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如塵，飲盡杯底山河
文/孫樹恆
一次次說，過年沒啥意思
可還是繞不過去，這是直道
躲是躲不過去了，誰能讓時間停止或暫停
只是想想辦法，偌大的疆土被年的味道覆蓋了，甜蜜的童話 ，年糖也封不住胡言亂語
火車站，飛機場，商店，就連草原上的牛羊都倉皇的，躲不過的命運
城市裡不讓放鞭炮，孩子們買的摔炮，噼噼啪啪，石磚上喧響
明晃晃的燈籠，紅紅的反光
獨留這小年的女神大酒店，一個熱鬧溫暖的場面
眾生如塵，在熱流裡尋找
年的碎影， 呢喃著，鬢髮斑白
聊發少年狂
外孫女生已百天，我喜笑顏開，親家也眉開眼笑
親人用一個冬天守候。像守著一棵楊樹長出的嫩芽，而親人如前世，落入昏花的眼底，從樹下走過的人，嗅見暗香
有了不一樣的今生，踏風尋梅去
今年的雪不來， 沒有聲息，不見蹤跡，年也不停歇下來
親家的親人，我的親人，在今夜因述說的血脈在變亮變近，愛從這夜的酒水溢出，灶王爺上天的日子，「言好事」，而灶臺模糊
被記憶的碎片拼接
更多言辭在從宴席上醒來 ，鼓掌的時刻
而燈光燃燒，
每個人在過去的歲月，收穫過泥土和種子的至愛
透過這夜縫隙，夜空漏下的星光碎片，混淆了車流人影，樹枝的旌搖
不能參加聚會的女兒，懷抱著孩子站在窗前，孤獨的哭成了淚人，我仿佛被萬籟
鳥鳴揪緊了，踟躕在蕩漾的風中 ，心疼的不敢停留
「爸媽你倆陪我住不行嗎 ?」她一遍遍絮叨
有了孩子，長時間在家困著，讓她焦頭爛額
女兒漲紅了臉，望向房頂——亮在那兒的吊燈
不時地倒映出窗外的車輛和人影
房頂上當然不是道路。女兒和從前已判若兩人 ，知道父母養育不易，女兒成熟了，女婿也成長了
我這樣想，世界並沒有因女兒而改變
改變的是女兒，以及與它有關的親人我從劇烈的酸楚裡走起
我只享受多看一眼的幸福已足夠了
生命自不待問，需要我們感恩。
如果說愛是激情的一部分，
那麼，是靈魂攜帶著我們去散步
在這個城市，因為有了外孫女，有了這些親人
我不再是流浪者和漂泊者，不是異鄉的異客，一直在路上，遲來，但從不缺席
我能期待什麼
一生是這麼短暫，青山感動了自己，他不老的形象
今夜，團圓之夜，萬家燈火，又
依次闌珊。這一池銷魂的溫暖
風輕輕掠過，與妻子為留不留陪女兒爭執的小謠曲
在黑暗中低回，夜的漣漪正在蕩開
漸行漸遠，只剩下一堆塵埃，最後無影無蹤
而街道上，燈光依然迷離，月亮照常升起
這是伊甸園的故事：先是有了一棵樹
一枚不合時宜的果子，方才讓人類
用糊塗學會了辨別，用罪過辨認出美善
用失去派生了這世上的一切……
眾生如塵，飲盡杯底山河
我斜躺在沙發上喘息，望著陽臺盛開的蝴蝶蘭和迎春花
看著外孫女的視頻，心才漸漸平復下來(作者檔案：孫樹恆，筆名恆心永在，內蒙古奈曼旗人，供職陽光財險內蒙古分公司，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內蒙古詩詞學會會員，西部散文家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