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時任義大利主帥特拉帕託尼沒有給予2001-02賽季最佳射手起碼的尊重,尤其是在皮亞琴察這樣的弱旅中能拿出33場24球的豪華數據著實不簡單。
那一年胡布內爾35歲,他清楚這是自己職業生涯最後的餘暉,趁熱打鐵的心情顯露無疑,但維耶裡、皮耶羅、因扎吉等青年才俊哪一個都是心頭肉。
特拉帕託尼對於他的決定,語氣上輕描淡寫,但卻有咄咄逼人的鋒芒。老帥說:「良好的體能是比賽能夠順利進行的必要保障,三天一場的激烈比賽,胡布內爾年事已高,他在這方面不如年輕的射手」。而這個理由在當時可以說名正言順,相對巴喬的落選,除了個人失望的情緒,在義大利國內並沒有形成多大的輿論壓力。
雖然遭遇十字韌帶斷裂的巴喬和胡布內爾在2002年都有先甜後苦的回憶錄,但顯然「蠻牛」更加憂鬱點,聽聽他的聲音:「沒有能為國效力,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苦」。
而這次夢斷世界盃更是他一生牽腸掛肚的痛,時隔近20年,胡布內爾耿耿於懷:「我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能參加2002年世界盃,我只想得到5分鐘的出場時間,我覺得我有這個實力」。
胡布內爾積攢的委屈有容易比較的對象,當年入選的德爾維奇奧在韓日世界盃世界盃上從頭到尾沒有撈到一分鐘上場時間,即便在聯賽上27場2球的單薄數據也不足以與胡布內爾相比,羅馬前鋒的入選至少在後者看來,是沾了託蒂的光。
但,胡布內爾被熱議,說明他有自己的時代標籤,事實上相繼在丙級、乙級、甲級拿到金靴的他已經成為「奇蹟」(另一個是普羅蒂),職業生涯676場打進348球的他實屬不易。
喜歡喝酒的他當然值得為這個沒名沒姓的年代幹一杯。
他沒法子兼濟天下,他羨慕過老隊友巴喬在94年世界盃差一步到球王,但他可以獨善其身,能從舍瓦、皮耶羅、克雷斯波手中搶下意甲金靴已經不是運氣一說可以解釋。
21歲真正踢職業足球,25歲才踢上意乙,30歲才上演意甲首秀,35歲穿走金靴,這樣的履歷一點完全是」大器晚成「的代表例子。
還記得羅納爾多的意甲首秀,除了雷科巴的驚豔任意球外,禁區內瀟灑轉身抽射的他同樣敲山震虎過;還記得無緣世界盃後的新賽季首輪對陣布雷西亞,他用自己不擅長的左腳搓出一道弧線球,在與老隊友巴喬相逢的日子裡,當時的都靈報打出的標題是「胡布內爾>巴喬」。
「我踢了這麼多年前鋒,並不需要總是看球門射門「,只踢過不完整的6個意甲賽季的胡布內爾相當 自信,雖然這是作為射手的必要因素,但能馳騁到44歲退役,有德國人血統的他並不是靠死撐。
沒有被豪門眷顧的他能卻是巨星的楷模,當年與米蘭的對決後,馬爾蒂尼主動索取過胡布內爾的球衣。意志是一種消耗性的心裡資源,當你為錯失月亮哭泣時,也必然會為錯失星星哭泣,無緣國字號的他本身就是一個出身相對卑微的木匠,快樂踢球已經是他內心裡最誠實的聲音。
「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在足球圈有如此收穫」。如果不是足球的起步晚,平臺低,也許胡布內爾也會製造新的驚喜,但能在大街上被球迷認出來,已經成為他的甜蜜時光。
這種「如果」只是出於人道主義的幻想嗎?不,他和米蘭雙雄真的是差一步牽手。
1995年莫拉蒂原本準備引進尚在切塞納的胡布內爾,只是當時年輕的德爾維奇奧嚮往羅馬,不願意成為交易添頭。看來德爾維奇奧和從小就是國米球迷的胡布內爾名利相衝。
2002年他受安切洛蒂的邀請,跟隨米蘭去美國參加熱身賽,雖然最終未能籤約,但匆匆12天已經是他一生的財富,他說:「將來可以把這段故事將給自己的孫子聽」。
天命不在他,心安即是歸。,一天兩包煙的他即使在豪門也很難控制住著自己的癮,從他為納因戈蘭抽菸喝酒打抱不平的事件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符合他的綽號「蠻牛」,他從來不用那個俗世的價值觀為職業球員的身份畫地為牢,就像2002年安切洛蒂雖然欣賞他,但是沒有足夠理由說服管理層。
曾執教不雷西亞的主帥就頗為無奈地說過:「我不知道他抽菸喝酒嗎,但他一個賽季能住進20球啊?「,於是這不免讓人懷疑97-98賽季布雷西亞降級後,他並沒有另攀高枝,而是選擇繼續乙級打拼的原因。
或許,只為他抽菸喝酒找到了一個順勢而為的理由,畢竟布雷西亞容忍過他的不良嗜好,而憑藉著強壯的身體素質,低級別的「虐菜」更有存在感。
有些遺憾的始作俑者並不是所謂緣分,而是自己。儘管半路出家的胡布內爾不以為然,但是身體素質本來就勁爆的他如果嚴格自己,或許也會有柳暗花明的守候。
魚見食而不見鉤子,小球會的清淨,讓他可以高枕無憂地抽菸喝酒,只要雪中送炭就好,大城市的規矩或許讓他寸步難行,即便錦上添花,還是有人指指點點,所以,胡布內爾也就沒有真正後悔一說,正如他所說:「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