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網商記者 王詩琪
王思聰旗下上海熊貓互娛文化（下稱「熊貓互娛」）的破產清算正在進行中。6月15日上午十時，熊貓互娛的一批周邊產品在阿里拍賣上開拍。10：13，一款起拍價51元的禮盒就被拍到了5171元，漲了100倍。
這批周邊產品，是由手機殼、帆布包、充電寶組成的福袋、禮盒，共計394個產品、總價值22.573萬。熊貓互娛四年融資約20億，如今的身家卻少得可憐。記者梳理了熊貓互娛涉及的166份裁判文書後發現，只算所欠的技術服務費、版權費，債務就超過了2億。
五年前，高調宣布熊貓直播到來的王思聰不會想到，他第一次親任CEO的公司會以這樣狼狽的方式退出舞臺。因為熊貓互娛這一創業項目，他本人收到五次限制消費令，好在現在已一一撤銷。
現在，「國民老公」、「娛樂圈紀委」王思聰低調了不少，半年只發了三次微博。也許，他已從中學到教訓，但熊貓互娛失敗的陰影還將伴隨他很長一段時間。
破產清算進行時
這批熊貓互娛周邊產品的拍賣時間為6月15日10時至16日10時，拍賣所得的錢將用於破產清算。
6月4日，產品剛在阿里拍賣上線就引發了不少關注，不少網友笑言，51塊買禮盒都嫌貴。沒想到，這款起拍價51元的禮盒最受關注，開拍前就有近8萬人圍觀，5500多人設置提醒，2000多人報名。截至發稿，已有96輪加價，價格超過了5000。
過去，熊貓互娛的周邊價格可不便宜，這次起拍價基本是原價的2.5折-5折，例如原價2057的禮盒500元起拍、原價246的福袋100元起拍。
3月19日，熊貓直播破產案召開了第一次債權人會議，此次拍賣也是根據會議決定，對熊貓直播的部分庫存商品進行處置。
「由於本次處理的商品屬於低值易耗品，利用網絡拍賣的方式通過市場的公開檢驗能使其價值最大化，選擇阿里拍賣，主要是因為它受眾廣泛、成本較低、程序透明。」熊貓互娛破產清算案的主要負責律師吳忠建說。
堵不住的債務窟窿
2015年創立、2019年停服，短短四年，熊貓互娛到底燒了多少錢？
去年12月，王思聰旗下的投資基金普思資本曾發布公告稱，經過近兩月、幾十輪商談後，與數十位投資人達成協議，熊貓互娛近20億元投資損失全部由普思投資及王思聰自己承擔。
China Joy上的熊貓直播
注意，這是投資損失。包括天使輪在內，熊貓互娛共完成四輪融資，最後一輪是在2017年5月，總額10億元人民幣。
這塊損失王思聰自己扛下了，但熊貓互娛還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債務窟窿。
吳忠建表示，熊貓互娛破產案還處在債權審核過程中，到底欠了多少錢還沒有準確數字，最終要以人民法院裁定確認為準。
記者梳理了中國裁判文書網上166份涉及熊貓互娛的公告後發現，相比巨額債務，不到23萬的標的資產只是杯水車薪。
首先，熊貓互娛還欠著帶寬費、技術服務費。騰訊雲、阿里雲、樂視雲，都是熊貓互娛的債主。法院公告顯示，熊貓互娛欠騰訊雲計算（北京）有限責任公司服務費1億、服務費遲延履行金暫計6151萬；欠樂視公司技術服務費1289萬、利息103萬；欠阿里雲技術服務費446萬。
此外，還有上饒市翼飛科技的合作費用450萬，上海映霸文化的版權合作費2000萬。
光這裡加起來，就超過了2億。
不止如此，熊貓互娛的債務還包括MCN機構的服務費，如延邊桔子文化的514萬，以及籤約主播的薪酬。
在啟動破產清算前，法院已經調查清楚，熊貓互娛名下銀行帳戶內無存款，無不動產及機動車登記信息，無對外投資，無房產信息。也就是說，不少債權人幾年的辛苦都打了水漂。
明星熊貓是怎樣倒下的？
「熊貓平臺要復活了嗎？」
聽說要採訪，熊貓直播的忠實粉絲良田急忙問道。2019年3月8日，熊貓直播官宣「斷開連接」，他是守到最後的一批用戶之一，最後離開的時候，「很難受」。
直到現在，良田也一直認為熊貓直播是最好的遊戲直播平臺，沒有之一，「很清晰、沒插曲、觀眾很舒服，畫質、內容都比其他平臺強，觀眾數據也很真實。」良田前後在熊貓直播上充了1萬多元，託馬斯、囚徒、PDD都是他追捧的主播。
熊貓直播走的是精品策略，內容、用戶體驗等口碑都不錯。熊貓直播創始團隊成員、原營運長張菊元在宣布解散團隊時說，哪怕是最後一刻，熊貓直播體量仍很可觀，每天日活幾百萬、每月流水數千萬。
熊貓直播的倒下令很多人驚訝。作為中國首富之子王思聰第一個正兒八經的創業項目，它含著金鑰匙出生，要錢有錢、要名有名、要人有人。
良田自己也分析過原因：「不充值的人多、贏利點少，公司內部管理聽說也有點問題。」
資本寒冬、資金鍊斷裂，是熊貓直播死亡的直接原因。張菊元稱，自2017年5月完成B輪融資後，長達22個月的時間，熊貓直播沒有融到任何錢，難以維持高昂的帶寬費用和主播的高額工資。
更深一層，是熊貓直播成本管理不足，沒能提早形成自我造血能力。
王思聰搶人是直接拿錢砸，甚至放話，主播的違約金由熊貓直播付。首批被挖到熊貓直播的有SKY李曉峰、PDD等，都是鬥魚、虎牙等平臺的頭部級主播。
搶人背後，金錢在燃燒。
哪怕不算籤約費，光挖角要付的違約金就不少。比如，原鬥魚主播曹悅，2015年被挖到熊貓直播，經法院判決，要求支付鬥魚360萬違約金；類似的還有鬥魚「主機一哥」「風行雲」王亮，被判支付違約金192萬；「爐石傳說」遊戲主播「Sol君」尹昉，被判支付違約金336萬……
「挖牆腳」裡還有不少尋租空間和內部腐敗，熊貓直播內部管理沒有及時跟上。原鬥魚主播楊寧寧揭露，熊貓直播以91萬的籤約費用把他挖走時，其內部員工索要了20萬元的籤約回扣。
這種做法於行業也沒有益處。
龍珠直播CEO陳琦棟在接受採訪時曾說：2015年，王思聰等人帶著資本殺入，一下子把行業搞得很混亂，並且不計成本爭搶主播，從 2016 年開始主播薪酬大幅上漲，很多平臺撐不下去最終倒閉。
遊戲直播雙寡頭
熊貓直播誕生於遊戲直播平臺最瘋狂的擴張期，在行業大洗牌中黯然退場。同樣被淘汰出局的還有龍珠直播、網易薄荷等。
中國的遊戲直播平臺正走向雙寡頭發展。今年伊始，假期疊加疫情影響，直播平臺迎來一個增長高峰
Quuestmobile報告顯示，春節後，以鬥魚、虎牙為代表的遊戲直播平臺等用戶人數明顯上漲。
虎牙、鬥魚相繼發布的一季度財報中，營收、利潤都保持了高速增長，月活用戶也創下了歷史新高。
今年一季度，虎牙收入24.12億元，Non-GAAP 下淨利潤為2.63億，連續十個季度盈利。而鬥魚營收22.78億元，同比增長53%，Non-GAAP下，淨利潤2.545億元，連續五個季度盈利。
截至3月底，虎牙的月活用戶達到1.51億，鬥魚是1.581億。
不過，這些熱鬧，與熊貓直播無關了。
熊貓直播即將完成破產清算，而王思聰的電競事業還在路上，他的旗下還有遊戲內容提供商香蕉計劃、IG電子競技俱樂部，未來還會有什麼動作，值得期待。
編輯 陳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