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螳螂來入藥--中國數字科技館

2020-11-26 中國科學技術館

  任何感謝前任的人都是卡夫卡,在回憶與現實的交織之中,自編自導著變形記。分手之後,麗莎還是無法自拔。在無數的噩夢之後,恍然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螳螂,一隻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雌性枯葉螳螂。麗莎一身翠綠纖細,前肢修長有力。左肢與右肢像兩把鋒利的帶著鋸齒的鐮刀。頭是從胸腔裡伸出來的,可以點頭,搖頭,轉頭。頭上的複眼大而明亮。她的頸部也可以較大角度的轉動。她是側身躺著的,醒來也是保持這個姿勢。被子儘管很薄,在她看來,是讓她沉重得喘不過氣,翻身都翻不動的障礙。那被謊言鋪就的一米八的大床讓她無所適從,可她無法尖叫呼救。喉嚨灼熱,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只能把話生生地吞進可能心事藏太多而肥大的肚子裡。

  她連自己都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很厭惡現在的樣子。掙扎了好久,都沒從被子裡掙脫出來。就一半身子在枕頭上,一半身子被被子覆蓋,懸著。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生怕稍有不慎,順著縫隙,滑入」懸崖」。柔軟的枕頭和被子像她小時候玩的巨形的氣墊跳跳床,但是她並不想在上面蹦跳,而是想有個娃娃機的爪子用輕柔的抓力把自己抓上去,但又害怕那東西會讓自己傷筋動骨。

  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是螳螂,無脊椎,怎麼會傷筋動骨呢?最有可能的是被夾扁。

  「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她絕望地想著,「要是真的有爪子,我應該緊緊地抱住爪子腿,因為我是螳螂,我有鉗子。」「算了,天上掉爪子的事不會發生在我頭上,我也沒有像蜘蛛一樣有未雨綢繆結好網,再大步流星地穿梭於專有通道的能力。」麗薩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一個奮力翻身,她便滑落柔軟的「懸崖」,仰面朝天。這是一處「平原」,大得像賽馬場。不過,被子覆蓋之處,像天塌下來了形成的群嵐;褶皺之處,像或大或小的不規則山洞。

  她不知哪處是通往外界的山洞,哪處是死胡同,就借著微光,用前肢探了探,往枕頭方向爬。她用鉗子摳住枕頭的邊角,像玩雙槓一樣做了一個引體向上,再騰出一隻鉗子往上摳了一點。

  然後,一隻鉗子接一隻鉗子的,爬到了半山腰。在爬向山頂的途中,她並不是埋頭苦幹,不看路。所以,她以偶像人猿泰山的形象攀巖著,盡最大努力嘗試著。精疲力竭之後,剛好爬到了最開始滑落的那個位置。

  她堅信行百裡路半九十,為了避免再滑下去,她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再往上爬。這麼點弧度的山,蝸牛都能爬上去,何況她是一隻能捕蟬的螳螂?終於,在精疲力竭之後,她到達了山頂,仰面躺在枕頭上面了。她有一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自豪。

  然後,因為勞累過度,又側身養神。可能是她以前花太多的精力談戀愛,鍛鍊太少了的緣故吧。恍惚之中,麗薩看見牆上的風鈴搖搖欲墜,聚焦著她的視線,再次提醒她是螳螂。還好,家裡沒人,她可以逃到樓下的草叢裡。否則,會被嫌棄地彈開,撞到牆壁。有想逃這個想法很不錯,逃不逃得了是另外一回事。這個臥室面積十來平米,不算大,往常也就走幾步就出門了。現在,對於她來說,出個臥室門相當於從自己家走到前男友家,放佛隔著一個赤道的距離。光想想都覺得頭大。天花板上的吸頂燈也是龐然大物。不過好在是白天,窗簾也大大打開,不用開燈。不然,麗薩也沒那個力氣去動開關。趁著是白天,眼神好使,還是先逃離這個房間吧。偶一抬頭,麗薩看見了光影重重的亮面拉米擺臺。那是一張和前男友的合影。往事一幕幕浮現出來。麗薩對前男友的欣賞始於他對他前女友的好開始,她欣賞他們君子絕交,不出惡語。麗薩前男友的前女友是一隻有著錐子臉,小蠻腰,項鍊似的斑點,天線寶寶一樣觸鬚的螳螂,走起路來昂首闊步,頗有維密超模的氣勢。她的樣子很有誘惑力,跟古希臘人們所說的先知和佔卜士的標準樣子是一樣的。捕食前擺出禱告的姿勢,像是接受過專業訓練似的。她是蘭花擬態螳螂,有最完美的偽裝,而且能隨著花色的深淺調整自己身體的顏色,紋絲不動地欺騙和等待獵物的出現,再給予閃電般的打擊。

  麗薩的前男友為此深深著迷,想讓蘭花螳螂幫自己延續香火,對蘭花螳螂發出求偶炫耀。翩翩起舞的求偶儀式過後,他們開始交尾。過程很陶醉,黃雀的啼鳴都不能拆散他們。說是遲,那時快。長得比他高大的蘭花螳螂抽出兩隻鐮刀手,翅膀極度地張開,豎直得就好像船帆一樣,然後一邊交尾一邊扭轉頸部疾速向他咬去。不過,自我保護意識很強的他是有準備的,他想相愛卻不受傷害。

  恰巧,在蘭花螳螂扭轉頸部的前0.01秒,他就察覺到危險的降臨,於是扯掉了部分肢體,成功逃脫了。他理解她是因為太餓了,飢不擇食了,也為了體內卵子能充分受精,將獲得豐富營養的卵子產下,還為了豐盈祖傳的平肝熄風的活血祛瘀的皮囊。所以,當她離開時,他撕心裂肺地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次被騙愛,終生不敢愛。

  但他還記得延續香火的使命,得重新找一隻雌性螳螂交尾。於是,他遇到了麗薩。麗薩有著枯葉保護色,不好看,但她所寄居的那棵桑樹,有不少害蟲逗留。她常常處於飽食狀態。

  遇到前男友之後,從未想過圖財害命,只想真誠相待。可前男友不識好歹,不懂珍惜。一直把對蘭花螳螂的芥蒂和眷戀的矛盾心理轉嫁給麗薩頭上,還常常打聽那隻蘭花螳螂的去向。有一天,麗薩前男友很傷心地告訴她,蘭花螳螂在與蝗蟲的搏鬥中,被黃雀發現後叼去。忍了很久的麗薩終於提出了分手。前男友爽快答應,他不明白麗薩一時爆發的脾氣是因為積累了太多的委屈,只明白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提分手,麗薩不後悔。善良的她感謝前任教會了她如何用一對大複眼掃描來犯之敵和虛情假意的公螳螂。她感謝前任教會了她要確認眼神,才能遇見對的人。她提醒自己並非身價低而找不到對象,畢竟自己能治療驚癇,咽喉腫痛,痔瘡,腳氣等等。麗薩在回憶中,不禁感到餓了。恰巧爸媽買了許多點心回家。他們打開臥室門之後,把糕點送到麗薩的嘴邊。麗薩才知道世上只有爸媽好,決定振作起來。她心裡默念著:「雖然那共愛的痛苦,將日日夜夜,在我靈魂最深處,我以為我會報復,但是我沒有,當我看到我深愛過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樣無助,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然後,她開始準備參加下午的社交活動。

  【附方】

  ①治小兒急驚,定搐:螳螂一個,晰蜴一個,赤足蜈蚣一條。上三味,同為細末。每用一剜耳,吹入鼻內。(《聖濟總錄》中分散)②治喉症,不論新久,咽喉腫痛或破爛:螳螂一隻(曬乾),淨冰片一錢,硼砂七分,正綠窖梅(去蒂)五分。共研細末,吹入喉內。能生肌,消炎。(福建)③治痔瘡:燒螳螂(褐色者)服之。(《新本草綱目》)④治腳氣(痺、水腳氣):取螳螂體部,以飯粒搗和,包裹腿腳患處。(《動植物民間藥》)

  【各家論述】

  1.《綱目》:治小兒急驚風搐溺,又出箭骸,生者能蝕死目。2.《醫林纂要》:補心、緩肝,去風熱,定驚癇,入心而能洩熱氣,散瘀血。

  作者:黎鈺瑩

  本文來自《中國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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