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時節,調查兵團終於面朝大海,以夢為馬的時光,也至此結束,至少是告一段落的斷片斷層。
上篇:弗洛克的點炮群嘲,倖存者之變
阿爾敏的斷片
弗洛克一句【沒能捨棄重要的事物】,打著了阿爾敏的七寸,對於自己取代埃爾文團長的名額活下來更加慚愧難當。觀眾視角都清楚,他和團長一樣捨棄了最重要的夢想與生命,才改變了另一個戰局。
但此前繼承巨人之力重生甦醒的夢境中顯示,阿爾敏記憶斷片在了貝爾託特變身大爆炸,被三笠保護的一刻。當時的背景,是貝爾託特的心理狀態達到最高峰,阿爾敏被識破計策,戰局限於險峻劣勢,一度心態大亂失了主意。
而此後逐漸恢復冷靜,觀察局勢,定下犧牲自己的翻盤戰術,直至執行時堅毅而蹩腳的撒謊,捨生取義的勇氣升華,一路飆升的成長大弧線,個人的最高光表現,都隨著燃燒生命的壯舉而塵封。重生的阿爾敏,記憶和精神回檔到了自己最低谷,最弱勢的階段。在這之上,接入了貝爾託特性格底色柔軟又傾向逃避的記憶,那個流淚喊著好痛的超大型巨人。
儘管戰後艾倫應該會告訴阿爾敏當時他的英勇表現,但本人身心上覺悟暴漲的感受體驗才是最切實深刻的,自己想不起來,就找不回《勇者》中的那個阿爾敏。何況艾倫在大戰後接著就是看地下室,解封大量記憶,自己的精神也處於顛覆劇變之中,而且此時的艾倫,語言能力還遠沒到四年後攻心萊納的水平,也很難保證他的描述能給阿爾敏帶去多少感染鼓舞。
同時合作擊敗超大型巨人的記憶,也是阿爾敏和艾倫的友誼升華,彼此的默契、信任、羈絆,達到了一個高峰。但阿爾敏將一切託付於艾倫,恰恰也因為這份託付的堅決意志而暫時忘卻。並肩作戰的最高光,帶來的是兩人都受到巨人之力的前任記憶影響,悄然轉變。
歷經艱辛,終於一起見到了自兒時便想像約定的大海,卻已然處在不同的頻道,交流如隔海。後續漫畫劇情中,阿爾敏找水晶中的阿妮傾訴,被主席化的艾倫說越來越像貝爾託特,對待時局的和平觀念也被一部分讀者詬病聖母。
夢想,友情,勝利,少年漫的經典元素又出現了解構。
一個文弱男二號好不容易達到一個成長高峰,就一朝回到解放前,這樣的設置也是頗為玩味。性格言行還呈現出像敵方敗將的跡象,一方面,這可能是阿爾敏缺失了戰鬥性,或許阿爾敏只有自己解封這段逆轉貝爾託特的記憶,才能回復士兵的完全體;另一方面,阿爾敏在拿掉了戰意最旺盛純粹的記憶的狀態下去看海,去面對牆外人事繁雜的局面,或許保有了調查兵團的探索與溝通,不會倒向歷史仇恨的戰爭執迷。
即使精神低迷,阿爾敏目前的心境仍然比艾倫純粹明亮許多,後者試圖以看海為其打氣,結果說著說著自己先說不下去,真見了大海滿臉愁容。到了阿爾敏真的高興起來,正要分享童年被嘲笑的猜想終得證實的喜悅,艾倫卻完全無心理會,兀自向著海對岸自說自話。
當阿爾敏終於第一次走出最外圍的瑪利亞牆,便笑顏全開,及至大海真真切切映入眼帘,海水漫過腳踝,送來海螺,更是喜極而泣。
阿爾敏堪稱是動畫版的親兒子,擔任全劇旁白之外,幾乎各處的表情都比漫畫更精細豐富。決定犧牲前的撒謊神情,漫畫裡扭曲,動畫美如畫。放馬牆外,仰望飛鳥,動畫添加的側臉笑顏美如花……
這一刻的抬頭,阿爾敏是否也想起了曾經製造熱氣球試圖飛躍高牆而被憲兵暗殺的父母(疑似),以及被王政府送出牆外消滅人口的爺爺。
第22話的【現在可以公開的情報】(感謝字幕組的翻譯):
「我們知道,我們是為全世界所憎恨的【惡魔民族】,他們……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想將我們【尤彌爾的子民】斬草除根。但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有義務一直活下去,不能放棄抵抗。然而無奈的是,為了生存,我們就只能以力量震懾世界,讓世人陷入恐懼之中嗎?難道真的沒有其他手段嗎?只能使用被他們稱為惡魔之力的巨人力量嗎?坐在談判桌前誠心誠意地交流難道只是幻想嗎?世人難道真的做不到互相尊重,友好協商嗎?就算你認為這只是理想主義的空想,我也不會放棄,我不會放棄思考。因為我堅信,這就是我應當肩負的責任。」
這個口吻與表述,基本可以確定是阿爾敏,三季動畫以來的中場環節,可能都是阿爾敏記錄的調查日誌。
乍看之下,阿爾敏的想法似乎是有些天真幼稚,日漫俗套而虛空的【相互理解】,但相信諫山創會給出不一樣的闡述,更該擔心的是,如果原作給了,動畫版能否遵照還原?
潮水從對岸方向衝到島上的海螺,阿爾敏撿起來捧在雙手,隨著艾倫遙指對岸,黯然垂放,湛藍的海水從指間傾瀉漏下。如同腦海中埋藏的那段的斷片的記憶,對廣闊的自然與人世充滿好奇的善意,蜷縮在小巧封閉的貝殼之中,四年以來都只能獨自撫摸。但願有朝一日,這個天地潮汐的信物,能向分歧的艾倫、和敵對的島外一併遞出去……
也許又是渡盡幾番劫難波折,再度成長的阿爾敏重新接上當時捨棄一切的記憶與心情,他才能真正抬頭挺胸接受是自己活了下來,埃爾文團長的亡魂不再是纏繞而是承載,也才可能做到一些團長之外的特殊之事。
OP前的回顧序幕,梟穿越般向格裡沙提到阿爾敏和三笠,喃喃著【這是誰的回憶】,鏡頭下移至沒入海平面的落日,畫面迭代為書上的地圖,以此接入艾倫的童年時空,與阿爾敏共同看書的場景。
阿爾敏抱來這本書和小夥伴分享,正是劇中第三任【進擊的巨人】為自由而戰的【天啟】,將來的艾主席如若走偏,那麼或許也會解鈴還須繫鈴人。
另外看書啟蒙這一幕在第三季這22話的重現,此前不在場的三笠卻加入其中,略感鬼使神差。無法確定是記憶混亂、不同時間線之類的暗示,還是動畫腦抽想當然就把三笠也畫了上去,沒辦法實在是被第21話的魔改嚇出了井繩效應。
這一刻,調查兵團終於得到了報償
冬去春來,蝶舞花開,希幹納區的難民重返故鄉,巨人圍城的地圖宣告完全破解。
「當開始積雪的時候,就不再聽見託洛斯特區的巨鎚擊殺巨人的聲響,等到雪融之時,兵團發出正式的聲明,瑪利亞牆之內牆的巨人已經被全部消滅的消息,託洛斯特區重新開放升降機出入,開始進行街道鋪設作業時,周遭已有花草萌芽,蝴蝶紛飛。託洛斯特區遭到襲擊的一年後,避免居民正式獲準進入希幹納區。在最初的超大型巨人最初來襲經過六年後,調查兵團再次展開瑪利亞牆的壁外調查。」
阿爾敏這字句樸實的旁白,又在彰顯諫山創這賤人就是寫小說也差不了。沉肅的陳述,從寒冷厚重過度到溫暖生息。配上動畫修飾補充的畫面分鏡,以及難得在線的配樂,劫後重生的休養治癒感,廢土重建的隔世滄桑感,娓娓道來的敘事體驗好生舒暢豐實。
時隔六年,自由之翼再度飛舞最外圍的城牆之外。動畫第一季2013年橫空出世,第三季part2放送於2019年,也正好過去了六年。但這個巧合如今並不感覺是美妙的緣分,2018年第三季分割出下半期放到來年,帶來的不是磨刀不誤砍柴工,而是種種問題的明顯暴露,直至在漫畫連載10年之際搞砸了點題話。
藍天上的雲霞,再一次呈現出第19話調查兵團勝利歸來,牆內萬眾歡慶的紫紅色。
這也是劇中第二次出現利威爾來到瑪利亞牆外的場景,外傳《無悔的選擇》裡將自己招入調查兵團,第一次帶到牆外的那個人,因為自己無悔的選擇,再也無緣這番景色。
第XX次壁外調查,開始,思思妹……已經聽不到埃爾文.史密斯高亢的口令。說起來,埃爾文當上團長是牆破之後的事,領導的壁外調查都是羅塞之牆的,最後一次去到瑪利亞牆外,還是作為分隊長。
動畫第一季第1話,調查兵團回城時,添加了埃爾文的特寫,史密斯分隊長當時也想不到,自己從此再也沒有走到過身後那堵牆的外面,最後死亡衝鋒的方向也是朝內。
回看漫畫第一話的靈魂畫工也是恍如隔世,開場報告發現巨人的這個士兵,要不是動畫修飾,我都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埃爾文,諫山創筆下最光彩的親爹角色……就這副模樣開啟連載的《進擊的巨人》,你跟我說這是歷史殿堂級的漫畫,我給它吹彩虹屁吹到文字量足夠出一本書,我信了你的鬼。
而上一次帶領牆內人走到瑪利亞牆外的,是基斯教官。自己這一趟失敗回來辭職,老部隊再下一次出去,就衝到了這個牆內世界的最外延,這種落差的確是人生暴擊,他禿了,調查兵團變強了。
授勳儀式的大廳,走動著憲兵和屯駐兵團,沒見訓練兵團的身影,按理說基斯教官應該會出席。2個是舊部下,7個104期連同臺上的女王,都是自己的學生。調查兵團今日的成就,是嘲諷但也同樣有基斯輸送人才的功績。調查兵團就是一路失敗過來的,現任團長韓吉所言極是,埃爾文一代的成功,不能抹殺前12代自由之翼的那些「無用功」。
從調查兵團作為【巨人飼料】、【作死大隊】的反面教材成立,從安海爾·亞德發明立體機動裝置,從裘克洛第一次成功運用立體機動裝置殺死巨人,從埃爾文在課堂上舉起手,乃至是從基斯聽信了格裡沙的「詛咒」,這是調查兵團共同開啟的故事。
馬隊踏上沙地,蹄下塵土飛揚,動畫加入的新畫面,與動畫第一季和漫畫的第1話,調查兵團的初登場鏡頭畫上了圓。
巨人圍城的輸出點,馬萊修建的港口進入視野,行軍隊伍穿過堤壩的陰影,走上陽光照耀,青草生長的小山坡……動畫加入的這組過場動作,儀式感猶如是在登上領獎臺,對於調查兵團,這的確才是真正也最好的授勳。
終於,湛藍無垠的海洋展現在眼前。海風拂掠中,除了艾倫以外眾人的目瞪口呆,竟有一股窒息之美。這一幕恍然想起劉慈欣在《山》中的那句:加加林抬頭望去,這時,地核文明十萬年的探索得到了最後的報償。他看到了燦爛的星空。
電工這個短篇裡,外星文明誕生在真空的地核內部,一個封閉球殼中的固態世界。所以行星構造、萬有引力、物質的液態、氣態這些科學概念,他們的探索者都是經過漫長艱苦的探索鬥爭,克服民眾、宗教、政府的重重壓力,才逐漸發現證實。十萬年以後,一名探索者鑽透深海海底,浮出水面,見到了球殼之外的地表世界。
小說的故事,就是這個地核文明發展到了星際航行階段,途徑地球和人類聊天,說起他們的探索歷程,並認為整個宇宙都是一個光年尺度的球殼(書中設定叫【泡世界】),於是我們的徵途是大海星辰,直到宇宙盡頭。
這個外星文明裡的那些【鑽頭突破天際】的探索者,就是他們的調查兵團,在打破球狀的巨型牆壁。山無處不在,只是形狀不同,牆壁亦然。
儘管大劉和諫山的風格大相逕庭,但艾爾迪亞破壁人看海,外星調查兵團破海看星星,沒關係的都一樣。登山與走出牆外,或許都是智慧生物的本能;每一個時代每一顆星球,總會有一部分異端長出自由之翼。
探索層面上的設定與表達,《進擊的巨人》與《山》頗有異曲同工,現實中現代人習以為常的事物與認知,幻想異世界中的冒險者皆要付出歷代接力的巨大犧牲,方才將將求見求證。鄙人自己近十年來暫居海島,從學校宿舍到租住房,出門步行不到半小時就能看到大海,看到調查兵團觀海聽濤(誤),感慨萬千(由衷真心)。
其實現實中的人類文明一路走來,何嘗不也是如此,地球和太陽都不是宇宙的中心,世界是圓的,居住有房有水有電有網,進食有爐灶有餐館有外賣,從打架是有刀有火有核彈的,到五穀輪迴是有馬桶有紙的……都不是從來如此,都一度是妄想。
很多人只會不分場合情境地把《涼宮春日》裡那句【在虛擬世界中尋找真實感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的吐槽復讀到爛……多少現代人以為天經地義的日常,是從虛擬走向實體,腦子有問題,在一小撮人身上也叫腦子有洞。
黑洞不也是到了2019年才有了第一張照片,1915年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1916年史瓦西的引力場方程計算……
下海7+1
主角團八人,兵長是唯一一個沒有下海淌水的。一句【韓吉,說不定有毒,不要隨便亂碰碰】,這種特別的利威爾式關懷,雖然聽起來特別有毒,哈哈哈哈哈……但其實也很有科學精神。
畢竟大海是牆內人此前完全沒有觀測接觸過的物質與環境,寶石藍的液體,可以是海洋,也可能是威猛先生。非上帝視角的兵長擔心海中生物有毒,還是比較嚴謹的思維,儘管估計他只是單純出於潔癖的本能。
一如人類開發鈾礦時不知道有核輻射,開發煤礦時不知道有塵肺病,太空發現生命體不知道那是抱臉蟲……《普羅米修斯》裡那倆手賤的科學家要是有兵長的習慣,整個《異形》系列可能在半個小時內就會全劇終。當然科研勘探也是需要勇於嘗試的手賤黨,韓吉這樣神經大條的好奇寶寶,有萬物皆有毒的利威爾做搭檔,完美匹配。
馬臉讓作為調查兵團的準指揮級人員,也以身試毒,親嘗了海水的鹹味。薩沙和柯尼的笨蛋二人組玩水,這對相對沒頭腦而很高興的準情侶檔,嬉戲的場面已經看一次少一次。
本心只想打完仗回老家的三笠,則表現得多少有點不知所措,從看海到踏浪,表情神態之柔化可愛,像是少女漫畫走出來一般,女武神的靴子,拿出了絲襪的感覺(誤)。面對阿爾敏夢想成真的激動,三笠回應的笑容有些勉強,也有些莫名心酸。
終至出牆看海的EMA三人組,髮型長度正好變得接近一樣,但各自的內心已經暗生距離。同樣是大海翻波的場景,此處可以放一曲《三個人的時光》。
艾倫沒有半分喜悅,久久沉默佇立,回到了第三季第一話的揭幕,海邊自語的場景。無邊的天空與海潮,湧動的不是自由開闊的氣氛,而是《EVA》式夏天既視感的壓抑焦躁,陽光普照的沙灘,恍惚拉長的影子,海鳥在叫,艾主席好像在壞掉。
自由之翼的斷片
阿爾敏捧起海螺,韓吉抓起海參,現任團長和承載上任團長生命意義的人,才有親手接觸海洋未知生物的畫面。一個地理控,一個實驗狂,調查兵團後巨人圍城時代的第一屆核心大腦,是最具科研氣息的兩人。但隨著巨人圍城的解除,這兩位鴿派領導也在隨之而來的新時期中顯得力不從心,趨於弱勢。阿爾敏已經有了回升的跡象,韓吉還在真.划水中。
和阿爾敏一樣,重生後圓夢的調查兵團,無形中也將迎來一陣斷片。這個團體的科考探險體質將削弱,軍事特種部隊的成分將增大。如同現實歷史中航海進步的地理大發現,幾乎同步引發了血腥的殖民侵略史。抵達海邊,也意味著牆內的艾爾迪亞人要準備迎接將來馬萊、人類、文明、世界的入侵滅絕。
而隨著島上民意與政局在觀念上的動蕩衝突,以弗洛克為代表的軍方激進派勢力日漸滋生,剛剛達到歷史聲望頂峰的調查兵團,又將滑向式微,甚至保衛家園的戰鬥純粹性,在複雜的利益與意識形態衝突中,都有可能流失。
歷經十三屆的犧牲更迭,調查兵團得償所願,名為大海的藍寶石,就是目前最後的獎賞寶藏,自由之翼迎風招展之時,已經悄然開始了收折萎縮。
跟著主席化的艾倫遙指彼岸,【那閃閃發光的少年追夢時間已經結束了】,漫畫90話的結尾編輯語如是說。所以,或許,那個至死都是追夢少年的埃爾文,就此長眠是最溫柔的結局,魔鬼如諫山創,都要保住最強團長的光輝純粹,連風險爭議都不要碰。
第22話的開頭,兵團會議決定向民眾公開牆外世界的調查報告,兵長、韓吉,和王政篇中曾協助政變的兩位報社記者,一起觀望著這場【官方欽點搞個大新聞】的反應。
這場茶話會的座位設置也有點意思,雙方四人交叉面對面,保守的老社長對著怪咖的韓吉,熱血的年輕記者對著溫和的利威爾。
時常跳脫神經質的韓吉,與媒體的私下談話,卻是標準周正的人民公僕,表示用納稅人的錢就要給個交代,讓人民群眾自己去判斷。老社長表示調查兵團是我們的驕傲,不管是作為牆內人民還是新聞工作者,韓吉害羞道謝,罕見地讓人發現這人是女孩子的臉紅了。
從埃爾文的振臂一呼到韓吉的蜜汁臉紅,從SOS團到調查兵團,是不是當團長的都不習慣被別人感謝。也是,某個不是很介意被大家感謝的團長,被玩壞的素材堆在墳頭已經超過兩米,聲優來到《進擊的巨人》的片場,還要不停坐下來繼續接受迫害……
兵長非常務實,表示那你們就寫篇大新聞,把調查兵團歌頌一番吧,韓吉一臉【我們還要不要逼格了】的表情。但給組織找個輿論宣傳窗口,還是很有必要的。
地下街出身的利威爾,行事作風比較講究實在的東西。之前王政篇裡跟商會的談判,就順手要了一把贊助:「今後商會弄到手的珍稀食材,奢侈品,優先供給調查兵團,比如紅茶之類的……」,結果火箭一樣趕進度的動畫版全刪了,政變的經濟一角,商會會長與兵長的世俗智慧,都被削平。
而第三季完結話裡和兵長泡紅茶的報社記者,王政篇中同樣被扁平化為幫助主角團的功能性角色,請再看一遍這段動畫中刪除的漫畫對話。
年輕記者:我們報社…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王政府的宣傳機構的啊?
社長:一直都是啊……在我進來之前,這裡就一直安插這王政府的耳目,而且每家報社都不能倖免,以後可別再傻呵呵把報紙上登的消息當成真事來看了。
年輕記者:這可不成,再怎麼說,我在進來之前,也是一個始終相信著新聞報導的讀者啊…
社長:那你只能努力習慣了…
年輕記者:羅伊先生,您是因為什麼才成為記者的呀?您應該曾有過滿腔熱血想要了解這個滿是謎團的世界的時候吧?
社長:尤比雷,我們絕不是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活在這個世上的。我也曾經為改變這個世界而激情澎湃過。但是呢…通過與他人接觸交到朋友,有了妻子和女兒之後,就覺得自己的理想根本沒什麼價值了。戴上偽裝的面具之後,我體內某些重要的東西就死去了,但是…這樣的我卻有能力去守護更多我自己所珍惜的東西,怎麼樣,很沒用,對吧?但我所選擇的就是這個苟且偷生的現實…
動畫裡代表媒體力量的報社輕易地就支持了調查兵團對抗王政府的行動,現在想起來,看王政篇那種非常不舒服不安的感受,而第21話點題回的最終爆發的憤怒,是一脈相承的。可是很多觀眾就是這樣,一邊吹爆《進擊的巨人》是世界名著,一邊毫不在意主要角色之外的那些臉孔的扁平模糊,對成人現實傾向表達的迴避。
不知道後來報社有沒有如兵長所願,寫過調查兵團的歌頌報導,但是劇情中兩位記者下一次出場,就已經是和商會、民眾的人群一起湧向韓吉,追問艾主席是否被囚禁,一副聽風就是雨的氣息。有王政篇的前科,對於屆時更加複雜尖銳的島上局勢的動畫化,我心高懸。而儘管第三季劇終回一話對一話的空間,演出已經顯得盡善盡美,但對艾主席開始上線的表現,其實仍然透出了些許隱患端倪……
【下篇預告:艾主席與最終季】
動畫第三季分集回顧:
21:(上-開會篇).點題之筆的58慘案,動畫最恥辱的汙點丨(中-猜想篇).中二病的判詞,尤彌爾信紙上的【路】丨……
20:(上).神作超神的起飛,艾爾迪亞往事丨……
19:(上).艾倫.耶格爾的中場戰事,動畫的原創演出賞丨調查兵團九人歸,萬眾歡慶中悲傷
18:(上).埃爾文的最後一課,少年與惡魔的夢遊丨……
17:(上).放棄夢想去死之二,夢回前兩季的片刻丨(下).請記住龍套的勇氣,毒奶與開花背後的生命之歌
16:(上).放棄夢想,去死吧!兵團無悔的選擇丨(下).埃爾文真實的謊言,意義的鎮魂歌
15:You see BIG BOY,神回不再回丨14:高牆上的深淵,棉花裡的迷之瓦片
13:瑪利亞牆奪還戰開幕,希望是載入史冊的開始
12:於史詩前落幕,調查兵團一跑就是半年丨11:神章節的美中不足,短又大的白學現場
10:朝陽下的日落,阿克曼的呢喃丨09:艾倫的重建之戰,勇者惡龍的王血宿命
08:巨人亮晶晶,女王金閃閃丨07:吹爆的一話,女王的覺醒
06:五年的爆點,彩色與動態放大的疑問丨05:王政篇中場結束,驚爆即將揭幕
04:兩場釣魚執法的不同還原丨03:全程文戲才是熟悉的味道
02:要是一話有一個小時就好了丨01:開播簡述.系列構成的重大變動
長篇專題:
父親的鬼魂,復仇的悲劇—《進擊的巨人》中的《哈姆雷特》
倖存者偏差之外的《旁觀者》-《進擊的巨人》的神來之筆
漫畫情報整理:
117丨116丨115丨114丨113丨112丨111丨110丨109丨108丨107丨106丨105丨104丨103丨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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