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鯨是一種有著高度的智力、複雜的語言、獨立的文化、豐富的情感和穩定又嚴謹的社會結構的動物,它們性情兇猛,善於進攻獵物,是企鵝、海豹等動物的天敵。有時它們還襲擊其它鯨類,甚至是大白鯊,可稱得上是海上霸王。
一些科學家認為,虎鯨已經進入了母系社會,整個族群都是由年長的雌性領導,雌性虎鯨的年齡可達80歲以上,這些老族長會教虎鯨寶寶社會行為,以及它獲得的生存經驗,強化虎鯨寶寶的群體認同,所以虎鯨會形成了虎鯨不同的族群,擁有不同的文化和傳統,彼此間的個性和語言都有所不同,虎鯨有一些群體組成的家族是動物界中最穩定的家族。
在人類的印象中,虎鯨一般不會襲擊人類,然而從7月初到現在,直布羅陀海峽出現多起虎鯨攻擊船隻事件:船舵被咬毀、船員受傷,像最近的虎鯨攻擊事件,西班牙北部海岸的拉科魯尼亞附近,一艘36英尺(約11米)的遊艇前往英國,不料在途中遭到虎鯨瘋狂撞擊船尾,次數高達15次之多,結果導致船隻受損、失去轉向,最後被拖入附近港口進行修復。
這是虎鯨對人類的宣戰,而這一切,都是虎鯨家族為了生存的無奈之舉,人類已經觸及了虎鯨家族的底線。
直布羅陀的虎鯨家族成員只有50條,是一個數量非常稀少的家族群體,之所以會這樣,和直布羅陀的地理位置有關,直布羅陀海峽,位於西班牙最南部和非洲西北部之間(西經5度36分,北緯35度57分),長58千米;最窄處在西班牙馬羅基角和摩洛哥西雷斯角之間,寬僅14千米。狹窄的地理位置,雖然洋流活動帶來了豐富的海洋生物,但還是限制了虎鯨家族的壯大。
再加上直布羅陀海峽位於西班牙與摩洛哥之間,連接著大西洋與地中海。每天有將近 300 艘的貨船會穿過這片水域,儘管繁忙航運帶來了諸多噪音,雖然西班牙政府於 2007 年通過了對直布羅陀海峽的船舶限速,將航速限制在24公裡/小時,但還是對鯨魚的生存造成了影響。
塔裡法是直布羅陀海峽的咽喉要衝,大西洋和地中海的交匯之地,強勁的海風不僅適宜衝浪和海上運動,而且因為海域狹窄,很容易看到鯨類,所以這裡非常適合發展鯨魚觀賞產業,虎鯨遊到哪裡,人類就跟到哪裡,許多人阻礙虎鯨捕食,並以此為樂。
另外,虎鯨的主要食物是金槍魚,而這也偏偏是人類非常喜歡的美食,每年春天,金槍魚抵達地中海產卵,直布羅陀海峽是金槍魚重要的遷徙路線。
當地漁業一直使用古老的捕魚技術——陷阱捕撈法(Almadraba),每當金槍魚在7、8前往大西洋時,漁民就投下這些誘捕網,等待趕路的金槍魚一頭栽進來。
然而聰明的虎鯨早已對人類的技術了如指掌,自1999年來,它們會在海底網裡潛行,並直接吃掉金槍魚只留下個魚頭給漁民,這讓漁民十分憤怒,他們在漁網裡放置多個魚鉤,來報復虎鯨。有些甚至會用電棍擊暈虎鯨,甚至向虎鯨投放汽油燃燒桶,他們還會用魚線切斷虎鯨的背鰭。
儘管虎鯨是保護動物,但是在廣袤的海洋,人類的報復行為並不會被發覺,另外,在與虎鯨幾十年的拉鋸中,漁民發現了一個捕獵金槍魚的好方法,那就是以虎鯨為搜尋目標,看到虎鯨的背鰭,就知道下面有金槍魚,漁民就會去搶奪。
常年食物的匱乏,讓虎鯨家族幼崽死亡率非常高,這是讓虎鯨十分痛苦的事情,虎鯨家庭成員間的關係非常親密,其親密程度不亞於人類。對於一些虎鯨來說,它們會一輩子都跟隨自己的母親,幾十年都不會彼此分開。
2018年,在美國西海岸的一隻虎鯨發現自己寶寶去世以後,哀傷不已,發現寶寶死後,一直背著它。寶寶不止一次從它的頭上滑落,它會潛入水中,找回它。這樣的行為整整持續了17天,虎鯨媽媽整整遊了1600公裡,直到寶寶屍體腐爛,才不得不讓它沉眠海底。
不過,幾十年在這樣嚴苛的環境下生存,為什麼虎鯨會在7月開始爆發,海洋生物學家Selling說,這可能是新冠疫情的原因。
因為疫情的爆發,直布羅陀海峽迎來了難得的平靜,來往貨船數量變少,漁民捕獵數量也變得更少,也沒有遊客來幹擾它們捕獵,很多虎鯨自出生以後就沒有享受過如此美好的時光。然而隨著7月份以來,貨運、旅遊業、漁業開始復甦,虎鯨的平靜生活又被打破。
這個時候,聰明的虎鯨才意識到,夭折的幼崽、日常的受傷、不足的食物,人類可能是這一切的幕後元兇,對於十分重視家族情感的虎鯨而言,這怎麼會不會令它們憤怒呢?所以當貨船噪音出現時,它們開始攻擊船隻。
但是虎鯨還是沒有傷害人類的想法,只是攻擊過往船隻,宣洩自己的憤怒,希望能夠給人類一個警告,在兩個多月多起撞擊船隻事件中,只有一名船員在虎鯨撞船中不幸擦傷,暫未出現死亡記錄。
鯨魚研究中心的Ken Balcomb說:「我看到它們盯著漁船,我覺得,它們明白眼前的食物短缺是人類造成的。它們也知道,是食物短缺造成它們身體虛弱,使它們失去孩子。」
在攻擊事件發生後,研究員Pauline Gauffier向西班牙環境局提交了一份保護計劃,希望在巴爾瓦特附近海域劃分「低噪音區」,還虎鯨們一片清淨。
但是虎鯨與人類之間的戰爭可能不會再短時間停止,對於擁有文化傳承的虎鯨家族而言,對於人類的憤怒,可能一直會延續下去。如果人類不停止對虎鯨的傷害,那可能將不再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