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Ⅰ級瀕危物種｜以盜賊命名的亨利兜蘭的鑑賞與保護現狀

國家Ⅰ級瀕危物種|以盜賊命名的亨利兜蘭的鑑賞與保護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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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花木君

我國地域寬廣，資源遼闊；河流縱橫，湖泊眾多；高山峻岭，森林峽谷遍地分布，氣候覆雜多樣，為野生動植物提供了豐富的自然資源和環境，從而使得我國成為世界上生物多樣性最為豐富的國家之一。在過去，曾經是動物的天堂，植物的海洋。

然而，近百年來，我國動植物的生存環境不容樂觀。一方面是世界整體大環境氣候變遷，生境惡化；一方面是人為因素造成的過度侵襲和破壞自然資源，使得我國不少地方的生態系統非常脆弱，生物種群急劇下降，不少野生動植物都面臨瀕危境地。

就拿蘭花來說，我們以前多次撰文談及。蘭花傳統蘭花品種被譽為國蘭，並且衍生出一系列蘭文化，可見國人對蘭花的喜愛程度。然而正是由於人們對蘭花的喜愛以及對周邊國家的影響，使得蘭花資源在近代遭到滅絕性採掘，不少珍稀品種被盜採並被銷售到國外，前些年的蘭花炒作之風更是對蘭花造成毀滅性打擊。

除了傳統國蘭品種，受到影響的還有許多原產我國的蘭科植物。比如兜蘭，這個以前無人問津的美麗花卉，以往由於不甚符合傳統審美觀，再加上分布地比較偏遠，因而一直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以至於還能暫時偏安於一隅，怡然自得。

雖然在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國外所謂的探險家（盜賊）不斷進入我國，把成千上萬種珍稀的動植物盜運到國外，可是，兜蘭的價值並未受到太多關注。直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隨著開放的展開，港臺的繁榮，作為內地的窗口，國內的珍貴資源不斷被偷運出境，兜蘭就是其中之一。

據統計，原產我國的18種珍貴原生種兜蘭全部流失國外，而且對野生資源是滅絕性的採掘。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西南地區的兜蘭，被成麻袋地堂而皇之收購，發往香港，然後販賣到世界各地。如僅僅1985年，就有6萬株玉女兜蘭（硬葉兜蘭）和杏黃兜蘭被非法走私到香港，而美國加州一位苗圃商人，6個月時間就從香港進口了25000餘株杏黃兜蘭，而這些都是源自我國雲南地區。

而在當時，在內地收購，只需要一叢幾毛錢或者最多幾元錢，轉手到香港就可以賺到成千上萬倍利潤，比如1979年發現的杏黃兜蘭，當時內地收購1~2元一株，卻曾經在香港蘭花展上每株售價高達8000美元！如此暴利，使得國外眾多園藝商人趨之若鶩，紛紛進入內地收購，對我國蘭花資源造成毀滅性打擊。

（亨利在法庭外等待審判）

比如作家蘇珊（Susan Orlean）的《蘭花盜賊》（《The Orchid Thief》）一書中，介紹了一位赫赫有名的蘭花盜賊——亨利·阿扎德德爾（Henry Azadehdel），這位具有多重身份的盜賊，上世紀八十年代頻繁通過黑市從我國大量走私蘭花，他自己曾講一年大賺40萬美元！而我們缺乏保護意識，法律滯後，反而捧之為座上賓。最後在1989年，亨利因為一次非法夾帶蘭花在英國希思羅機場被捕，最後因4項走私、藏匿、售賣瀕危蘭花罪名被判刑。

就是這位盜賊，因為將一種兜蘭首次盜運到歐洲，並且以自己名字命名，轟動園藝界，從而在植物界赫赫有名（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遺憾抑或是恥辱？），而這種兜蘭，就是鼎鼎大名的——亨利兜蘭。

亨利兜蘭（Paphiopedilum henryanum Braem），蘭科（Orchidaceae）、兜蘭屬（Paphiopedilum）、兜蘭亞屬（Subgen. Paphiopedilum）地生或半附生植物，分布在我國的雲南東南部（麻慄坡、馬關），生於石灰巖地區蔭蔽巖壁縫隙中或常綠闊葉林和灌木林中多石或排水良好之地，海拔900至1300米。另外越南也有分布。

【葉片】葉基生，二列，通常3枚；葉片狹長圓形，長12-17釐米，寬1.2-1.7釐米，先端鈍，上面深綠色，背面淡綠色或有時在基部有淡紫色暈，背面有龍骨狀突起，基部收狹成葉柄狀並對摺而彼此套疊。

【花】花葶直立，長16-22釐米，綠色，密生褐色或紫褐色毛，頂端生1花；花苞片近橢圓形，綠色，圍抱子房，先端鈍，背面被慄色微柔毛，尤以近基部及中脈上為多；花梗和子房長3-4釐米，密被紫褐色短柔毛；

【花朵】花直徑約6釐米；中萼片奶油黃色或近綠色，有許多不規則的紫褐色粗斑點，合萼片色澤相近但無斑點或具少數斑點；花瓣玫瑰紅色，基部有紫褐色粗斑點，唇瓣亦玫瑰紅色並略有黃白色暈與邊緣；中萼片近圓形或扁圓形；合萼片較狹窄，背面亦被微柔毛；花瓣狹倒卵狀橢圓形至近長圓形，邊緣多少波狀；唇瓣倒盔狀；囊近寬橢圓形，囊口極寬闊，兩側各具1個直立的耳，兩耳前方邊緣不內折，囊底有毛；退化雄蕊倒心形至寬倒卵形，基部有耳，上面中央具1枚齒狀突起。果實為蒴果。花期7-8月。

亨利兜蘭是兜蘭中花色最為斑斕的品種之一，和其他品種區別明顯，亨利兜蘭花朵碩大，花色豔麗，有種種色澤，花期長，斑斕耀眼；玫瑰紅色兜瓣，淺黃綠色中萼片，波浪形的花瓣，萼片和花瓣上有紫褐色斑點，如此多樣明亮的色彩組合，在原生種兜蘭中確實不多有，簡直像是多代雜交精選的園藝品種。因而一經發現並被亨利盜採到歐洲，立刻引起轟動，成為眾多園藝愛好者熱捧的兜蘭品種。

經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瘋狂盜採，我國所有兜蘭品種都面臨瀕危境地，有的處於極危（CR）狀態，甚至是野外滅絕（比如彩雲兜蘭），因而需要迫切加強保護。在《中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第二批）》（討論稿）名單中，亨利兜蘭為國家Ⅰ級瀕危重點保護。在《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華盛頓公約CITES）中，被列入附錄Ⅰ名單，禁止採掘和一切交易。

亨利兜蘭被引入歐洲和美洲之後，作為親本被廣泛雜交，培育出了不少新品種，在選育過程中，出現不少變型，而且在分布地也發現了新的變種， 比如克裡斯變型fma. christae、白變型fma. Album等。

亨利兜蘭，這個美麗的兜蘭品種，卻是以盜賊命名，已經無法改變，一則是植物界命名規則導致，一則也是對我們植物界研究落後的鞭策，再則是對我們當時缺乏真正相關保護的諷刺，希望我們能後知恥而後勇，在加強保護措施的同時，能夠在園藝研究方面突飛猛進。

2020-08-16易花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