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冰封的季節似乎除了飛舞的雪花遍地的雪色銀裝再也找不到驚豔的景色,樹木、湖泊、建築都變成了深淺不同粗細相間的灰色線條,只有天空依然湛藍碧透,陽光下冰封的湖面覆滿耀眼的積雪,夜裡新結出的光滑的冰面映出天空的藍色。時而急馳而過的踏著冰劍的身影如掠過湖面的飛鳥,一下子劃破了這失去生命的寂靜的冬天,一個個紅黃藍紫的輕盈身姿讓沉靜的園林湖面頓感生機。
其實冬天本不需要什麼喧譁和驚豔,冬天自有它簡潔明快的基調,在遠離春夏的嘈雜、謝去了秋天的盛裝之後,在這種淡淡的昏黃中一切都現出了它們原始的風骨。

冬天是四季的沉澱,一切的奼紫嫣紅、一切的蟲聲鳥語都隨著緩緩的飄雪融入到泥土下、沉澱在季節的歲月中、凝固在歡快的記憶裡。
這一方沉睡的荷塘,雖沒有了姿色萬千的滿塘蓮花,那曾經翠綠的莖杆、碩大的荷葉、紅粉的荷花並沒有腐爛消逝,她們褪去了如雲似煙的嬌容,乾結凝固成一根根清瞿瘦消的骨骼,纖細的莖杆依然倔強地挺立在冰面上,折而不彎、垂而不屈,塗著冬日暖陽淡淡的輝光,依然散發著夏日的雍容與風流。
這遠古化石一樣斑駁滄桑的蓮蓬,仿佛深藏著億萬年的記憶信息,它們從不茫然四顧東顰西望,儘管只是深深低垂著頭,望著冰晶裡依稀的影子,也許那影子的冰層下面有她們一粒粒的孩子,那定是她們春天的希望。
她們也許想起了春天的池塘,青青的荷葉鑽出泥土躍出湖面,她們看到了早春的燕子在頭上飛,柳絲在風中搖。
她們也許想起了夏天的池塘,翠綠的荷葉擠滿池塘,清脆的蛙鳴是仲夏的晚會,綻放的荷花開啟了盛夏的交響。
她們想起了秋天的荷塘,頎長的莖杆撐起碩大的荷葉,沉甸甸的蓮蓬在風中搖曳彼此相望。
寒冷的大地冰封雪蓋,卻封不住殘荷古色蒼勁的身姿,蓋不上蓮蓬垂首低眉篤誠的守望。
荷花並沒有像陌上的枯草泯沒消失,她們一直站立在冰雪之上,用她們貞潔、執著、堅毅的風骨彼此相扶迎著太陽,閃著溫暖的顏色,堅定地等待著冰消雪融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