文化」。然而,除了逗趣,多尼採蒂當年寫這部以軍隊為背景的歌劇,也摻雜了自己對貴族階層的諷刺和不滿。
而在當下,為上海歌劇院排演此劇的導演蓋伊·蒙塔馮,更希望返璞歸真,讓觀眾關注這部歌劇的喜劇成分,享受喜歌劇本身帶來的歡愉。因而,他在歌劇的喜劇效果上下了不少功夫,不僅突出各角色之間的戲劇衝突,更添加了不少時下流行的中文熱詞,相當「入鄉隨俗」。
文本緊跟中國熱點,舞美設計上,此版《軍中女郎》亦有明顯的中國元素。
本劇舞美兼服裝設計熱羅姆·卡普蘭是地道的法國人,但在為舞美定調時,他別出心裁地採用了「剪紙風」——象牙般的白色布景上,他用黑色線條勾勒一切,「黑白配」成了舞美的主色調。細節處理上,他用了法式廊柱、雕花,且均用剪紙的手法來呈現。實際演出中,層層疊疊的布景暗藏玄機,會隨著演員們的歌唱適時地上下調動,營造一種深邃感。
布景採用了最低調的黑白配,演員們的服裝卻色彩明亮,豐富得多。
與現代化的舞美相比,本劇的服裝設計有著濃鬱的法國歷史感,且每個角色都有與他的社會身份、社會地位相匹配的服飾。比如,女主角瑪麗一出場便以帥氣的褲裝出現在眾人面前,對應的是她曾經的棄嬰身份。隨著故事推進,瑪麗愛上了託尼奧,有了小女人的心思,服裝也轉換成了一襲白色拖地連衣裙,充滿了女性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